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脫了蘇勍放走了阿毅,我徹底地單身了,空虛過一陣子,僅僅一陣子而已,我沒有繼續放縱,是的,我不再玩火了。

    也許我成熟了,也許是信佛的緣故,我在懵懵懂懂的信仰中被感化了,我潔身自愛,也不輕易傷害人,我發現自己變得樸實了,在空閑的時間奔波在上天竺贖罪式地祈求內心的強大和安寧。

    我也沒有想象的一蹶不振,一陣子之後我恢複了正常生活,因為我肩上抗著一個公司,我不希望感情的失敗把公司也拖進災難性的毀滅。

    我真的比以前要成熟些。

    工作的忙碌和手下的團隊讓我變得越來越有責任感,也越來越有歸屬感。我把精力都投入在公司裏,沒辦法,這是我一個人的公司,除了我的精力我的青春,裏麵還有我所有的積蓄。

    隻是我依然不信任人,甚至不信任員工,我不指望靠底下的業務挑起公司發展的大梁,他們隻適合給我打打下手,公司更多的業務開發還需要我親自出馬,我很明確,作為一個小型經營者,別指望員工給你創造大於你的價值,否則,他會炒你魷魚,跳槽的跳槽,有能力自己自立門戶。你隻會變成培養人的免費搖籃。

    我不允許自己開發的客戶流失在我不信任的員工中。哪怕他們過了試用期。我的防備思想決定經營理念,所以我的公司經營了好幾年也沒有擴大,但作為小私營企業我隻求穩定發展,四平八穩。我對事業的野心不大。

    我找了個合夥人,給了他一部分幹股,讓他負責內務和設計。我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業務開發上,沒有一個客戶知道我是老板,我從不說,遞出去的名片隻有營銷總監的身份。

    我從來不跟客戶交朋友,有時即使嘴巴上是經常這麽說的,我心裏可不是這麽想的,我最怕和客戶交朋友,我這人有時會感情用事,對朋友很真誠,在利益關係和朋友關係麵前,我選擇朋友,然而在利益關係和交新朋友麵前,我毫不猶豫選擇利益,因為交新朋友意味著我不能在價格上堅持,我最怕客戶以交朋友的借口對我的報價繼續要求打折,因為我不僅要生存,要生活的更好,還要負擔公司近二十人的勞資。

    我依然每天與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當然,不是在酒吧裏。

    h城各行各業的老總稍微實力強一點的,我基本都拜訪過了。很多老總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心裏很明白。隻是他們不明白,自從那個polo車事件後,我心比天高,胃口就如蛇吞象。他們這種小恩小惠不入我眼。

    看臉色乞討的生活我情願在家喝白開水啃窩窩頭,我不太善於奉承拍馬,即使有,嘴巴上是這樣的,z在心裏把客戶狗血噴頭的罵了無數遍。

    但我承認,我總是利用他們這點歪腦筋小心思若無其事的把一個個合同簽進來。這符合正當手段。對於沒有動機的客戶我認認真真地付出我的勞動力迴報,我最喜歡和拿迴扣的客戶打交道,幹脆。

    我從未被客戶占便宜。極少。就一兩次。

    這個客戶家裝行業,叫他何總吧。偶然的機會拜訪了他,他非常爽快的答應了投我的廣告,說交個朋友,我心裏笑笑,都是如出一轍的台詞。他說先投一期看看效果,我說可以,對於業務,我來者不拒,不論大小多少,我隻是不做賠本生意。

    按照我的經驗推斷,他也最多投一期廣告,我心想,管他呢,投一期是一期。

    沒想到過了兩天,何總約我喝茶,還說介紹客戶給認識,我去了,沒有戀愛工作以後我的業務應酬逐漸增多。

    他又給我介紹了個同行給我,讓我跟蹤一下。然後跟我說,我打算在你那投半年,我說好的,迴去做完方案給你。然後我們一起聊天,聊天中我知道他是郊區的,結婚有個女兒,女兒很大了,走的時候,他對我說,過兩天一起泡吧吧,我說可以,我請客。

    周末的時候我讓助理聯係了楊公堤的一個酒吧,把這幾天需要迴請的客戶以小聚的形式都叫過來了,我喜歡這種方式,方便省事,反正都是出來玩。

    何總單槍匹馬的出現了,和我另外幾個客戶玩得很開心,我給他們介紹了幾個女孩子,有公司裏的小業務,也有房產公司的小姐妹。

    後來何總說換場地吧,這裏不好玩,於是大部隊浩浩蕩蕩就換到了金壁,我安排好卡座,點好酒水,買單的時候何總搶著付,我們堅持了一會,我讓步了,我不太喜歡自己這種爭搶的形象,像個男人。

