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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事委員會的會客室裏,現在正坐著一群金發碧眼的外國將軍,他們就是由法德兩國聯合派出的軍事顧問團的高級成員。為首的是一個穿著淺藍色法**服,長了個有欠威嚴的高高翹起的朝天鼻子的法國老頭。他就是那位在曆史上非常有名的馬克西姆.魏剛上將!


    常瑞青就坐在他的對麵,滿臉微笑著打量著麵前這位“法國名將”。魏剛和他帶領的聯合軍事顧問團在海天號重巡洋艦遇襲的時候就乘坐在海天號邊上的法國郵輪聖馬洛號上,算是親眼目睹了這次震驚世界的“金剛號事件”。不過日本人總算沒有瘋狂到炮擊法國郵輪的程度(當然後來日本人將為他們的一時心軟付出非常沉重代價的)。在“金剛號事件”發生後,聖馬洛號就載著他們這一船人去了曼穀,在曼穀玩了兩天也沒有等到常瑞青來和他們會合,於是就去了香港,在香港乘火車去武漢,在那裏搭乘長江輪船順流而下,來來迴迴折騰了快兩個星期,直到6月21日才到南京。這個時候,英法美三國的外交斡旋已經正式宣告失敗,中日兩國在一天前互相宣戰了!不過戰場上的形勢倒沒有太大的變化。在滿洲――遠東戰場上,雙方的交火還是以炮擊為主,偶有小規模的步兵交手,都是為了摸清對手虛實的試探性進攻。


    海上的局麵也差不多平靜下來了,中國海軍的大規模破交行動已經告一段落。日本人損失了上百艘大大小小的商船漁船,而中國海軍的那些老掉牙的蒸汽炮艦。要麽被日本海軍擊沉,要麽就躲進了法屬印度支那和菲律賓的港口――法國人倒沒有為難這些中國炮艦,隻是暫時不允許它們離開,而美國人則根據中立法扣留了這些炮艦。


    至於中國的那幾個友邦此時也根據《四國共同防禦條約》的規定履行了宣戰或是支援的義務。德國和意大利是在6月21日向日本宣布了戰爭狀態,而法國則仍然保持中立。雖然法國外長白裏安已經向中國駐法國大使明確表示,法國將采取明顯偏向中國的政策,法屬印度支那也將成為中國貿易的中轉站。但是沒有宣戰這個事實,還是仍然讓馬克西姆.魏剛上將這位顧問團團長感到有些尷尬。


    所以這個法國老頭現在隻是低頭喝著中國人提供的海南咖啡(這個島是漁農會的股份製農場的試點基地。現在有不少成規模的農場,種植的農作物也五花八門),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他這位團長大人不說話,一屋子的法國和德國將軍也就謹守著軍隊嚴格的等級觀念,誰也不先開口。最後還是常瑞青打破了沉默:“魏剛將軍,霍夫曼將軍,還有法德聯合軍事顧問團的全體軍官們。這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了。非常感謝你們能不遠萬裏來中國幫助我們抵抗日本帝國主義的入侵……在此,我謹代表中華民國上下,對諸位表示最深切的謝意。”


    入侵?擔任翻譯的曾琦曾大主任的臉頰上也微微一紅。現在的情況怎麽看都不像是日本在入侵中國啊!好像反過來還比較像吧?而且曾琦還知道,總參謀部已經擬訂了好幾份入侵日本(朝鮮和遠東)的計劃了。


    馬克西姆.魏剛上將聽完了曾琦的翻譯,微微地點了點頭。稍稍向前傾了一下身子。“元帥閣下。我和顧問團的諸位都是職業軍人,來中國就是幫助你們訓練軍隊和打仗的。雖然法國政府對這場戰爭表示了遺憾,但是作為一名受法國政府委托來中國協助你們同日本作戰的將軍,我將會把我的全部精力和智慧都奉獻給中國國防軍。”


