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棄了嗎?這就放棄了?你變了,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黃舒雅,你究竟怎麽迴事?打起精神來!”淩霄對著她吼道。

    黑暗裏響起了黃舒雅的抽噎的聲音。

    一個能徒手撂倒五個持槍保鏢的人,就算是被困在地下室之中,那個地下室也絕對是他的地盤。所以,就算淩霄毀掉了監控設備,切斷了地下室與外間的聯係,黃博也絕對不敢派人進去。因為他很清楚,一旦淩霄出來,那絕對是猛虎出籠,而他的麻煩也就大了。所以,他不會給淩霄半點逃出來的機會。他要等到淩霄和黃舒雅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再打開合金防爆門,那個時候,也是他的計劃進行到最後一步的時候,他會得到黃誌強的遺囑,而淩霄和黃舒雅都得死在這裏。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淩霄其實也很清楚黃博的計劃。他能做的就是爭取堅持更多的時間,趁黃博打開防爆門的時候突然反擊,逃出去。或者,挖一條地道提前逃出去。除了這兩個選擇,他沒有第三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很被動,黃博是非常聰明的人,他如果將開門的時間延遲到他奄奄一息的時候,那時就算防爆門被打開他也逃不出去。他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感覺,他更不喜歡將自己的命運交給黃博那樣狡猾的人去掌握。那麽,就隻有第二個選擇了,挖地道逃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

    淩霄沿著牆邊行走,握緊的拳頭不時敲打牆壁。

    “沒用的,淩醫生,我說你怎麽就不接受現實呢?黃博說的是真的,這裏的牆壁有一米後,而且中間還夾著一層鋼板,就算坦克來轟也需要十發炮彈才能轟開,你的拳頭比坦克的炮彈還厲害嗎?”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上的黃舒雅顯得很頹廢,她已經失去了鬥誌。

    淩霄沒理她,繼續敲打著牆壁。他渴望一個被某個包工頭偷工減料的地方,比如在牆壁裏灌泥沙,甚至是泡沫什麽的,他一拳下去,一個大洞就出現了。可是,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根本就沒有實現的可能。黃誌強那麽大一個地產商,他自己修建的避難所,會在牆壁裏灌泥沙或者泡沫嗎?

    然而,卻就是這樣幼稚而天真的想法給淩霄帶來了動力,也讓他好受一些。

    “我怎麽會在這裏呢?”黃舒雅的聲音,怨天尤人的感覺。

    淩霄歎了一口氣,“舒雅,你能安靜一點嗎?你不幫忙也算了,抱怨有用嗎?”

    “當然有用!”黃舒雅的聲音一下子就大了起來,“都是你!我真不該去找你,你非但沒有幫到我,還把我害死了!”

    “你不都還活著嗎?如果我害死了你,我豈不是在跟鬼說話?”說道這裏,淩霄忽然學起了鬼叫,“嗚嗚——我死得好慘啊,我死得好慘啊。我的腸子呢,哎呀,怎麽纏到腳上啦?黃舒雅,你快來幫我把腸子解開,快來——”

    雖然雙眼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但在這個完全沒有自然光線的地下室裏,適應了也等於沒有適應。看不見淩霄,卻能聽到他在黑暗裏鬼叫,黃舒雅頓時毛骨悚然了,她捂著耳朵,罵道:“你混蛋!不要嚇我,我從小就怕鬼!”

    “那你還抱怨嗎?”

    “不了不了,不了!”黃舒雅伸長了纖細的脖頸,對著淩霄的方向啐道:“你滿意了嗎?”

    淩霄笑了一聲,“比較滿意。”

    “你去死!”黃舒雅將抱枕抓起來向著淩霄的方向砸了過去。

    眼睛不能視物,聽覺就更加靈敏了,憑著抱枕飛來的微弱聲音,淩霄靈巧地閃開了。那隻抱枕擦著他的肩頭砸在了牆上。淩霄也沒去揀他,也不敲打牆壁了,他打開手電,向冰箱走去。

    走到冰箱前,他伸手拉開了冰箱門。

    冰箱裏有食物,但卻不多,也都是一些時鮮水果,沒有主食。這並不奇怪,又不是廚房裏的冰箱,誰會在冰箱裏麵放主食呢?冰箱的冷凍箱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浴缸裏儲存的水倒是夠喝幾天十天的,但食物卻嚴重不足。就眼前這些水果,就算一天隻吃一點點,兩個人,兩三天的時間也會將它們吃光。剩下的時間,光喝水,能撐到什麽時候呢?

