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吃魚。”趕了小兔子好久都趕不走,周念索性將它抓起揣進內襯的兜裏,然後將一地上一堆血淋淋的生魚片推到田嬌麵前。

    “你個怪物要吃自己吃,我表姐不吃你惡心的東西。”喬懷防備地盯著周念,謹慎地捉著田嬌的一隻手,防止那怪物再次將田嬌扛走。

    “你再開口閉口都是怪物,信不信我立刻就要揍你。”田嬌現在是聽到怪物兩個字就想起自己那條恐怖的魚尾巴,又聯想到周念恐怖的來路,她心裏愈發又煩又怕,狠狠甩開喬懷的手,看到喬準和陸華語譴責的眼神,她眼神有些閃躲,又昧著良心說道,“周念他是個好人,他隻是長得……奇怪了一點。”

    尼瑪何止奇怪了一點呀,簡直就是變異千百次的蟲獸了好嗎。

    田嬌覺得太累心,頂著三人的目光壓力,一次性將話說完,“如今邊境被封鎖,我們想要越境迴南亞是不可能的了,隻能換條路子,上次我們被困1號基地的時候,我見到了沈塘,他肯在這時候前往危險的北亞跟基地指揮官聯盟,就說明南亞局勢還沒被他完全控製住。”

    喬懷急死,“表姐你說這些有什麽用,橫豎我們沒辦法迴去,等到能迴去的時候,已經黃花菜都涼了。”

    “你急什麽,”田嬌瞪他一眼,“沈塘既然是跟軍事指揮官結盟,那必然是需要軍隊支持,而且就是基地就近的兵力,隻要我們想辦法混進援救軍隊,不出多久定能有外派到南亞的任務。”

    “你要我們去參軍!”

    三人齊唿出聲,喬懷大叫,“表姐,現在這種時候,軍力物資都緊俏,你以為隨隨便便是個人都能進部隊去混飯的?況且你……”政府為了能暫控局麵,肯定會在末日來臨的時候集中儲備物資,隻要進了部隊,別的不說,至少能暫時吃飽,他們已經餓了三天了。

    喬懷話雖然沒有說完,但田嬌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她臉有些紅,小聲訥訥地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嫌棄我吃不得苦。”

    “我不嫌棄你,嬌嬌。”周念連忙趁機去牽她的手,終於插進了話,機不可失地開始挖牆腳,“他們嫌棄你,不跟他們一起。”

    一邊將生魚片往她身邊推了推,可機智。

    “哎呀你別添亂,戳你的死魚去。”田嬌煩死他,轉過臉繼續對喬懷三人說道,“你們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拖後腿的,你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做到。”

    “表姐你亂說什麽話,我怎麽會是嫌棄你的意

    思。”喬懷抓了抓腦袋又不知怎樣解釋,索性放棄了這一茬,退一步轉了話題,“就算是混進部隊,我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投靠呀,更不知道哪裏的兵力是要用於援助南亞的,萬一弄錯了——”

    “一定不會弄錯。”喬準接口,與田嬌對視一眼,“在這種危急關口,北亞自顧不暇,竟然還有軍事指揮官與沈塘合作幫助南亞,就算是因為沈塘的利誘,這也是一件不宜聲張的事情,而且為了不引起上峰的懷疑,指揮官一定不敢公然將派軍隊去,隻能在正常人中重新招募,以食物為誘餌,再集體組織臨時特訓——”

    “而最有可能做這件事情的地方,就是1號基地附近的小縣城,那裏正常人多,有兵源,也有藏身之所,而且隱蔽不易被發現,易於防守。”

    “難怪,”陸華語喃喃道,“難怪我們在從基地到縣城的路上,鮮有遇到行動的喪屍,想必也是縣城完備軍力的功勞,在這種時候,有什麽比打喪屍升級更快的特訓項目?”隻不過想到那一路被撕扯得稀泥一樣的喪屍,陸華語又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安。

    “也不知姓沈的王八蛋給了指揮官什麽好處,竟然能讓指揮官吃裏扒外為他暗自發展軍隊。”喬懷憤憤。

    “算了,現在說這些沒意思,咱們抓緊時間迴小縣城吧,到時候再找個由頭混進去。”田嬌說完,又訕訕地看了眼還趴在岸邊無聊撈魚的周念,隻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勉強對三人說道,“你們先走著,我馬上追上來。”

    喬懷見她還有要理會那變態的意思,又想說她,卻被陸華語拉走了,三人走在前麵,周念又捧了一堆魚過來,鍥而不舍要她生吃,田嬌本來就餓著肚子,她心裏煩躁,隨口問,“還有沒有米糊糊?”