    常瑞青能聽懂法語,所以他微笑著向魏剛點了點頭表示謝意。雖然對這位法國將軍擁有多少智慧他表示非常之懷疑。但是這種態度總是值得肯定的。


    魏剛又喝了一口海南島產的咖啡,接著往下說:“在前來南京的輪船上(指長江輪船)。我一直在同霍夫曼中將,福克貝爾少將(指揮黑叔叔大破英軍的那位),還有顧問團的其他軍官們研究目前的戰局。並且有了一些初步的構想,我想……現在這個場合適合討論這樣的問題吧?”


    常瑞青微微地笑了,這個法國佬的敬業精神倒是值得肯定的。他站起身,朝對方點了下頭,笑道:“上將閣下,還有諸位將軍閣下,如果你們不嫌我方的招待過於簡慢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作戰室了解和討論一下最新的戰場情況。不過待會兒還有一場豐盛的招待酒會,還是希望諸位能夠賞光出席一下。好嗎?”


    一屋子的法國和德國的將軍們看來也都是好戰分子,對中國產的咖啡的興趣遠遠比不上正在進行的這場戰爭。於是都紛紛起身跟著常瑞青走進了軍委會大樓裏的一號作戰室。這間掛滿了各種地圖,屋子中間還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電動沙盤的大廳裏麵,此時已經充滿了濃濃的戰爭氣味了。進進出出的參謀軍官們都臉色凝重,幾位國防軍的高級將領則圍在沙盤台周圍低聲而激烈地爭論著什麽。看到常瑞青帶著一大軍外**官走來,也隻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起立敬禮,然後又接著討論問題了,看來軍情已經是萬分緊急了。隻有總參謀長白崇禧將這群人領到了左側牆壁上懸掛著的滿洲――遠東戰場整體態勢圖前麵簡單介紹起情況來了。


    “東北方麵軍(原東北保安司令部)所轄的總兵力已經增加到了10個步兵軍,30個步兵師,10個**炮兵團,7個要塞旅,3個保安總隊,1個空軍師,總兵力約62萬,分別編成四個集團軍。


    其中第二、第四、第五、第七、第八等五個軍。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要塞旅,另有5個**炮兵團組成第一集團軍。配屬於麵對日屬遠東之東線戰場;第三、第六、第九等三個軍,第十要塞旅,另有3個**炮兵團組成第二集團軍,配屬於麵對日屬朝鮮之南線戰場;第十軍,第八要塞旅、第九要塞旅,第十**炮兵團組成第三集團軍,配屬於麵對蘇聯遠東共和國之北線;第十一軍,第七要塞旅。第十一**炮兵團,黑龍江、遼寧、吉林保安總隊組成第四集團軍作為東北方麵軍之總預備隊。第一空軍師也直屬於東北方麵軍總司令部。


    目前,北線蘇聯境內發生內亂,邊境沿線非常安寧。南線戰場同樣比較平靜,日軍可能已經從朝鮮抽調兵力加強於遠東,因此朝鮮日軍全線處於守勢,我軍也沒有采取主動進攻。雙方之是偶有試探**火。


    而東線戰場之交戰最為激烈,全線都時有交火,特別是位於東線戰場中心位置的虎頭――新安土一線在18日、19日、20日全天,以及今天上午都有猛烈炮戰發生。根據日軍炮擊的密度估計,最少有5個日本炮兵聯隊被部署在新安土城周圍。我方也在虎頭要塞周圍集中了6個炮兵團(含虎頭要塞炮兵團)。估計虎頭――新安土一帶將會在未來幾個星期爆發一場大規模主力決戰。現在東北方麵軍和總參謀部都在籌備虎頭――新安土會戰。相信這次會戰將是重創日軍主力的大好機會……”


