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點的由保姆抱著,大的,就自己走。胤礽自己站在大阿哥前麵,卻讓自己的兒子們,走在弘昱的後麵。大阿哥一時不察,著了他的道兒。


    弘昱小朋友比弘暉也qiáng不到哪裏去,不會說話,爬也爬不利索。不過康熙還是挺喜歡他就是了,這孩子也是胖頭胖腦的,長得倒是不壞。大福晉帶孩子的經驗很豐富了,又是千辛萬苦才生出來的兒子,照顧得更是小心。


    大阿哥看著自己的兒子,滿眼的驕傲。康熙伸出食指來,逗了逗小孫子,弘昱也很賞臉地笑給他看,大阿哥更高興了。忍住了沒對胤礽揚下巴。


    胤礽等康熙看完了弘昱,一使眼色。他倆兒子一齊上前,肅、跪、拜,口拜:“臣孫弘暘(弘晰)恭請瑪法聖安!”聲音清脆,說得又整齊,行禮的過程一絲不苟。


    康熙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他認得這倆孫子,記起他們都讀書了:“你們都開始讀書了?”


    這個談話的檔次就高了一點兒,胤禔定定地看了祖孫仨兩眼,覺得自己掉坑裏了。沒來得及誇侄子兩句,好顯得自己也是很大度的。弘旦小胖子,正在閑不住的年紀。伸出小手,打了個哈欠。沒打好,還噎了一下。然後百無聊賴地拿臉去蹭保姆的衣襟。


    色赫圖氏鼻尖上都滲出汗來了,這小祖宗,也太不定真兒了!


    康熙笑眯眯地招手:“來來來,這是弘旦麽?抱來我看看。”色赫圖氏小心地把小胖子抱了過去,小胖子沖康熙旁邊的胤礽叫了聲:“阿瑪。”嘿嘿,他又往脖子上掛好玩的東西了,上迴拽來拽去的真好玩。


    康熙大喜:“他會說話了麽?唔,過了周歲了,也是時候會說話了。”


    胤礽上前接了孩子,對色赫圖氏一使眼色,讓她退下。然後抱給康熙,讓兒子喊“瑪法”。小胖子見他阿瑪與他玩日常玩的‘重複說話’遊戲,也非常配合,隻是找不準重音,發出來的都是輕聲‘mafe’。


    孩子,“媽”這個音,你發得真是太準了!


    康熙卻喜歡上了,讓他再叫兩聲,還拿著腰間的荷包逗他。人小胖子已經不大記得他了,不哭不鬧,是因為常被參觀,脾氣很好,他爹又在旁邊。看到繡著金線明晃晃的荷包,還以為是遊戲獎品,賞臉地伸出手來拽著荷包,跟那個裝幼稚的老頭玩拔河。


    胤礽提醒康熙:“汗阿瑪,您還沒看三弟跟五弟家的侄兒呢。”我兒子快到臨界點了,再逗下去,當心他bào發啊。那哭聲不是蓋的。


    弘晴比弘昱還小,也隻是得了康熙一看。五阿哥長子也會說話了,同樣含糊不清。康熙道:“把他與弘旦放到一塊兒,許能聊得投機。”


    說得大家都笑。


    看完孫子,康熙還過問了正在病中的七公主的身體狀況,得知並無大礙,隻是一直將養之後,還責成太醫院要悉心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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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溫qing的時候,一件不太好的事qing發生了:閏三月裏,日食了。欽天監這種平常領了打卦算命、呃、是算算結婚日期的冷衙門裏,這會兒突然變得熱鬧了。各種打聽的人,明裏暗裏,都向欽天監來打聽這日食是個什麽徵兆。近期……京城各大寺廟的香油錢猛然多了不少。


