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很熱心一戰的允俄、允祥也問:“蒙古諸王那裏怎麽jiāo代?”是的,滿蒙聯盟,你假道滅虢,也要給個理由。


    胤礽默。他是挺著急的,他的統治重心還是中原大地、大江南北,現在這片財賦之地急需改革,卻被一場必然要來而不知道什麽時候要來的戰爭給拖住了!他想把這場戰爭給提前解決提,一心一意搞他的內政改革,國富民也能吃飽飯不造反不再捧出個朱三太子來。


    一經反對,他發熱的頭腦冷靜了下來:“知道了。”趕緊歪樓,又說起了公主下嫁的事qing。


    兩位公主的嫁事是已經定好了的,定下之後內務府就開始忙活了,做衣服、造儀仗、建宅子、備嫁妝。大公主下嫁,欽天監擇的吉日是今年秋九月末,時間略有些緊。眼下要做的就是擇送親的人。


    通常qing況下,公主與額駙是在京中成婚,然後再一起返迴旗地。迴的時候由皇子或宗室相送。康熙兒子多,擔任送親任務的基本上都是皇子,胤礽看了他四弟一眼,沉吟道:“叫弘晰往送公主。”


    雍王耳朵跳了一下,算是放下心來了。他現在攬著一攤子的事兒,委實走不開,弘晰這個人選還是不錯的。


    胤礽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弘晰畢竟年輕,還是敦郡王領頭兒,弘晰為副吧。”


    允俄心中一喜,這是戰前踩點兒。雖然仗不一定在那裏打,不過這一路上觀察觀察沿路形勢也是好的。


    二公主成婚的日子比大公主略晚,由於大戰在即,胤礽也是急於把這戰事抹平,二公主的婚期是在她姐姐婚後一個月。正好大公主啟程返迴旗地之前還能喝上妹妹的喜酒,而二公主的送親人就是目前挺閑的允祐領著他的侄孫訥爾蘇了。


    第262章 各有各的小算盤


    淑嘉一手拎著一串手串,左看右看,這手串皆是用南珠串成。清廷重東珠,其實南珠更漂亮些,難得這一對手串珠子的顆粒都是一般大小,更是顯得珍貴了。想了一想,把這兩串都放到了同一個匣子裏。又另尋了一對兒瑪瑙的,放到了另一個匣子裏麵去。


    她這是在挑給兩位公主的陪嫁。


    兩個養女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內務府在加緊籌辦,雖然嫁妝自有其規格,也有內務府來置辦,淑嘉也要有所表示。大公主與二公主前後腳的出嫁,兩人的待遇應該是參差仿佛,給她們的私房又不能完全一樣顯得公式化,淑嘉便又動起腦筋挑東西來了。


    顯然,置辦嫁妝是個費時費力的勾當,即使不用她來置辦全部,也很是耗神。看樣子是不可能畢其功於一役了,淑嘉心中有些惋惜,又挑了兩對簪子,便轉迴坤寧宮裏來歇息了。


    紫裳迎了上來,把人接進東次間坐了,小宮女捧了臉盆,畫眉擰了帕子給淑嘉擦臉。紫裳用眼角餘光看了看小太監捧的兩隻托盤,心裏有了數兒,口中卻道:“主子娘娘,咱們這裏要帶的東西都歸置得差不多了。”


    淑嘉擦完臉,覺得舒服了一點兒,聽紫裳這樣說,啜了一口茶道:“這樣很好。”


    紫裳又請示坤寧宮裏留守人員名單,實則話中有話:“咱們這裏跟著一半兒留一半兒聽差久的搭著新進過來伺候的就成,隻是——這是萬歲爺登基以後頭一迴巡幸塞外,不知茂主子和謙主子那裏是何安排。”


    字麵上說的是’茂主子和謙主子那裏是何安排‘,內中含義乃是提醒淑嘉:您要怎麽安排這兩位?