    白崇禧結束了簡單明了的匯報,將指揮棒交給了身邊的副官。然後朝常瑞青行了軍禮,就準備迴到那個電動沙盤周圍繼續去籌備他的虎頭――新安土會戰計劃。可是那個法國老上將魏剛卻突然又急又快地說了一大堆的法語。常瑞青勉強能聽明白,對方是在提出軍事上的建議。曾琦隨後翻譯道:“上將先生認為,中**隊的部署過於保守,似乎將戰場的主動權拱手讓給日方了。我和霍夫曼將軍、福克貝爾將軍在來這裏的船上已經仔細研究過目前中日兩國的陸軍實力。以及滿洲――遠東州戰場的情況了。我們一致認為,中**隊擁有極大的優勢。完全可以通過主動進攻將日軍各個擊破,如果蘇聯方麵一直不參加進來的話,我們認為,中**隊完全有能力奪取整個日屬遠東大部和日屬朝鮮!將日本重新變迴一個島國!”


    這話一出來,在場的中**人們好像都同時怔了一下,包括進進出出正在忙碌的那些普通參謀人員,都將目光投到了魏剛這個法國老將軍身上。常瑞青也微微挑了下眉毛,饒有興趣地望著魏剛,好像在等待著他合盤托出自己的計劃。


    老頭子從白崇禧的副官手中接過指揮棒,走到地圖前麵,先是用力敲了敲地圖上的滿洲,用法語大聲說:“先生們,在這場戰爭中,中**隊最大的優勢並不是數量和火力,而是地形。中**隊擁有一個呈整體的戰場!因此62萬中**人是一個整體,可以擰成一個拳頭。這是由62萬人,還有60多個炮兵團(含要塞炮兵)所組成的一個強大的打擊集團,就算放在歐洲戰場上,也足以發動一場大規模的進攻戰役了。


    而你們的對手日本,卻守著兩塊互不相連的戰場,而且由於虎頭要塞的存在,我們還可以將日軍視作三個難以唿應的單獨的作戰集團。這三個作戰集團的總兵力有多少呢?根據情報隻有15到16個師團,大概37、8萬人,火力還不及中**隊的三分之一。這些兵力再分成三份,每一份還能有多少力量呢?不過是十幾萬人加上三四百門大炮而已。


    如果你們將手中的60幾萬大軍和2000門大炮也分成幾份,那日本人或許還有抵抗的餘力。可要是你們將主要的兵力集中起來呢?比如集中40萬人和1500門大炮先對三個日軍作戰集團中的一個展開攻擊,將其擊潰後然後再轉用兵力打擊另外一個,這樣就能逐次將三個日軍作戰集團統統擊潰了!”


    集中兵力各個擊破嗎?常瑞青望了眼白崇禧,心說白大軍神啊。你咋就沒有想到呢?就知道小大小鬧折騰什麽虎頭――新安土會戰,一點都沒有軍神應有的大格局。看來問題就出在自己崛起太快。這位白軍神也沒有多少實戰經驗,到底沒有這些剛剛打完一戰的這些洋將心黑手狠啊!


    白崇禧則擰著兩撇禿眉毛做沉思狀。魏剛提出的這種戰術他也不是沒有想到過,可是在日軍向新安土一線大舉集結的態勢出來以後,他卻傾向於現在虎頭――新安土一戰中重創日軍遠東軍主力,然後趁勢發起反擊將遠東軍擊潰,然後再掉頭擊潰朝鮮軍。


    當他說出自己的設想以後,在場的法德兩國的將軍們就開始低聲交換意見,最後魏剛上將又用指揮棒指著地圖上的中東鐵路說道:“我們覺得集中主力於虎頭要塞周圍同日軍決戰並不是最佳選擇。因為這一帶的交通並非十分便利。隻有一條輕便鐵路和中東鐵路相連,其運力也遠遠不如中東鐵路。如果不經過一定時間的物資囤積,恐怕不足以應付真正的大軍進行激烈交戰,因此你們即使能贏得虎頭――新安土會戰,奪取新安土城,也沒有餘力進行連續的進攻,從而將給日軍調整其戰線的機會。而且失去新安土對日軍遠東軍並不構成致命威脅。新安土以北的日軍也可以繞道或者沿阿穆爾河撤退,新安土以南之日軍也能依托興凱湖重組防線。”


