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涼派以《內經》為理論,研究五運六氣,提倡火熱論,並重視針灸治法。所以,這個自稱是寒涼派傳人的劉一針一上來就說討論討論針灸之術也是有所依仗的。

    不過淩霄覺得有些好笑,學醫的人不去治病救人,卻熱衷於找人比拚醫術,他就覺得這個劉一針的醫德並不怎麽樣。

    “你這人怎麽迴事?我爸跟你說話呢?”年輕的唐裝男子損道:“我說,你裝什麽啞巴呢?”

    “劉振。”劉一針打斷了他兒子的話,“說話講個禮字,不要跟那些沒有師門傳承的野醫一般見識。”

    父子倆一台戲,演起了二人轉。

    淩霄覺得他今天闖鬼了,看個風景都有人來惹事。他沉默,本來是想怎麽拒絕對方的要求,卻沒想到他還沒可來得及開口,對方就陰損起來了,一副正宗流派大家大醫的派頭,盛氣淩人。

    “你們說我是野醫?野醫又怎麽了?野醫就該滿足你的要求啊?”淩霄也不客氣了。

    劉振輕哼了一聲,“姓淩的,這一次是我們中醫界揚眉吐氣重塑聲望的機會,但我們這個團隊裏麵有些人是沽名釣譽之徒,作為主流派係的我們當然有責任維持這個團隊的正統性,那些來曆不明的野醫就應該被清除出去。”

    劉一針也說道:“我不知道嚴會長是怎麽想的,看上你哪一點,他興許是被你收買的那些媒體迷惑了,但我們卻還保持清醒。經我們幾個流派的傳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驗證一下你的醫術的真偽,如果你能讓我們信服,你就留下,不能的話你請早離開,我們是不會讓你在這個團隊裏渾水摸魚的。”

    淩霄怒極反笑,“你們有什麽資格做出這樣的決定?就憑你們是什麽所謂的正宗流派嗎?敝帚自珍的家夥,哪涼快哪待著去!”

    “你……放肆!”劉一針氣得臉色鐵青。

    劉振指著淩霄的鼻子罵道:“姓淩的,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們給你機會證明你自己,那是你的榮幸,你一個連師門流派都沒有的野醫,你有什麽資格和我父親這樣說話?”

    “我需要向你們怎麽什麽嗎?搞笑,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啊?你們不喜歡我在你們的團隊裏,你去讓嚴會長說句話,我立刻走人。你們是不受嚴會長重視,故意來挑事的吧?”淩霄冷笑道。

    周軍這次沒能隨行,不然的話這種情況下不等淩霄發話,周軍肯定就一腳踹過去了。對付這種自以為是的家夥,大腳或者拳頭往往比語言更有說服力。

    這時船艙裏又走出好些人來,大都是這個中醫團隊的中醫,還有李滄海,他也走了出來。

    “哎,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呢?你們這個團隊被視為最後的希望,你們卻鬧起了內訌,這事要是傳到上麵去,你們沒功勞不說先被記一過,至於嗎?”李滄海當起了和事老,“你們雙方都消消氣,消消氣,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李董,我們恰恰是為了這個團隊的團結次才這麽做的。”劉一針表情嚴肅地道:“這事也是我們幾個流派的掌門人商量過的,我們絕不允許有人在裏麵渾水摸魚。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治療那個病人著想,我們可不想在治療的過程中有個庸醫或者野醫在我們的團隊中存在,那會影響到我們的。出了什麽事,誰來負這個責任?”

    “我是溫補派的傳人,馬山河,我同意劉醫生的提議。”

    “對,我是火神派的傳人趙燈,我們是商量過的。”

    幾個流派的傳人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他們的目的就一個,那就算讓淩霄露一手,得到他們的認可之後才能留在他們這個團隊之中,不然的話就滾蛋。

    “淩醫生,你看,要不你就露一手吧,我倒是覺得他們說的也有些道理,你說呢?”李滄海看著淩霄,眼眸裏閃過一抹異樣的神光。

    李滄海的神色變化很隱秘,但淩霄還是發現了,結合著李滄海出現的時機,還有此刻明顯帶著偏袒性質的話語,他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這件事後麵有一個鼓動者,而這個鼓動者不是別人,就是李滄海。

    遊艇的甲板上已經鬧成一鍋粥了,但偏偏在這種時候嚴一春卻不露麵了。

    淩霄的心裏暗暗地道:“很明顯,這些人想趕走我,而嚴一春是知道這件事的,可他剛才為什麽又單獨找我談,還特意暗示我我是他的助手呢?難道……”頓了一下,他的心裏有些明朗了,“找我來給那個人看病的人不是嚴一春,也不是李滄海,更不是眼前這群所謂的名門中醫,而是另有其人。李滄海和嚴一春不能違背那個人的意思,卻想用這種方式將我趕走。嚴一春這個老狐狸,他剛才找我單獨談,不過是一個腳踏兩隻船的舉動罷了,無論我是留下還是被這些趕走,他都要站在最有利的位置上!”

