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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7年7月6日,上午9點。


    任貽江合上了手中的懷表,他已經換上了拷綢的短褂,腰裏麵還係著一根黑色綢布的腰帶,腦袋上戴著一頂*啡色的禮帽,壓得低低的,臉上也化了妝,打扮的就好像是個江湖上的流氓頭子似的。這次可是行刺督軍!不管能不能成功,總不能讓別人把自己給認出來吧?他眼下幹的可是見不得光的特務!想到這裏,他就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坐在這個茶館靠窗位子上的趙香兒。


    這個女人倒沒有喬裝打扮,雖然她是整個刺殺陰謀的總導演,不過卻用不著衝鋒陷陣,今天就帶了幾個如huā似玉的丫鬟(訓練中的女殺手),在這裏一邊喝茶一邊看好戲就是了。


    任貽江的眼光在空中和趙香兒碰了一下,又馬上收了迴來,深吸了口氣,衝著身邊幾個小混混打扮的人招了下手,馬上就有一個小混混湊了過來。任貽江低聲吩咐道:“時間差不多了,讓姓高的丫頭準備一下,告訴她,如果有什麽萬一,她的父母和弟弟咱們會好好照顧的!”


    那混混無聲的點了下頭,一陣風似的就跑下樓去了。那個姓高的丫頭名叫高二丫,是趙香兒訓練的女殺手之一!人長得也極漂亮。今天她的任務是“攔車喊冤”一身的孝服,打扮成個剛剛死了丈夫的小


    寡婦…雖然不是直接動手殺人,不過風險也不小,畢竟李厚基的車子一停,就是炸彈亂飛,子彈如雨的場麵了!誰知道會不會給亂槍打成馬蜂窩啊?所以任貽江不得不特別關照一下,那番話既是免除人家的後顧之憂,又是一種警告!這些女殺手的父母家人,可多半在複興社的“照顧”之下!


    此刻,茶館樓下的馬路上麵,李厚基督署的衛兵已經在布置警戒線了。就是舉著步槍,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在馬路兩邊站立。


    把看熱鬧的群眾阻擋在李厚基車隊的二十到二十五步之外。此外,李厚基所乘坐的轎車也會被馬隊團團包圍在中間,如果有誰膽敢行刺,先挨槍子兒的也是這些“肉盾”李大督軍是不會有事的。


    道路兩邊也已經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群眾或是往來的路人,或是在不耐的等待,或是伸長了脖子在東張西望。蔣j石和任貽江調集來的槍手也已經分散在人群中了,這些人都已經收了足額的賞金,一條性命算是賣了出去!雖然知道是暗殺督軍以後,有不少人流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不過隨後聽說打完五發子彈就能跑路,也就安心了不少。


    到了大約9點20分的時候,從馬路西邊就傳來陣陣馬蹄聲,隨後幾十個騎馬的督軍衛兵就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來。馬路兩邊的士兵也都一下子精神起來,不斷吆喝著用步槍嚇唬圍觀的群眾。


    緊接著,就看見三輛完全一模一樣的黑色小轎車,在兩列騎兵的護送下緩緩駛來。李厚基就坐在其中一輛上麵,不過遠遠的望去,都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個戴著大簷帽的軍人和一個女人的影子……誰也不知道真正的李厚基在哪一輛車上麵!


    蔣j石正站在定光塔的樓上看著底下的這一切,看到三輛一模一樣的轎車,心裏麵就是一陣冷笑。原來最危險的敵人就身邊潛伏著的敵人啊!這個李厚基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會死在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手裏吧?