    我們一直玩到兩點,小業務早早迴去了因為明天還要上班,小姐妹也迴去了,家裏男朋友催了。隻剩下我和何總和他後來的幾個朋友。

    音樂很嘈雜,我很清醒,因為我沒喝一口酒,隻是裝模作樣泯酒杯。我站起來靠在欄杆看人跳舞,音樂換成舒緩的了,何總不知道什麽時候靠近我,輕輕摟了我的腰。

    我沒動,想著合同還沒簽呢,萬一打草驚蛇飛了單,不能輕舉妄動。我找了個去洗手間的機會趁機開脫了。後來不了了之,我也沒放心上。

    第二天,他電話問我合同準備好了沒?我說方案都沒做呢,他說你就帶過來吧,我迅速的準備好合同和兩套方案去他辦公室,我有帶著蓋好兩個合同章印迴來的決心。

    談的很順利,他選擇了價格高的那套方案,並跟我提出這些廣告費是由他們廠家撥款的,他主動提到了返利,返利就是迴扣,我答應給他20%的迴扣。

    他很滿意,我們達成一致,他問,你怎麽感謝我?我說,改天請你喝茶,他說喝茶免了,酒吧吧。我說好。

    一期的廣告已經投放,我拿著投放的成品去收錢,他爽快的結算把支票開給了我。問,什麽時候請喝酒?我說隨時,他問,周末怎麽樣,我迴答,沒問題。

    這次換了個酒吧,是專門放爵士樂的。他帶了個男性朋友,我帶了個女性朋友,又是他搶的買單,我隻得在他買完單後叫了幾樣小吃和一個果盆。玩到很high,他從後麵抱住了我,把頭靠在我肩膀上,身體輕輕地搖晃,我看他酒有點多,眼睛都耷拉著,沒掙紮,心想算了。我也沒必要裝的那麽清純。

    他真的酒喝高了,後來走的時候他對我說,我開不了車,你能不能帶我去地下車庫,我硬著頭皮答應了,到地下幫他找到他那輛香檳色的寶馬745,他居然又說,頭好痛,你陪我坐一會。

    我坐在他車裏,問他要不要去給他買瓶水?他說不用,一會就好的。我沉默了,心想著迴去但是他是客戶我還得讓他三分。

    他突然的抱住了我,朝我一通狂吻,容不得我反應,我被這個舉動嚇得措手不及,用力推開他,厭惡地擦著嘴巴問,你幹嗎?他立馬有些恢複,說不好意思小a,我酒喝多了。我原諒了他的無理。他接著說,我挺喜歡你的,所以投了半年廣告,你做我女朋友好麽?我反問,你不是結婚女兒都很大了嗎?他含糊不清的說,是是,是的,我隻是叫你做我女朋友啊。

    我明白他的女朋友的意思了,我說,何總,我找男朋友是要結婚的。他看我這麽義正嚴辭的表情,又含糊地說,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我又原諒了他,但是,之後我和他減少了聯係,合同還是要繼續履行,隻是剩下的那些廣告費用我讓業務去收了。

    這個何總真是搞笑,我心想,你拿了我的迴扣還想吃我豆腐,你以為我是ktv一千塊就可以帶出去過夜的小姐嗎?他以為半年的廣告支持給我這個小小業務,我會感激的鼻涕淚流,似乎很大一手筆,他哪知道,我有自己的公司,我連全年的都不放在眼裏,當然,是在對我有圖謀不軌意圖的前提下。

    如果把自己當成一件商品明碼標價的話,我把自己標上了很高的價格,始終不肯降下來,管它是不是有價無市,在挑剔的選擇中我漸漸成了聖女,不對,是剩女。

    遇到方程老師的時候我的感情狀態已經很平靜了,沒有什麽波瀾,因為公司占去了我太多的精力和時間。

    如果“人淡如菊”也可以形容一個男人的話,他給我就是這樣的印象,我拜訪過他,我從不和客戶交朋友,而他是例外。所以,他是我的朋友,一個很特殊的朋友,一個我曾很難定位的朋友,後來我才找到一個明確的定位,他是我的藍顏知己。