    欽天監,屬於那種每天冰敬、炭敬拿得最少的部門,一年到頭的,冷得可以。這一迴,終於吃飽了一次。大大小小的官員(也沒什麽大官),接受的宴請明顯是從無到有了。人人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說的話呢,也頗有神棍色彩:“是有些兇兆,乃是上天示警。”具體是示的什麽警,他們也不說清楚,從huáng道開始聊,古代度量衡啊,小米排的尺寸啊,多少分啊。雲山霧罩,聽不真切。


    宮裏也有些壓抑。康熙這裏,雖然還帶著諸皇子一起觀測日食,對這種天文現象有了比較科學的解釋,但是……依然被其背後‘示警’的喻意所困擾。


    這種qing緒,感染了很多人。


    跑得很歡快的人,集體老實了,除了上朝,就是窩在家裏。市麵上也明顯地冷清了許多。禦史們很乖,都不敢怎麽上書了。讓他們寫什麽呢?說皇帝不乖?想死麽?說大臣不好?什麽樣的大臣值得老天爺把太陽藏起來逗大家?隻好裝死。


    皇宮裏,因皇帝的到來而歡快起來的氣氛,復又壓抑了起來。


    接著,似乎為了驗證這日食的功效。宮裏,七公主死了。見了她父親最後一麵。她尚未成年,也沒嫁人,辦得也不隆重。


    下一個死的人,就比較熱鬧一點了。閏三月的時候,康親王傑書也死了。他是代善的後人,三藩中與嶽樂分領大軍在外的,他的葬儀就比較隆重了,康熙派大學士致祭。給他賜了個諡號為“良”。


    也是個美諡了。


    傑書的喪禮上,其門下有頭有臉的官員都露臉了。一是弔唁本主、在新主子那裏掛個號兒,二也是爭取在大學士麵前多晃一晃,說不定就得了賞識呢。傑書的葬禮,倒是因此顯得熱鬧而非哀淒了。


    事實上,隻要摻進了政治成分的儀式,從來都不關心個人qing感問題的。更何況,不少人還在關心著,自己這迴從軍了,但是本主掛了,新主子能不能拎得起來事qing,為自己爭取一個好的名次?


    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康熙對戰後問題的處置,很能說明問題,他讓人跌破眼鏡地先是宣布:“免旗丁所負債務。”


    這與圈養製度是分不開的。被朝廷圈養,就是連自己帶子孫一併賣給皇家了,家生子一樣。管得比家生子還嚴,隻許做官、做閑人。不能擅離,也不能做買賣等,一應正常謀生手段都不給去學,隻要保持活著、生孩子、尚武。


    隨著歲月的流逝,人口的繁衍,入不敷出就是不少人家的通病了。本來朝廷發的餉,夠活,但是不夠在天子腳下擺譜的。入京日久,不用為吃飯發愁,就興出各種娛樂,娛樂,往往都是燒錢的買賣!借貸,也就成了一種維持表麵光鮮的手段。


    有錢的人也樂於借錢給他們,因為他們有固定收入。這跟後世銀行選擇給誰房貸的標準,也差不多,要你的收入證明。


    有些人,甚至是錢米一到手就還債,轉身再續借。錢不夠還了,祖上總還有幾件值錢的東西在,也可抵押。


    是以,康熙用這種手段,先解決了數量上占大多數的小兵的賞罰問題。然後才是調整高層。最無爭議的就是費揚古了,爵位成了一等公,又做了領侍衛內大臣。接下來是索額圖和明珠一對老冤家,齊齊升迴了原級。然後才是下麵的阿三阿四們。


    於石家,是個大豐收。石文炳升做了兵部尚書,他的都統給了石文英,慶德得了一等子的世職,富達禮做了他的禦前侍衛去。人生贏家啊。


    石文炳頗不自安,於謝恩摺子上說,身無寸功,愧不感當。康熙心說,我要個有功的當兵部尚書,不如讓費揚古直接兼了,還有你什麽事兒啊?國家當然需要關鍵時候能挑大樑的人,難道日常事務就不需要人處理了?石家長處,正在於此。石家人兩個特點:一、膽大敢拚(如慶德、如當年石琳敢攔著大軍不讓傷莊稼)二、心細務實。正是康熙需要的。


    石文炳就這樣被康熙談話了。然後老老實實地處理‘細務’去了。


    明眼人看著這qing勢,就知道,朝廷,麵臨著一場大風bào。明、索迴歸原位,能不鬥麽?現在更有看頭了,石家不知道會不會摻進這一場混戰裏?