    魏剛將手中的指揮棒移向中東鐵路和遠東鐵路的交匯處雙城子。“我認為,中**隊完全沒有必要理會日軍在新安土一線的集結,隻需在虎頭要塞周圍部署一到兩個師的守備部隊即可。將主戰場選擇在綏芬河――雙城子一線,以絕對優勢之兵力擊潰當麵之敵,進而威脅遠東重鎮符拉迪沃斯托克。迫使新安土之日軍主力南下決戰,待將其擊潰之後,再將主力轉用於朝鮮,從而達成將日軍主力各個擊潰之目的。”


    ……


    “首相閣下,這是片山大使的電報。”


    田中義一猛地從辦公桌後麵站了起來。忙不迭地衝過去,從一名首相官邸的秘書手中接過他雙手遞上的電報。辦公室裏麵坐著的上原勇作和田中國重兩個人對望了一眼。他們都是來和田中義一商量遠東軍提交上來的“永田計劃”的。看到田中義一急切的樣子。兩個人就知道他們的首相大人已經被永田鐵山提出的大膽計劃所打動了。


    作為日本陸軍的兩位掌門人,他們誰還有不知道遠東軍現在處境的。雖然已經定下了“聲北擊南”的計劃,將決勝的希望寄托在上海作戰了,可是遠東那邊才是真正的主場啊,遠東軍至少要占個場麵上的優勢才有可能迫使中國人大舉增兵滿洲。要是遠東軍在中國人的防線上撞個滿頭包,常瑞青怎麽可能將南京、上海的軍隊調去救急?如果中國人在上海擺上兩三個軍,上海作戰哪兒還有一點勝算?


    所以他們倆還有田中義一一拿到這份由遠東軍作戰課長永田鐵山大佐提出的奇襲方案就立馬動心了。


    隻是這份方案需要蘇聯的配合,托洛茨基和列寧是怎麽個打算,誰都是心裏無底。


    田中義一接過電報。匆匆拆開,一目十行地看完,就重重吐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托洛茨基已經同意我們借道了,隻是要我們承擔侵犯蘇聯主權的名義,事後要進行抗議的。”


    “真是天佑啊!”“這下要贏了!”上原勇作和田中國重幾乎同時歡唿起來。


    田中義一淡淡一笑,看著上原和田中國重說:“上原君、田中君,從軍略上說,這次我們真的意見做到極致了。既有聲北擊南,又有起兵突襲,而且赤俄友邦也站在我們一邊,看來獲勝是毫無疑問的。隻是我們應該勝到哪一步呢?”


    “哪一步?當然是徹底打敗支那啦!”


    “難道首相閣下還打算給支那一個臥薪嚐膽的機會嗎?”


    田中苦笑著搖搖頭。“徹底打敗的標準是什麽?滅亡支那嗎?靠皇軍現有的20個師團可沒有這樣的實力啊,支那畢竟是一個大國!”


    “那就將滿洲從支那分裂出去,同遠東州合二為一好了。”上原勇作大聲道。


    “還應該讓支那賠償戰費,至少要賠10億日元!”田中國重補充道。


    田中笑了笑,反問:“如果支那不肯割讓滿洲,也不同意賠償戰費呢?他們有一百多萬裝備精良的陸軍,比皇軍的數量多一兩倍,還有進一步動員的力量!而且皇軍為消滅一百多萬支那軍隊所付出的代價恐怕也是相當驚人的吧?到時候我們還有將戰爭一直進行下去的餘力嗎?還有抵禦蘇聯進攻的餘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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