    我們在業務上合作的倒不太多,幾次接觸後我對他有了好感,他氣質很好,紳士而風度,身上總是散發著淡淡的儒雅,有一種沉澱後的清澈,這種清澈底下蘊藏著深厚的內涵,這種內涵的力量很強大,也很吸引我。

    聊天中我得知,他也信佛,更加拉近了我們的距離,我可以確信他是個善良的人,他很有才華,寫過一些文章出版過一些小說,我看過他的小說,很仰慕他的才華。方程隻是他的筆名。

    我曾找他幫過忙,曾因為一個附庸風雅的客戶出了本圖錄需要找人寫序,我找到了方程老師,他幫我為客戶寫了稿子,我很感激他,真心把他視為朋友,他在h城有一項副業,做餐飲,有一陣子生意不太穩定,我希望可以幫他,可惜沒幫上忙。

    我們從一開始的禮貌而客套的寒暄到平淡如水的交流直到有一天,我對他說我很矛盾,想讓他幫我分析分析,我隻是想了解我欣賞的男人以他作為男人的角度對我分析評價,於是我給他看了一些我偶爾寫的日記,那些文字的思想有些是虛張聲勢的,有些是雜亂無章的,無法代表我一個時期或是某一長段時間的思想狀態,隻是一時的想法,非常的短暫,不停留,也沒有延續性,我承認我是善變的。

    他看過我寫的日記後給我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直接指出了我心中的浮躁,並對我提了改善的意見。雖然我後來在婚姻的態度上並未按照他建議的那樣去做,但是並不影響我對他的感激。

    有時他跟我說的書、說的文字我從來沒聽過沒看過,他曾說我的日記風格像安妮寶貝,我沒有問他安妮寶貝是誰,心裏琢磨著是不是北京一個有才華愛寫作的小二奶,有時不敢接他的話題,我不敢不恥下問,怕暴露自己的淺薄,因為我很少看書,即使看我都沒耐心,和我寫的文字一樣沒有延續性。

    我偶爾會寫些文字讚美他,他說你把我美化了,我真有那麽好,估計我自己得先愛上自己,他很謙虛,總說我寫的那個人不是他,別叫我美化他,他承受不起。我能理解,可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人本身就是多麵性的,生活的現實和瑣碎讓每個人都準備著不同的麵具出現在不同的場合,我亦如此,我毫不在乎,因為他在我麵前是美好的,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美好、真誠和善良,我不太找的出他的缺點。

    我結婚之後我們聯係得少了。雖然我時常惦記著他,偶爾節日的時候會收到他幾條非常客套的祝福短信。

    有時我在想,他這樣的人和我合適嗎?他說未必合適,我很讚同。因為適度的距離才成就了這份美好。也許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令自己欣賞的人,也許我會遇到很多個方程老師一樣的男子,隻是奇緣巧合讓我遇到了他,我從未抱怨相逢的太晚,一切事物的起因結果都有它自己的宿命,我把任何一個人在我生命中的出現都理解成是在最合適的時間的自然而然,有了這份淡然,我才發現自己一樣可以美好。

    他說的話點撥了我很多,有點一兩撥千斤的感覺,我說他是我精神上的男朋友,他笑著說怎麽感覺像是神經病友,神經病友就神經病友,我自己的思想有時也一陣一陣像神經病發作一樣,後來我給我們的友情找到一個很好的定位,那就是藍顏知己,其實就是神經病友。

    我很慶幸我還可以擁有這樣的朋友,我們之間瑣碎的牽絆也沒有金錢的往來,這樣的關係不會敏感脆弱到不堪一擊,有很多話我不會告訴身邊的人,但是我會告訴他,他讓我感到愜意和輕鬆。他是我傾聽者,是我心靈的閱讀者,他能接納我的黑夜,給我安靜,做我恢複能量的空間。

    方程老師就像一座美好的心靈花園,讓我的心靈充滿了愉悅,他給了我很多鼓勵和啟發,他的美好無形中帶動著我,在他麵前,我覺得自己變得純潔起來,我曾衝動的忘記道德幻想與他靈肉結合,他拒絕並原諒了我的肮髒思想,用他的豁達包容了我,我一輩子都感激他,我想我是愛他的,這種愛,比親人少一點,比愛人淡一點,沒有占有的破壞性,也沒有掠奪的毀滅性,有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情,更多的是一種佛家的大愛。

    我們現在依然是神經病友,我願意做他俠骨柔情劍膽琴心的紅顏知己,希望也可以像他溫暖我一樣地溫暖他,如果他看到,請文字代替我給他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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