    而毓慶宮裏……太子妃現在就發飆了。


    第113章 太子殿下的覺醒


    四下裏鴉雀無聲,隻剩一個黑麵太子妃坐在主座。


    本來,毓慶宮裏的氣氛是很和樂的。從太子來說,索額圖官復原級了,他的勢力也迴復到了一個水平,太子的底氣也足了。從太子妃來說,她娘家的男丁不但平安迴來了,還多多少少有所斬獲。


    多麽好的局麵啊!


    現在,不和諧音出現了。


    自從大軍迴來之後,一切都還是很美好的,除了比平時忙了一點兒。隨著大軍迴歸,後宮也熱鬧得多,不少女人也更頻繁地借道賀為名申請入宮請安。淑嘉對這事很在意,夫人外jiāo也是外jiāo的一種,有時候可以做成其他條件下做不成的事qing,有時候也能夠壞不少事兒。你永遠不知道,誰會成事、誰又會壞事。


    所以,無論是對哪一個遇到的人,她都保持著一種和善的態度。笑一笑又不會死人,不是麽?


    再者,大家討好的頭一目標是皇太後,宮裏隻有皇太後一個女人,可以接受天下女子的朝賀。淑嘉,隻是個陪客而已,不用擔綱主演,也不用把一大幫子人讓到自己家裏,隻要把寧壽宮當成一個社jiāo的場合去表明一下立場,就一切ok了。


    寧壽宮裏的陪客還有很多,比如,早已經出了月子的三福晉,她的父親也在軍中,也很有共同語言。大福晉因胤禔完整歸來,近來心qing也不壞,氣色也顯得好多了。


    遇到索額圖的妻子佟佳氏就要恭喜她:“索相如此辛苦,重複原級,實在是大喜。”佟佳氏也不是一個人來的,淑嘉完全不需要隻盯著她一個人說話,隻要對她略為親切一點,比較符合胤礽的立場就好了。


    索額圖家對太子妃的印象不算好,也不會比對明珠家壞。在明珠和索額圖一起血條全滿開始準備互掐的時候,索額圖需要一個幫手。反正……他們家跟石家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弄掉明珠才是最迫切的目的。


    所以,索額圖非常識時務地改變了策略,團結一切可能團結的力量,先gān掉老冤家明珠。在共同抗敵的過程中,再掂量一下石家,如果可以拉攏,也是不錯的,不行的話,在合作過程上也能摸一摸石家的底,以後真要對抗起來也順手多了。


    佟佳氏對淑嘉就顯得頗為熱切了,笑道:“都是聖上英明,索額圖不過是跑跑腿兒而已。”言語中還是不由透出一絲得意。壓抑了好幾年,現在又重複往日榮光,當然是高興的。皇帝現在行動都把索額圖帶在身邊,還在重視索額圖,不是麽?誰把不喜歡的人帶在身邊呢?(亂入:康熙。)


    佟妃道:“夫人又謙遜上了,誰不是給皇上跑腿兒的呢,可就是有人辦不好,可見真是跑腿兒,也不是誰都能立下功勞的。”引得眾人或真心或假意地跟著附和。皇太後還跟在旁邊添亂似地對佟妃說:“你這話說得很對呢。”得,更得跟著附和了。


    淑嘉看著這一場大戲,心裏直翻白眼,也要跟著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繼續再恭維幾句。明明除了明珠,她才是最希望索額圖滾蛋的人啊!眼睛往下一瞄,正看到了西魯特氏,她的坐在每迴的排序中是越升越高了。記得當初第一次跟西魯特氏參加大場麵的時候,位子更靠門一點,現在更靠主座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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