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蘇全的殷勤相待,童冉在莊子上越發爽,盤算著之後幹脆都不迴宮裏了,在莊子上住著多美。至於仍留在偏殿的冬青,找個機會把他也帶出來吧,還有小貓咪。童冉一邊擼虎,一邊計劃著之後在京城裏的日子。“童大人,今天莊子上宰了一頭羊,您想怎麽吃?”正想著,蘇全從後頭過來,躬身賠笑道。“羊肉?”童冉想了想,“烤著吃吧,另外你叫人去買些孜然來,還有胡椒什麽的。”蘇全麵露難色,他們雖然是天子名下的莊子,但這裏到底不是皇宮。孜然和胡椒都是西域香料,價格堪比黃金,哪裏是他們能弄得到的。童冉也知道孜然和胡椒在這裏的價值,一看蘇全的臉色就明白了,他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勞煩蘇公公著人替我跑個腿。”“明白,明白。”蘇全鬆了口氣,雙手接過金子,“小的一定辦好。”孜然和胡椒雖然稀少又珍貴,但這裏是京城,隻要有錢還是能買到的。蘇全立刻就叫了手下出去給童冉買孜然和胡椒。今天天氣晴朗,童冉帶小老虎用了些早膳,便跟它出去散步。一路上,童冉像個老媽子一樣,抱著小老虎碎碎念:“崽崽,你長大了,不可以老是窩在哥哥懷裏,偶爾也下來走走好不好?”小老虎白他一眼,在床上的時候抱它抱那麽緊,一下了床倒要它自己走了。“嗚哇!”不要。小老虎吼道。“哥哥就知道崽崽最乖了。”童冉把這聲怒吼理解成了同意,把小老虎放到地上,“乖咱們散個步,你看前頭村子裏可能還養了狗,不如我們去找狗狗玩?”小老虎甩甩小身子,舔了舔爪子上的毛毛,調頭往反方向跑去。“崽崽?”童冉追過去,“你要去哪兒?”反正不跟狗玩。小老虎狠狠想道。然而走著走著,小老虎發現不太對勁,那方向確實沒有傻乎乎的大狼狗,但是有咩咩叫的羊和咯咯叫的母雞。“崽崽餓了?”童冉笑眯眯地看著它。他家小崽子的狩獵習性不重,平日裏看見雞啊鴨的,一點反應都沒有,童冉時常有些擔心。現在看到它懂得自己覓食了,童冉忽然有一種家裏的崽子長大了的欣慰感。“嗚哇!”小老虎才沒這個心思,它堂堂九五之尊,怎麽會稀罕這些羊和母雞?沒有的,不可能,它隻是不想跟狗玩而已!“崽崽長大了。”童冉欣慰。“嗚哇哇哇哇!”小老虎抗議。幸好童冉對觀看老虎捕獵沒有興趣,很快又把小老虎帶迴了莊子上,嘴角卻一直帶著老母親一般欣慰笑容。小老虎懶得理他,躲開童冉又想來擼虎的手,三兩下跳上屋簷,趴下曬起太陽。小老虎太陽曬著曬著竟然睡著了,童冉不得不叫人搬來梯子,爬上屋頂把小老虎搬下來,然後塞迴被窩。好容易把小崽子安頓好,童冉卻見到裘樂低著頭往院裏走。“裘大人?”童冉喊他。裘樂悶頭往裏走,沒有離。“裘大人!”童冉抬高聲音又喊了一聲。裘樂終於有反應了,他腳步頓住,抬頭茫然地環視一圈,最後在童冉身上定住眼神:“童大人。”裘樂眉開眼笑,大步上前跟童冉相互見禮。“裘大人怎的年裏頭來莊子上?”童冉問。這莊子主要是用來給參與造火車的官員休憩和辦公使用,現在正值年節,裘樂不在家裏過年,跑到莊子上來做什麽?“我睡不著啊。”裘樂道。“啊?”童冉更奇怪了。“童大人您知道的,這年節裏實在無聊,裘某就趁這時候反複推敲咱們年前畫好的圖紙,思來想去,車輪這裏一個小零件仿佛有些問題,所以想迴來仔細瞧一瞧圖紙。”裘樂跟童冉不同,他的父母親戚都在京城,年節裏應該是很忙碌的。可他不僅有時間推敲圖紙,還覺得年節裏閑得無聊,這一看就是個不愛參與家族事務的,家裏長輩恐怕也被他氣得不輕。裘樂默認童冉跟他一樣急於開工,連多餘的寒暄都沒有,直接催童冉去拿圖紙。童冉被他催得沒辦法,把他帶進了自己房間,昨天跟楚鈞說完後圖紙也沒放迴去,就攤開在桌案上。“童大人年節裏也夙夜辛勞,裘某佩服。”裘樂道,語調頗為恭敬,但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圖紙上,都沒有發現屋子裏多了一張榻,鎏金的香爐上燃著皇帝專用的龍涎香。童冉有些心虛:“不過隨意看看而已。”小老虎在床上睡覺,童冉不想打擾它,便拿著圖紙帶裘樂到隔壁撥給工部辦公的屋子裏。他將圖紙攤在桌上,擼平。這份圖紙不是童冉一人所作,他不過提供思路,講了幾個關鍵的原理,剩下的是和工部乃至兵部一些器械方麵的專家共同確定下來的,其中要數裘樂出力最多。以童冉的眼光來看,這份圖紙已經十分完美,他相信憑借此圖,他們一定能順利造出蒸汽火車。可是裘樂看了眼圖,指著連接車輪的連杆上一個小零件道:“這裏不太對,你看這個形狀,圖上看起來很合適但如果真的運轉起來……”裘樂滔滔不絕說了起來,童冉沒有絲毫不耐煩,因為他發現裘樂說得很是在理,隨即也加入了討論。*楚鈞一早迴宮後批了一會兒折子,然後睡了下來。最近因為童冉來京的關係,他恢複了幾分原來的作息,這導致小老虎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童冉已經表現出了擔憂,長此以往難保他不會多想,所以楚鈞盡職盡責地變成小老虎,跟他的小侍從出去散了個步。之後他又迴到人身裏,處理了一些瑣事。天色已近傍晚,楚鈞沉吟片刻,又叫蘇近去給他準備出門的便裝。蘇近的臉都快皺成鹹菜了,苦口婆心道:“陛下,咱還是呆在宮裏吧,外頭實在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