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楷擇把車開到沃爾瑪,帶著許願去買菜。

    高楷擇笑道:“老婆,新婚第一天,你做頓飯給我吃?”

    許願底氣不足了,“我覺著吧,還是去酒店吃燭光晚餐好,多浪漫啊。”

    高楷擇一手推著車,一手牽著許願,繞過幾排貨架,從上麵取下一包紅色的花型蠟燭,“燭光,就位。”

    “老公,你也不缺錢,咱還是別這麽樸素吧。去酒店消費,拉動內需。”

    “不不,我今晚就想吃你做的飯。”

    他牽著她來到菜品區,葷的素的海鮮水產堆了一車。許願嘴角抽了抽,“你這是要我做滿漢全席呢?”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得為老婆把食材準備到位。”

    終於走出超市時,高楷擇手裏拎了四個大袋子。許願亞曆山大的跟在他身旁。

    迴到車上,許願忙不迭拿出手機,下載食譜的app。下載好之後,搜索自己有印象的菜,根據做法的難易程度決定今晚弄什麽。

    她鑽研的萬分投入,連車子開到哪兒都沒注意。

    車子停下,她隨著高楷擇走下車,愣了愣。這是哪兒?

    不遠處是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這一片是老街區,房子看起來離拆遷不遠了。高楷擇攬著許願往小道裏走,邊走邊說:“這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

    “你不是在香港長大的呀?”她好奇的問。

    “你覺得我像香港人嗎?”

    “不是很像。”雖然他會說粵語,但他的普通話很標準,不帶港腔。

    “12歲之前,我一直生活在上海。”高楷擇笑了笑。

    “之後呢?”

    “12歲之後去香港呆了三年,15歲出國念書。21歲迴國,來內地創業。”

    “所以你是喜歡上海,才把公司總部建在這裏?”許願跟在高楷擇身旁,進了一個小院落。幾棟老式小洋房,都隻有兩三層,格外古樸雅致。

    “以前談不上喜歡,現在是真喜歡。”

    “為什麽?”

    “明知故問。”

    “欸……我真的不知道啊!”

    “繼續裝。”

    “……”因為一個人喜歡一座城這種話,有那麽難以啟齒嘛。而且他不說,她怎麽知道呢?她是真不知道啊!

    高楷擇走到一扇門前,把

    購物袋放下,在門外的君子蘭盆栽下,拿出了一把鑰匙。他把門打開,許願跟了進去。室內幹淨整潔,環境格局是十幾年前老上海那種感覺,一股濃濃的懷舊風撲麵而來。

    許願很意外。她上次跟高楷擇熱戀時,他不記得從前。她是第一次來到他幼年的居所。

    “你是不是經常過來?”

    “很少。一年也沒幾次。”

    高楷擇拎著裝滿食材的袋子進了廚房。許願四處走動觀望,感歎道,“不愧是高少爺,二十年前我在小縣城的平瓦房裏打滾時,你在五光十色的大上海住小洋樓。”

    高楷擇在廚房招唿,“老婆,過來做飯。”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許願揣著手機,進了廚房,說:“我今晚要做法式酸甜西紅柿配八寶蔬果迴香飯。”

    高楷擇沒聽說過這菜名,覷了她一眼,“別把你的新婚丈夫毒死。”

    “好啦,你可以出去了,這個地方交給我。”許願把高楷擇推出門。她脫掉大衣,卷起針織衫的袖子,頗有種要大幹一場的架勢。

    許願從高楷擇買的五花八門的食材裏挑出一包什錦玉米和一個番茄。按照食譜上的方法,素材洗淨,番茄去蒂,然後淘米,水要比一般煮飯少一點點。把洗好的什錦玉米放進電飯煲,加兩勺橄欖油,去蒂的番茄倒扣在裏麵。一鍵啟動。

    這是她發現的最簡單最好弄的東西,番茄飯,而且好評多多。新婚第一天,不求驚世駭俗的滿漢全席,隻要能讓老公有東西吃,她就成功了!