    這時下麵的馬路一側突然就是一陣擾動,一個穿一身孝服的女子不知道怎麽,居然就突破了衛兵的阻攔,跑到了馬路中間,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手上還舉著一個白色的條幅,上麵不知道是用什麽血寫了個大大的“冤”字!看上去好像是要告狀的樣子。


    “冤枉啊!小女子的夫君死得好冤啊……”緊接著,一聲淒楚到了極點的喊冤聲就響了起來。


    道路兩旁的圍觀群眾們也好像一下來了勁頭,都伸長了脖子準備看李青天斷案了。其實中國人的心裏麵多少都有些明君和清官情結的,總是巴望著什麽好皇帝好官僚來為自己帶來公平、公道什麽的。而大部分的中國封建官僚也都樂於在老百姓麵前扮演一下“某某青天”遇到上訪告狀的老板姓,總要偽裝一下的。特別是這個喊冤的,還是一位如huā似玉的美嬌娘!誰不知道李大督軍是最喜歡美嬌娘的嗎?


    李厚基的車隊也就順理成章停了下來,一個衛隊長模樣的軍官從馬上翻了下來,大步走到那個小美人麵前,努力露出和藹的笑容這樣的小美人,實在太惹人憐愛了,如果再能識趣一些,沒準就是李督軍的十七夫人了。


    就在這個衛隊長想說些什麽安慰話的時候,就聽見啪的一聲槍響!


    他的胸口好像讓人猛砸了一拳似的,隨後就是一陣劇痛襲來,再後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刺客!有刺客!快保護督軍!”也不知道是誰先反應過來,一聲發喊,道路兩邊的衛兵,還有護衛著轎車的騎兵都紛紛舉起步槍,剛準備尋找目標要開火,就聽見槍聲突然如炒豆一般大做起來了!一下子又打倒了好幾個衛兵,連他們全力保護的三輛轎車紈都各中了幾槍。


    現在的秩序一下子就亂了套,到處都是逃命的路人,子彈啾啾的亂飛,不時有人被打倒在地。慘叫聲也此起彼伏,不知道是受了傷還是受了驚的人在叫喊。李厚基的衛隊也算是訓練有素,隻是一刹那的混亂就已經反應過來了,紛紛聚攏在李厚基車隊的周圍,形成了一道人牆,同時還拚命用手中的步槍、手槍朝就著人群中的槍手開火,很快就把對方給壓製住了。


    可就在此時,一個女人哭喊的聲音突然就從他們身後傳了過來。


    “救命啊!快救命啊!老爺、老爺被打中了,老爺要死了老爺,你走了,我可怎麽辦啊”


    在福建省的五個混成旅長裏麵,唐國謙大概是第一個得知李厚基確切死訊的人了。李厚基沒有叫他一塊兒去馬尾迎接多鎮冰,而是叫他在福州城裏麵留守,所以昨天晚上他就搓了一宿的麻將,到了五六點鍾的時候才剛剛睡下。正睡得香甜的時候就被幾個人吵醒了。他的幾個部下,馬步雲、陳得才、王獻臣都是一臉的氣急敗壞:“旅長!大事不好啦!咱們李督軍在去馬尾的路上叫人給刺殺了!李督軍現在已經氣絕身亡啦!”


    唐國漠頓時就從床上摔了下來,赤著叫跳了起來:“刺客抓到了沒有?知道是誰幹的麽?”


    第10混成旅的2團團長馬步雲事發的時候正在旅部值班,得到的消息也多一些,他說:“刺客有很多,大部分都跑了,隻抓到幾個,已經草草審問過了,隻知道他們是福建、上海的幫會人物,是革命黨雇傭他們來行刺的!他們的頭頭有兩個一個名叫蔣誌清,一個就是宋淵源!”“什麽?蔣誌清?宋淵源?”唐國讀嘴裏吐出幾句髒話,在地上轉了幾圈,突然命令道:“快去聯係姚建屏,要他的部隊立即戒嚴,備戰!步雲,你趕緊去調動部隊控製福州城城外的製造局也要立即控製起來,對了,還有督署那裏也要派兵去!”聽到最後一條命令,幾個人都愣了下馬步雲問了句:“真要派兵去督署嗎?”