    淩霄開始懷念起黃舒雅的背包來,裏麵雖然背的都是少女喜歡的零食,但好歹也能填飽肚子不是?可惜,在潛入別墅的時候,為了行動方便,他和她都將背包放在別墅附近的藏身點了。

    “舒雅,你餓不餓?”淩霄將手電的光束移到了黃舒雅的身上。

    黃舒雅卻連看都沒看淩霄一眼,她抱膝蓋,小貓似的蜷縮在沙發上。

    淩霄瞧見了她眼角的淚痕,他的心中微微一酸,歎了一口氣。他想安慰她,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該說的他都說了,黃舒雅聽不進去他也沒有辦法。他自己何嚐又不是充滿痛苦和自責呢,還有恐懼,一點也好受。可是他忍了下來,不敢在黃舒雅的麵前表露半分。在黃舒雅的麵前,他總是顯得很樂觀,但當他安靜下來的時候,他也會害怕,他也很痛苦。每每這樣的時候,他就不斷地告訴自己,如果我都挺不住了,黃舒雅又這樣,那我們就真的完蛋了!每每這樣鼓勵自己的時候,他的求生的本能就會再次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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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霄拿了一個蘋果,走到了沙發前,遞給了黃舒雅,“吃吧,我知道你很餓。”

    “我不想吃。”黃舒雅低低地道。

    淩霄將手電關了,坐到了她的身邊,哢嚓咬了一口蘋果,一邊說道:“嗯,真香,真甜,好奇怪啊,我以前怎麽就不覺得蘋果有這麽香甜呢?不信你試試?”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騙我吃東西也沒用。”黃舒雅說著話,忽然倒在了淩霄的懷中,“抱著我。”

    淩霄僵了一下,不過還是伸手摟住了她的腰。

    她需要安慰,這裏就隻有他能給她安慰。她需要安全的感覺,這裏也隻有他能給她安全的感覺。

    這一次,黃舒雅蜷縮在他的懷裏,小貓般依人,但他的心情卻出奇地平靜,沒有半點不健康的想法。

    也許是身心都疲累到了極點,黃舒雅蜷縮在淩霄的懷裏很快就睡著了。淩霄打開了手電,靜靜地看著她。她的鼻孔裏傳出均勻的唿吸聲,神態安詳。他將她抱了起來,往臥室裏走去。他將她放在了床上,替她褪下了鞋子,最後又幫她蓋上了被子。

    他離開了臥房,迴到了客廳的沙發上。他躺在沙發上想睡覺,但閉上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

    他再次打開手電,照向了天花板。

    地下室的天花板沒有使用裝飾建材,隻是貼了一層很高檔的環保牆紙,有著很華麗的圖案。牆紙之後就是堅厚的混泥土,這點已經在他扯掉牆角上的監控器的時候得到了證實。可是,就是這樣單調的天花板,淩霄卻舉著受的非常仔細地看了一遍。

    “奇怪啊,怎麽沒有通風口呢?地下的空間,如果沒有通風口,人還不得被窒息而死啊?黃誌強是搞地產的,不會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吧?”淩霄呢喃自語,然後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四處尋找通風設施。

    他將整個地下室找了一個遍,沒有找到一處排氣扇,更沒有想象中的通風管道。然而奇怪的地方也就在這裏,他沒有半點缺氧的感覺,地下室裏的空氣也顯得很流暢。

    “一定有通風的管道,不然空氣不會這麽清新。還有,黃博現在還不能讓黃舒雅死,如果他將黃舒雅關在一個沒有空氣的地下室裏,他根本就沒法用一具窒息而死的屍體去要挾黃誌強立下他需要的遺囑。”淩霄心裏肯定了這一點,可是,通風管道在什麽地方呢?

    靜靜地想了一下,淩霄忽然快步走進了浴室。

    浴室也是衛生間,很寬大。不過設計也很講究,用於方便的馬桶安裝在一個霧化玻璃打造出來的小空間裏,小空間上麵沒有封頂。這個地下室所有的地方淩霄都檢查過了,唯獨沒有經過這個安裝馬桶的小空間裏仔細看看。他打開過,但隻是看一眼就作罷了。也倒是的,誰會在便便的地方尋找什麽呢?

    打開小巧的霧化玻璃門,一隻鑲嵌著金邊的奢華馬桶進入視線,在它的旁邊,有一塊銅質的金屬柵,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普通的地漏一樣。不過它是方形的,而且麵積要大一些。

    “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哈!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淩霄頓時興奮了起來,他趴在馬桶旁邊,然後從頭上扯了一根頭發,慢慢地湊到銅質柵欄前。果然,他拈著的頭發絲在靠近銅質柵欄的時候就輕微地顫動了起來,頭發尖兒輕輕地往上翹。

    這裏就是地下室的通風管道!

    室內的溫度比較高,室外的溫度比較低,一冷一熱就產生了氣壓差,外麵的空氣便流動進來,而屋裏的空氣也會自動流出去,所以無需換取的電器設備,這條通風管道就能完成換氣的任務,而地下室裏的空氣始終都是清新的!

    激動中,淩霄的腦海裏又浮現出了這幢別墅的景象,“這幢別墅修建在山坡上,背麵是懸崖,懸崖下是石霸湖。我所在的地下室是修建在靠近懸崖的山體裏。黃誌強當初修建這個避難屋,絕對不想有人堵塞他的通風管道,所以他設計的通風管道的另一頭應該在沒人能去的懸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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