唉——


    正飽受著心靈和身體雙重折磨的任幸,隻想說寶寶心裏苦啊。


    最後實在折騰得沒法了,又開始從地上轉移到了床上去折騰。


    可無論是蜷曲著,還是放平了挺屍;無論是側臥,還是麵朝下地趴著,都一樣無法緩解半分的不適,最後隻能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滾來滾去。


    若是在往常,她不舒服早就叫人了,就算她父親忙得顧不上,遠的也還有親戚朋友,近的也還有同住在大院內的包遊一家子。再不行就大不了打開窗戶嚎一嗓子,也有來迴巡邏的人能上來看一看。


    隻是現在的時間無論做哪一樣都不太合適。


    任幸瞄了一眼她床頭櫃上的小鬧表,這一折騰下來,都已經快到後半夜兩點了。


    後半夜亮點,學狼叫嗎?


    沒辦法,還是自力更生吧。


    畢竟隻是感覺難受得要死而已,不是真的快要死了。


    艱難地扶著牆,勉強地挪出了房間去找藥。


    麵對這昏暗得隻開了安全燈的走廊,任幸又開始茫然了。


    鬼才知道她應該吃什麽藥……


    鬼才知道她家的藥都放在了哪裏……


    鬼才知道她家到底有沒有藥……


    她家向來都是找人收拾的,東西也沒有一樣是她自己放置的。她對自己家的擺設和陳放,除了那間遊戲房之外就沒有一處是完全熟悉的。至於三樓她父親的地方她那就更不熟了。


    什麽自力更生,什麽自食其力,那都是別人或者別人家的孩子。


    好不容易挨挨蹭蹭地到了一樓,然而兩眼一眯黑,還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實在挺不住了,就蹭到了沙發上卷起身體準備著自生自滅了,一時之間悲從中來,感覺好不淒涼。


    如果她媽媽還在的話,這會兒一準兒守在她的身邊。


    如果她媽媽還在的話,也一準兒會把她照顧得妥妥帖帖的。


    她也不會這麽輕易地就生病,更不會生病了還像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沒人管沒人問的。


    所以說沒娘的孩子像根草,有媽的孩子才是個寶,是個怕磕怕碰,怕冷怕熱,還時時刻刻都有人惦念的寶。


    任幸惆悵著,直到有人將客廳的吊燈打開了,晃眼的燈光刺得她下意識地就閉上了眼。


    “任小姐?”


    任幸聽見有人叫她,才想起來她家裏現在多了一個名叫甘願的討厭鬼。但她卻沒有多餘的力氣理他,隻聽見他叫了六奇,接著沒多一會兒身邊就感覺又多了一個人。


    奇怪這兩人都不睡覺的嗎?


    苦著小臉的任幸適應了光線勉強地睜了睜眼睛,虛弱地瞥了一眼正給她把脈的六奇,有氣無力地問他,“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當然知道她死不了,她隻是變相地向他表明一下她現在的痛苦程度。


    畢竟生病這種事別人是沒法感同身受的。


    萬一他是個庸醫呢?


    看不出她的病情?


    然後她再表現得特堅強?


    鬧到最後,完了,她一定會病入膏肓的!


    所以本來就難受得她表現得再誇張一些,如果你自認無能診斷不出病症,那就趕快叫救護車吧,不要誤了人家的小命……


    可當下一刻六奇用他那無波無瀾的聲音說出她的病症時,她卻登時就有了想要裝死的衝動。


    他說,“任小姐,你隻是積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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