    唐國謙拍了拍桌子,大聲吼道:“當然要派兵去啦!李督軍已經不在了,福建可不能一日無主!”這話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了,幾個兵頭紛紛得令而去。這時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走了進來,正是唐國讀身邊的謀士王書平。


    “王先生,你來的正好。”唐國謙衝那男子招了招手,又歎了口氣:“李督軍一死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福建該不會要變天吧?”王書平的容色也凝重異常:“旅長,您剛才的處置就很好!福州城,還有第10混成旅、福建第1混成旅都必須牢牢控製住,那是您爭奪福建督軍的根本!”


    “督軍?”唐國謙臉上閃過一道喜色:“我行嗎?”


    “有什麽不行的?”王書平輕笑一聲:“有了福州城,還有城外的製造局以及兩個混成旅的兵。這福建督軍,旅長就有五成把握了!”他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如果能拉攏上海軍的薩鼎公,閩西北的常瑞青,那就又多了三成把握。”


    “常瑞青?”唐國漠蹙了下眉毛,沉默了一會兒:“該給這小子多少甜頭?”


    王書平思索了下剛想開口,就看見唐國漠府上的管家拿著一份拜帖急急忙忙走了進來:“旅長、王先生,有一個自稱是旅長老同學的蔣先生求見。”


    唐國漠渾身一震就一把奪過拜帖,打開一瞧臉色就陰晴不定起來了。王書平瞧出不對,忙吩咐那管家先下去,然後才從唐國謀手中接過拜帖看了下,嗤的一笑,對唐國謙道:“在下給大帥賀喜了!”“大帥?”唐國謙奇怕地看著王書平“大帥”可是督軍、巡閱使一級的大軍閥才能用的稱號,自己不過是個旅長,憑什麽稱大帥?


    王書平笑著指了指拜帖上麵的“蔣誌清”三個大字:“這位蔣誌清想必就是刺殺李督軍的指使吧?他和旅長您是…………”


    “老同學,是保定速成的同學,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王書平笑道:“那旅長準備怎麽對待這位老同學呢?”


    唐國漠咬了咬牙,吐出兩個字:“槍斃!”


    王書平搖了搖頭:“我不信旅長會那麽幹!”


    唐國漠反問道:“不殺掉還能怎麽樣?難道還要奉為上賓不成?”“有何不可?”王書平湊到唐國漠耳邊,低聲道:“旅長,現在的關鍵問題是要當上督軍!至於手段如何,並不重…………旅長,俗話說,賊咬一口入骨三分呢!如果咱們有證據可以證明臧致平暗通革命黨,那……………”


    薩鎮冰這時候正在馬尾的海軍學堂裏麵,捧著杯*啡和幾個海軍將校還有福州地方的士紳談笑風生。楊砥中也賠笑著坐在他的身邊。


    民國的海軍是福建人的天下,而福州的頭麵人物又大多和海軍有關係,聽到海軍陸戰隊以後就要在福建駐紮,一幹福州的名流士紳自然是再高興也不過了。


    正在大家夥你一句,我一言描繪著未來“閩人治閩”的美好願景的時候,一個海軍中尉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人還沒有站穩,就大聲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李大帥遇刺啦,李大帥死了!福州城裏已經戒嚴啦!”薩鎮冰聞言一驚,手上的半杯*啡都摔在了地上,嘩啦一聲,瓷片碎了一地!再座的福州士紳更是發出一陣陣抽氣的聲音。李厚基的為人雖然不怎麽樣,不過畢竟也是個維持福建地麵太平的人物,現在他叫人給殺了,隻怕這福建省就要亂起來了!


