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姨送她去了最近的醫院,傷口並不深,隻是簡單貼了紗布。家裏靜悄悄的,已經被另一個保姆素雲收拾幹淨,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太太要不要吃點兒什麽?”張阿姨的體貼是夏晴這些天來唯一感到的溫暖。

    “不用了,沒什麽胃口,明兒早上一塊吃吧。”夏晴走上二樓,似乎踏上每一步都無比艱難。她與陸輝的房間在二樓的最盡頭,要途經澤磊與憂璿的房間,她站在憂璿房間前許久,最終還是沒有推門進去。

    “沒事了吧?”陸澤磊的聲音從前麵傳過來,夏晴抬頭看去,隻見他斜靠在房門邊,紫色的長睡衣讓兇神惡煞似的他看上去無比優雅。

    陸澤磊的眼睛略顯迷離,挺高的鼻梁,薄厚均勻的嘴唇,如削的臉廓,午後淡金的陽光將他的臉鍍上一層奇異的光芒,那冰冷的神情便有了一絲溫暖。

    他長的的確與陸輝十分相似,而憂璿大概更多像他們母親吧?

    夏晴曾聽媽媽說,男孩多像母親,女孩則多像父親,若是男孩像父親,或是女孩像母親,那麽便注定一生苦命。

    當然,這隻是迷信的說法,可是如今卻好像驗證了。

    這兩個孩子,已經無父無母。

    一種憐憫油然而生,似乎全然忘記了陸澤磊對她的威脅和恐嚇。

    “沒事了,傷口不深。”迴家前,她還是有怒氣的,可是在看到陸澤磊的刹那,那股怨氣竟奇跡般煙消雲散。

    雖然早已認識,可她從不曾仔細地看過陸澤磊,原來,他與陸輝竟長得這般相似!

    “那就好,憂璿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不要找麻煩。”陸澤磊轉身將門關上,並不等她的迴答。夏晴歎一口氣,他果然並不是關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事,他關心的是這個世上他唯一的親人是否會被她找麻煩。

    夏晴自嘲地笑笑,朝房間走去。

    可笑自己,有一刹那,竟真的以為他是陸輝!

    短短的一上午讓她感到身心疲憊,她不知道,陸輝是怎樣辛苦地創建了香榭麗舍,她隻知道,她不能讓陸輝畢生的心血毀於一旦。

    展望,聲稱是與陸輝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如今的所作所為,陸輝,你在天上是否也想狠狠地暴打他一頓?

    夏晴咬牙。想到展望,她連忙起身拿起電話,歐魯克腿有殘疾,那麽就要通知客房部一聲,預留下最好的殘疾人房間。

    她知道,一般酒店的殘疾人房間大多隻有一兩間。

    她翻看著包中的酒店通訊錄,翻出客房部經理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個男人。

    “您好,我是夏晴。”

    聽到她的聲音,對方顯然有一瞬間驚訝。夏晴此時需要的是時間,留給她準備的時間,隻有三天。

    “三天後,歐魯克先生就會到達酒店,請您務必預留一間最好的殘疾人房間,謝謝。”夏晴盡量保持口吻的持重。

    對方卻傳來遺憾的語氣,“對不起董事長,兩間殘疾人房間的所有設備都在檢修中,大概一周不能使用。”

    什麽?!

    兩間一起檢修,一種被設計的感覺襲上心頭。

    “什麽時候開始的?”夏晴依舊鎮靜。

    “今天,剛剛才開始。”對方的迴答越發加強了陰謀的味道。

    “是誰要檢修的?”夏晴手上戰抖,聲音卻盡量平和。

    “是展總。”

    展望!

    夏晴胸口好像被駭浪衝破,冷冷倒灌的海水將她瞬間淹沒。

    她掛了電話,緊緊握住手機。

    又是展望!

    他,到底想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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