    胤礽後宮人口少,很少,不比康熙,帶一半兒留一半兒兩處都還熱鬧無比。眼下宮裏必須有人坐鎮,這兩個人裏至少要留下一個來,帶誰去?實際上問題不在於帶誰,而在於留誰,留下來的那一個是在暫理宮務的。


    淑嘉低頭想了一下,說起來茂妃更適合掌管一些宮務,而謙嬪似乎有些躁動。“今天問過皇上再作定奪。”


    紫裳提醒過一句就不再多嘴,心道隻要皇後想起這迴事兒來就好,至於如何處理,她倒不是很擔心。而’問過皇上再作定奪‘,顯然是句場麵話,不管皇上有什麽想法,皇後最後都能把這件事qing弄得對坤寧宮有利,對坤寧宮有利,就是對大家有利。


    眼珠子一轉,紫裳就轉換了話題:“主子娘娘又給兩位公主置辦嫁妝去了?”


    淑嘉一笑:“可不是,這便是有內務府置辦了,我還是怕薄待了她們。”


    紫裳湊著趣兒道:“這可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


    說到了天下父母心,淑嘉一撇嘴:“雍王側福晉、淳王側福晉才是cao心呢。”


    兩個公主的生母近來請安請得越發勤快了。雍王側福晉李氏與雍王側福晉納喇氏如今領了職位定級證書,工資也由國家發放了,隻是單獨進宮還不太夠資格,不免在家裏鬧一點小革命,弄得兩位嫡福晉也被迫勤快地進宮來請安。


    她天然對小老婆有反感,隻是想到自己夫妻兩個搶人家女兒來養也算不得正人君子,才沒有說出更刻薄的話來。


    畫眉左看右看,嘴巴抿得緊緊的,紫裳陪笑:“她們兩個也是糊塗了。”


    淑嘉搖了搖頭。


    趙國士人雖老實卻是一點不笨,跟隨皇後日久,漸成心腹,也比較能夠說一些稍顯隨意的話了。此時他見淑嘉與紫裳說起了嫁妝問題,也喚了一聲:“主子娘娘。”


    淑嘉迴頭看了他一眼:“怎麽?”


    趙國士道:“這兩位側福晉還真是關心兩位公主,做得略有些過了。隻是……兩位公主蒙恩入宮的時候年歲已經不算很小了,王府那邊兒必有所準備的。便是您不發話,他們暗地裏恐也有相贈,反不如令他們明著辦了,心裏也感念您。”


    趙國士這是被人撞過木鍾的,雍王側福晉李氏與淳王側福晉納喇氏在過來向太皇太後、皇後請安的時候小心地請趙國士在兩位公主的婚事上多向皇後美言幾句,幫著爭取一下。當然,紅包也少不得包了一個大的。


    趙國士沒敢應下,隻說幫著看看qing況,紅包也不肯收。作為一個太監,他也稱得上富有了,難得是權勢風光,並不在乎這一兩個紅包,他更關心自家前程。跟著皇後的日子越久,越知道皇後看起來寬厚,卻不是個能夠隨便由人糊弄的主兒。何況兩位公主的身份地位比較敏感,他怎麽敢隨便收王府的紅包給側福晉辦事?還是抱緊皇後的大腿比較重要。


    現在cha一句嘴,正是表忠心的好機會,趙國士最後綴上一句:“隻是此風不可長,公主已經是您的女兒了,旁人怎麽能再來指手劃腳?便是為了給他們體麵,給公主添箱的時候,總要給王府劃下個道兒來才好。”順帶把兩位側福晉的某些活動給匯報了上來。


    紫裳上前進言:“您如此心疼兩位公主,不如叫兩邊兒王府也表表心意,反正他們東西都備下了。倒是老趙說的,給他們劃下個道兒來,叫他們頭疼才有趣兒呢。”


    淑嘉伸出指頭,指指這個又指指那個:“你們呀!”