    “刺客抓到了嗎?知道是誰幹的?”楊砥中氣急敗壞的追問道。


    “具體的情況不知道,李大帥遇刺的消息是陸軍第10混成旅旅部打電話來通知的……陸軍已經全城戒嚴了,正在緝拿刺客,讓鼎公暫時不要進城。第10混成旅的唐旅長稍後會親自到馬尾來拜訪的。”


    這時薩鎮冰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恢複了過來,臉上也呈現出複雜的神色。他站起身匆匆向幾個福州的士紳點了下頭,就離開了會客廳,楊砥中也隨後跟了出去。


    “鼎公,這對咱們來說可是個難得的機會!”楊砥中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薩鎮冰身邊低聲提醒道。


    薩鎮冰輕輕歎了一聲:“不過五個連的兵,都做出多少市麵來?”


    楊砥中道:“咱們海軍是福建的地頭蛇,不管是臧致平還是唐國讀都不過是外來戶,他們想要坐穩福建督軍的位子就必須要咱們的支持!”薩鎮冰淡淡道:“代價呢?我們要些什麽?”


    楊砥中微笑道:“地盤!咱們就要地盤!隻要有了地盤,咱們的陸戰營就能變成陸戰旅,陸戰師啦!”


    薩鎮冰突然停住了腳步,迴頭望了一眼一臉熱切的楊砥中,歎了口氣:“砥中,你要記住,我們畢竟是海軍,海洋才是我們的真正的地……”他又苦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楊砥中的肩膀:“不過眼下這局麵,也隻能先上岸了……………,好吧,你去派人聯絡唐國漠,臧致平,還有常瑞青,問問他們的加碼吧,誰給的地盤多,我們就支持誰!”“常瑞責也要去聯係?、,楊砥中愣了下,又道:“他的資曆可當不了督軍、省長啊!”


    薩鎮冰冷笑一聲,指了指自己:“那我的資曆夠不夠一個福建督軍呢?”楊砥中聞言一怔,隨耳就露出了滿臉的笑意,使勁兒點了點頭:“夠!鼎公的資曆足夠了!鼎公,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這就親自走一趟龍岩,去會會這位常大旅長!”


    而這個時候,常瑞青卻在和第11混成旅旅長王麒密談著什麽呢。


    “……愷公,李厚基橫死,福建群龍無首,眼看就是五旅爭權的局麵。而在福建的五個混成旅長裏麵,唯有您老一人是福建本地人。


    眼下南方諸省都在搞本土人治本省,這福建的督軍、省長,依兄弟看,總有愷公一席的。我們第引混成旅是全力支持愷公的!”


    常瑞青的忽悠那是張嘴就來的。


    王麒卻是不動聲色,也不說話,隻是在那裏靜靜聽責。督軍、省長什麽的,他是真的沒有想過。對於民**闕之間的勾心鬥角,他也早就有些厭倦了,內心深處也萌生了幾分退意。可問題是,督軍、省長的寶座自己找上門來了!


    李厚基一死,福建的五個混成旅就沒有了共主。不說五旅爭權吧,至少也是三旅爭權的局麵……臧致平和唐國漠的心思都是明擺著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而眼前這個常瑞青,雖然表麵上沒有爭奪福建督軍、省長的資曆,可是卻找上了自己,……………自己該怎麽辦?真的把督軍、省長的位子推掉嗎?就算自己肯,手下的一班弟兄也不會答應的吧?


    常瑞青也不管他的想法,自顧自的說道:“福建省內除了愷公之外,就屬臧致平和唐國漠兩人最有資格競爭督軍的寶座了。可他們二人眼下都是不肯屈居人下的,臧致平入閩以來,一直被李厚基的人壓製著。現在好不容易等到李厚基橫死,再被唐國漠壓,恐怕是怎麽也不會甘心的。而唐國謙現在已經控製了福州,要他讓出來也不現實,所以他們兩家就難免要刀兵相見了!


    以他們雙方的實力來看,其實是不相上下的。唐國漠雖然兵力雄厚一些,不過他和姚建屏也未必同心,而福建地方的民軍又大多不喜歡李厚基的人馬,多半會支持臧致平。因此他們兩家打成平局的可能性最大,到時候就是咱們兩個混成旅出麵調停的時候了。而這調停的結果嘛,總是要讓愷公在福州有一席之地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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