    一大群中醫,年老的年輕的,淩霄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但他卻知道能被請到這個中醫團隊裏麵的人物肯定都是有真才實學的,要讓這些人閉嘴,那就隻有在他們引以為傲的醫術上擊敗他們。

    淩霄很清楚他已經處在了很被動的地位上,如果隻有劉一針父子倆來找茬,他完全可以不理會,但整個中醫團隊都來找茬,他就必須要麵對了,否則會影響到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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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淩霄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他說道:“李董,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要是再拒絕那就顯得不近人情了。”

    李滄海笑了笑,“這就對了嘛,不過我對醫術不懂,比試醫術這種事情還是你們自己拿主意進行吧,我當個旁觀者。”

    淩霄心裏暗罵了一句,“這件事就是你在背後搗鬼,你還他媽的旁觀者。你別落在我的手裏,不然我也讓你嚐嚐這種滋味!”

    李滄海為什麽要這麽做?或許有田偉的原因,也或許有別的原因,但無論是什麽原因,淩霄都很明白一點,那就是李滄海絕對不會是他的朋友。倘若他一不小心掉井裏了,第一個舉著石頭砸他的人絕對是李滄海。

    劉一針伸手,他旁邊的劉振跟著就遞上了一隻很考究的鹿皮小袋子。劉一針將鹿皮袋子打開,裏麵赫然裝著好幾十根做工精良的銀針。看式樣和成色,這些銀針都是很古老的東西。

    “我就和你比比針灸術。”說著,劉一針抽出了一根長長的銀針,一臉的傲氣。

    “怎麽比?”淩霄淡淡地道。

    劉一針的眉頭微微一挑,“這裏沒有病人,我們就互在對方身上紮幾針吧。隔衣取穴,誰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對方體膚冒汗誰就勝出。”

    中醫針灸人體穴位,幾乎都是讓患者褪下衣物,然後施針者仔細在患者身上找穴位下針的,卻沒想到這個劉一針居然還能做到隔衣取穴,還真是有幾下子的。

    不過淩霄也很傲氣,一點沒將劉一針的提議嚇住。他點了點頭,也取出了他隨身帶著的金屬盒子,從裏麵取出了裝在金屬盒子裏麵的銀針袋。

    一大群名門中醫頓時議論紛紛。

    “姓淩的居然敢跟劉一針拚銀針,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是啊是啊,劉一針打五歲起就在學針練針,幾十年浸淫,那一身功力豈是一個毛頭小子能比擬的?”

    “那個姓淩的根本就不該在這個團隊裏,他才多大年齡啊?我看啊,毛都沒有長齊居然敢冒充神醫,那些關於他的報道,多半是他拿錢收買了那些媒體。”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他的那些事跡都是炒作起來的,不就是為了炒熱他的元氣湯嗎?那飲料我喝過,根本就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嘛。”

    這些以名門流派自居的中醫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都針對淩霄,言辭尖酸刻薄,極盡挖苦之事。

    淩霄仿佛沒有聽見這些人的嘲諷,他氣定神閑地道:“你先來吧。”

    劉一針輕蔑地道:“你是後生晚輩,我要是占先,別人會笑話我欺負你的。”

    遊艇甲板上頓時一片譏諷的笑聲。

    淩霄笑了笑,“不要誤會,我是一片好意,我怕我先出手的話,你連針都拿不起來了。”

    圍觀者們頓時一片噓聲。

    “你小子也太狂妄了吧?劉老那是讓著你,你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冒牌貨你在媒體麵前裝神醫裝傻了吧?你趕在劉老的麵前裝神醫?自取其辱!”

    “劉老,露一手,讓他見識見識你們劉家祖傳的針法!”

    有人嘲笑淩霄的狂妄,也有人慫恿劉一針上前教訓淩霄。

    “姓淩的,這是你自取其辱,怪不了我了。”劉一針上前,一手捏著鹿皮小袋,一手拔針紮針,眨眼間就在淩霄的檀中、乳根、肋助、天樞、獨角等穴紮上了銀針。然後,一次用手指撚動銀針。

    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覺頓時在淩霄的身子之中彌散開來,隨後又變成了一股燥熱,隱隱有出汗的感覺。淩霄深吸了一口氣,調動內力,封閉所有被銀針紮中的穴位,頓時間酸麻的感覺消失了,燥熱的感覺也消失了。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劉一針,他此刻的身子就宛如一塊木板,就散劉一針在上麵紮上一千針他也是不會有什麽反應的。

    淩霄沒出汗,劉一針的腦門卻開始冒汗了,他不斷地撚動銀針,可是淩霄卻連一點應該有的反應都沒有。他心裏暗暗驚訝,“這怎麽可能啊?我這一手從來就沒有失手過,他怎麽沒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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