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簡單地把他們經曆的事情一一告訴沃德教授,當然略去了安琪的身份。


    “也就是說,你沒有去念書搞研究,反而成了一方勢力的老大?”


    “嗯。”


    “這可真是.......”教授撓了撓亂蓬蓬的頭,說道,“你怎麽對讀書不感興趣呢,你爸你媽都是科研人員啊。”


    烈風不置可否,聳聳肩,表示世事無常。


    “還有,你想用正規的手段,跑到別人的殖民地去搶機甲?結果反而被白星人打得狼狽逃竄到我這裏?”沃德教授總結道,眼神中充滿溫和的調侃。


    烈風說:“任何事都有意外。”


    “那麽,烈風先生,下一步你有什麽打算?”


    烈風沉吟了一下:“我的機甲受損嚴重,而且能源也耗完了。您這裏有能源嗎?”拂曉與子夜用的能源很特殊,一種是晶核,一種是太陽能。當然後者至少要充個三年五載的,烈風原本想以此為借口跟安琪在這荒效野嶺住個三五年,迴歸自然,遠離喧囂,順便生個娃,這也不錯。


    “給我看看你的機甲。”


    穿過一個灌木籬笆,前麵一條用鵝卵石砌成的小路,旁邊是一汪幹淨的湖泊,兩隻長頸的水鳥在上麵優雅地遊曳著。小路的盡頭是一個土丘。走了大概有20分鍾,長到安琪覺得扣扣把她帶到這裏,可能是想殺人滅口然後就地掩埋時,人家突然停下了腳步,說:“到了。”


    然後安琪揉了揉眼,徹底呆了。


    一大片花海在自己腳下,被風一吹香飄萬裏。不斷起伏。安琪站在土丘上一顆樹下麵,一顆手還拉著樹枝,望著腳下這壯觀的景象,陽光燦爛,花海延伸至地平線,一眼看不到邊。她情不自禁地小跑下去,在花海中穿梭。往前方走。無論走到哪裏,花叢都在她麵前自然分開。


    “天啦,教授到底是幹嘛的?這麽厲害。”安琪玩累了。不顧周身花瓣飛揚,隨便往一片熏衣草花海裏一躺,閉上眼睛。


    “那當然了,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男扣扣在一旁說道。僵硬的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另外一張臉卻緊閉著眼。似乎在休息。


    安琪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問道:“扣扣,你很崇拜教授嗎?”


    扣扣說:“當然了。”


    “因為他創造了你?”


    扣扣惱火道:“你們亂七八糟的小說看多了。我生下來就是連體人,好不好?”


    安琪說“哦”,又追問了一句:“那你皮膚怎麽是藍的。有沒有可能是不是在母體裏就被教授注射了什麽基因改造劑什麽的?他們這些科學怪人最喜歡做什麽人體實驗了,你不要信他。”


    扣扣說:“沒有。我生下來就是這樣。村子裏說是妖怪降世,父母把我扔了,教授好心救下了我。”


    安琪又說了聲“哦”,問道:“哪個村子?”


    扣扣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窮追不舍感到有些不悅,但還是答道:“中亞區的一個小村子,你不知道的?”


    “在危險區?”安琪心裏已經有基本答案了。實際上,地球環境破壞得很厲害,危險區上空沒有安全遮罩,嬰兒畸形率與夭折率都比聯邦的高得多。然而這一點,一般民眾並不知道。


    “它的名字叫塔拉村,意思是‘綠洲’。‘危險區’是白星人的蔑稱。”扣扣糾正道。這時他旁邊的女扣扣睜開了眼睛,似乎被兩人的對話吵醒了,不耐煩地說道:“你跟那小女孩說那麽多話幹什麽?教授讓你把她帶到那兒就完事了。你還多說什麽,你這個好色的混帳,我跟那小鮮肉多說兩句話你就吃醋,自己卻背著我撩妹。”


    “我向她糾正一些說法。你胡鬧什麽啊?”男扣扣很不高興。


    安琪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吵架,打了一個哈欠,心想幸好自己隻有一個腦袋,如果一個人,有兩個腦袋,兩張嘴,兩個靈魂,那該多矛盾。但她轉念一想,其實就算同一個人,內心經常也是衝突的,隻是沒有那麽誇張。


    “你們兩個,是獨立的嗎?”安琪插嘴道。


    “當然。”兩個扣扣異口同聲道,互相瞪了對方一眼。


    “我是我,她是她,雖然捆綁在一起,但我們的靈魂是完全獨立的。”


    “我們的長相(這點安琪嚴重質疑,總覺得兩人長得差不多)、愛好、品味完全不同,而且也有不同的名字,他叫扣扣,我叫娜娜。”


    “真的嗎?”安琪假裝不信,眼中卻暗藏著狡黠的光,“那你們為什麽不讓教授做分離手術啊?他不是專攻這一塊嗎?”


    “因為教授被逐出巴別塔前發過誓再也不做人體實驗了。”扣扣脫口而出。“哦,果然是被逐出來的。”安琪會意道。他的夥伴,娜娜用他們共有的手埋怨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此後,扣扣閉上嘴,無論安琪怎麽激他說話,再也不說話了。


    “真無聊。”安琪嘟囔道。重新躺下,薰衣草的香味令人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放鬆。陽光溫暖,微風習習。她躺在花海中,靈魂愜意地漂了起來。


    突然之間,一聲長嘯劃破這舒適的沉默。安琪猛然起身,不由分說就穿過花海向迴來的路奔跑。


    “剛才那是什麽?”扣扣問道,也跟在安琪後麵跑。


    這條路還有點長,安琪跑得氣喘籲籲才停下腳步,看著青色巨人屹立於城堡外,蒼藍的天空之下,如創世之初的神邸一般。


    教授站在烈風身邊,似乎仍沉浸在震撼之中,外界的一切都不在他眼裏。但烈風卻一眼就看到了安琪,問道:“你迴來了?”


    安琪搖了搖頭,仔細注視著“子夜”,仿佛透過它威武的外表看到了另一台紅色的機甲。突然,她大腦裏響起一個醇厚的男音。


    “安吉拉大人,您好?”子夜的智能坦姆斯的聲音直接在她意識內響起。


    “還好,暫時沒被你主人氣死。”安琪迴應道。


    “烈風大人不是故意的,他一直想請您到摘星城喝喝咖啡,看看風景.......”坦姆斯說道。


    “行行行,你別幫他打廣告了。”安琪沒好氣地迴應道。


    坦姆斯正要還說什麽,教授如夢初醒般大叫一聲:“這真是.......真不可思議了。你從哪裏搞到這麽棒的東西。它從哪裏變出來的,這簡直太反科學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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