    見他一臉窮逼的樣子,她簡直被虐哭,有氣無力地問道,“那營養液呢?”

    周念表情更微妙,一臉‘怎麽辦,我都快養不起自己媳婦’的窮苦農夫相,簡直揪心,就隻將生魚片遞給她,“嬌嬌,吃這個。”

    誰家男人這樣的啊,田嬌一下子就哭了,哭著打他,“我再不濟也是條美魚!我跟你一條醜蟲子睡了,你爽完之後半句慰問都沒有!還一直灌我吃死魚!那是我半個同類!現在還要直接斷了糧——”

    田嬌哭得可傷心,她剛才是這樣想的:如今我也不是人了,暴露狂雖然原型醜了點,可我們都這樣了,不想睡也已經睡過了,再後悔我這拖著尾巴的模樣恐怕也找不到對象了,那就湊合著跟他扯一段關係吧,好歹他能解

    決我的吃喝問題,順便分分鍾撕掉靠近的喪屍,想想我都還有點愚蠢的小幸福呢。

    可是現在……

    我他媽真是想得太甜了!

    田嬌悲慘地抹了兩把眼淚,轉身就走不想理他了,卻被周念一下子閃過身擋住,她恨氣地推開他從側邊走,走不到兩步又被他擋住,最後氣不過,田嬌重重推了推他,推不動,眼淚又憋出來了,“你走開點。”

    周念愈發上前一步,他高大的身形一逼近,田嬌氣勢上就弱了一大截,但為了維持住高貴冷豔的逼格,她心知多說多錯,幹脆學他冷酷地抿著嘴巴不說話。

    她一不說話,周念明顯有些急了,甚至隱隱開始變得暴躁,田嬌都緊張地看著他眼底開始泛紅,那紅色一閃又消失了,他皺緊眉頭露出一個‘千萬不要啊’的表情,伸手不由分說地將她抱進懷裏,低聲說,“嬌嬌,你別不跟我說話,我會給你東西吃。”

    語氣可委屈可委屈。

    簡直能將田嬌氣哭!因為這樣顯得她好像是一個貪圖他食物的虛榮女人!因為這樣正好戳到了她那點可惡的小心思上!

    “算了,”田嬌鼻子有些發酸,覺得自己長出尾巴之後越來越不是人了,她忍著害怕伸手抱了抱他的腰,甕聲甕氣的解釋,“你別以為我是那種隻會吃軟飯的女人,我是因為吃不下別的東西,是你害我,是你在給我的東西裏加了藥。”

    他還更委屈了,探下臉來蹭了蹭她冰涼的臉蛋,“我沒有害你,你喜歡吃那種東西的,從出生就喜歡,你以前一直都吃那種東西的,後來被帶走之後,你就變了,還變得不理我了,現在還不跟我說話了。”

    那種東西?從出生?被帶走?

    田嬌覺得這句話信息量頗大啊。

    聯想到在爸爸日記本上看到的‘綠箭計劃’,又想到喬準描述的那些‘異獸’,田嬌心髒怦怦地跳,抓緊了周念的衣服,緊張道,“你小時候見過我?我最愛吃什麽東西?我被誰帶走了?”

    越問田嬌越心慌,因為此刻她邊問邊在迴憶小時候的事情,可是卻什麽都想不起來,隻隱約記得兩點:媽媽難產死了,爸爸很忙很疼我。

    然後就是後來一些長大後的記憶,卻都零星古怪,像是被切片重組過的玻璃似的。

    見她肯說話,周念眉頭一鬆,他突然從地上撿起一顆戳爛了的魚頭,拿到田嬌麵前,用指甲戳了戳,然後從魚頭中取出一小顆通紅晶亮的東西來,喂到

    她的唇邊,“這個,你最喜歡吃這個,喂你吃這個你就會笑。”

    田嬌僵硬地吞下那狀似晶核的小東西,入口果不其然,就是跟她之前吃的米糊糊營養液一個味道,也跟她最近從喪屍身上嗅到的那種饞人味道如出一轍。

    田嬌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你剛剛說我出生,我出生的時候你在場?我一出生都能吃東西?你親眼看到我媽媽將我生下來的?”

    媽媽?

    周念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他握了握田嬌的手,聰明地順著她說,“嗯,我親眼看到的,親眼看到你從營養液箱中成型,然後擺著尾巴遊來遊去,你隻有這麽長,尾巴這麽長,可萌可好看。”他還用手比劃,臉上帶著興奮。

    田嬌:……

    經曆過大風大浪,經曆過末日喪屍,如今突然得到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田嬌覺得自己也是醉了。

    勞!資!竟!然!是!用!營!養!液!單!體!培!育!出!來!的!

    像種水仙一樣。

    而!且!尾!巴!還!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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