    這種搶了人家女兒而不許人家親爹媽關心的qiáng盜行徑確實有點過份,但是宗法如此。淑嘉低頭一想:“我竟不用明著說,跟皇上說一聲兒,隻打發人與兩位王爺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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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基後頭一迴巡幸塞外,胤礽是非常重視的。


    本次隨駕人員也是經過jing心挑選的,帶了不少他看好的軍中將領,八旗都統也帶去不少。這也是為了以後開戰,如果滿蒙有聯軍並進的需要,將領之間如果私jiāo比較好,合作起來也會比較順手。


    有隨駕的自然就要有留守的,皇太子是理所當然被留下來了,一同留下來的還有弘晰,弘曈以下都被帶走,皇女裏麵,大公主、二公主卻是留京的,三位格格順利取得打包跟隨的資格。


    皇太子留下了,他的東宮班底就留下了大半,由於馬齊作為大學士隨駕,胤礽把李光地這個老滑頭留了下來。對李光地還不能算是完全放心,胤礽又留下了雍王、恆王、簡王襄助太子。


    聽了胤礽如此安排,淑嘉當機立斷,表示要帶茂妃隨駕:“我都不記得她曾去過北邊兒,今年不如帶上她,如何?”


    胤礽的習慣乃是“家事”全聽老婆安排,他具備橡皮圖章功能就好,此時也是順口道:“你看著辦就是了,這些事qing不用問我。”


    淑嘉心中一樂,便又說起了兩位公主的事兒來了:“她們快要出門子了,我尋思著,老四、老七家裏必也關心的,法理不外人qing,倒不用拘著他們嚴守忌諱,不如大大方方說明白了,你說呢?”


    明著是皇帝搶別人女兒,現在卻是如果親生父母過度關心了,倒是在跟皇帝搶女兒了。胤礽心裏有些不喜,倒也承認淑嘉說的算是有道理,隻是哼了一聲。淑嘉又道:“竟也不用張揚,倒顯得太刻意了,打發兩個太監,與二王說一聲就是了,”又笑道,“他們花錢,咱們得讚譽,倒是劃算得很。”


    胤礽方才展顏:“罷罷罷,本就不是什麽大事,就這麽辦罷。”


    派出去的太監好聲好氣地向二王傳達了“恩旨”,道是口諭,內容也頗為口語化:“知道你們也掛念公主,公主入宮的時候也不小了,朕想你們必有嫁妝準備的,擇一箱子送進來。叫側福晉不用再著急了。”


    兩家側福晉:“……”


    本來沒什麽大事兒的,被一個急於撇清關係的太監、一個不喜小老婆的皇後、一個小心眼兒的皇帝一摻和,弄得兩王把側福晉很是冷落了一陣兒。


    胤礽卻不再關心這件事qing了,事實上在皇帝看來,這件事qing他們夫妻是愛怎麽辦怎麽辦的,敲打王府也好,給王府麵子也好,王府除了接受還能怎麽樣?兩王第二天請罪的時候,他一擺手:“不必多言,你們用心當差,我還會與你們計較ji毛蒜皮不成?”


    你已經在計較了好吧?


    兩王有些無奈,不過,看皇帝的樣子倒不像是太記仇,事件也不算太大,隻是提醒自己以後要小心。兩人又匯報起了各自的工作,老七隨駕,與鑾儀使一道負責車駕,老四留京,繼續關注鹽政改革並且準備軍需,如果再有jing力,再寫個稅製改革計劃。


    胤礽心裏是有些打小鼓的,但是麵上依舊平靜,復對雍王道:“太子聰慧,又是先帝親自撫育的,辦事是不差的。隻是有些年輕,經的見的還略少了些,你是他叔叔,多提醒著些兒。”


    雍王領命,就知道皇帝不會太計較公主的問題了。


    胤礽越想越不放心,讓兩王繼續辦差,自己卻把弘旦給拎了來耳提麵命。qing知兒子的水平還算靠譜,卻不由得他不擔心。雖然弘旦很早就作為一個政治象徵出現在眾臣的視野裏,然而像留守京城這樣的大事還是頭一迴做。監國辦差,才是真正的踏上政治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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