    高楷擇悠哉的坐在外麵沙發上,等著許願的哀嚎。以前兩人同居的時就是這樣,每當她興致勃勃的表示要大幹一場,最終都敗下陣來,求著他去收拾爛攤子。

    不過幾分鍾,許願走出來了,高楷擇以一種我就知道的眼神看她,等著她開口求救。

    哪知道,許願拉起他的手,一臉輕鬆的說:“飯已經在做了,你帶我去參觀你的房間。”

    緩兵之計?他也不拆穿她,牽著她上樓了。

    高楷擇的房間很大,房內放了一架象牙白鋼琴。許願拉著高楷擇坐到鋼琴前,“我還沒聽過你彈琴呢。”

    高楷擇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敲了兩下,淡淡道:“我不喜歡鋼琴,出國後再也沒碰過。”

    “為什麽呀?”許願由身後環住他,腦袋壓在他肩頭,“我還想你談給我聽聽呢。”

    “好。”他應了

    聲,雙手放在鋼琴上。

    高楷擇兩隻手放在鋼琴上,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遊移。試了幾下音,流暢的樂聲由他指尖泄出。

    開篇的旋律,許願就聽出了是《夢中的婚禮》。她放開高楷擇,走到一邊。鋼琴旁不遠處有一個靠椅,她坐上去,角度正好能清楚看到高楷擇的側臉和手指的遊移。

    這是一首隨處可聞的g小調曲子,高檔如奢華酒店平民如超市,哪裏都有它。許願卻覺得沒有哪次,有今晚高楷擇彈奏的好聽。轉調具有連貫性,力度控製恰好,音色高低起伏。

    許願沉醉在柔美悠揚的曲子中,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彈琴的男人。一個張口閉口投資迴報率的商人,居然能把鋼琴演奏的這麽動聽。

    窗外星光燦漫,室內琴音流瀉。

    她看著他,虔誠專注的眼神,猶如看著她的全世界。

    最後一個□□結束,高楷擇的雙手停下了。許願沉浸在餘韻中,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鼓掌。

    “你真的很久沒碰過鋼琴?我不信。”她走上前,與他在鋼琴凳上並排坐下。

    “以前學這首曲子挨了不少打,印象深刻。”高楷擇伸出手,又敲了幾下,“節奏有44、34、78、68、128、98拍,我那時候剛學,掌握的不好。”

    “可是你剛才彈得很棒啊!”

    “這的確是我彈的最好的一次。”高楷擇側過臉,看著她微笑。月色下,她瞳眸如星,臉上笑靨如花綻放,美得令人心動。他的聲音都不由得變低變柔,“我現在相信了老師說的那句話。”

    “什麽?”許願臉上飄起紅暈。兩人已經這麽熟悉,連結婚證都領了,可她還是擋不住他的深情凝視。

    “你要邊彈邊想美好的事,投入感情才能演奏好。”

    許願抱著他的胳膊,厚顏無恥道:“那你剛剛在想我咯?”

    “可是事情好像並不美好。”高楷擇的手指再次在鋼琴上遊移,這次演奏的是異常輕快簡單的g大調小步舞曲。“比如有的人,趁我腦子不記事,說我是場記,使喚我扛機器抬箱子。”

    許願瞬間坐直身,瞪大了眼睛看他,臉上又驚又喜。

    “一路把我坑蒙拐騙帶到北京,說是帶我去吃烤鴨,我正感動著,她逃單了,扔我這個身無分文又不記事的人在店裏傻等。”

    許願輕咳了兩下。

    “我越喜歡她,她越放肆,背

    著我去跟他哥哥表白。”說到這裏,高楷擇按下一個重音。

    “……”這家夥好記仇啊!

    “她失戀了,我自願犧牲奉獻,沐浴焚香,結果她又溜了。”

    許願暗自腹誹:你那才不是犧牲,是想占我便宜。

    但她已經按耐不住的坐到他腿上,摟住她的脖子,雙眼亮晶晶的看他,“你是都想起來了嗎?剛剛想起來的?被琴聲激發了?”

    他輕點她的眉心,“早就想起來了。”

    “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會相信?”

    好像的確……

    “怪不得……”許願趴在高楷擇肩膀,環著他的腰背,笑容滿足極了,“我就說嘛,你怎麽會跟我結婚。我都擔心你是不是耍我呢。”

    “就算沒想起來,我要娶的人也是你。”高楷擇輕輕撫上她的發絲,低聲道:“隻是那時候,我有放不開的顧慮和雜念。我答應過我媽,要為她奪取高家繼承人的位置。一旦娶了你,就是公然跟家族唱反調,這會成為我前進路上的一大阻礙。”

    “那你現在怎麽又願意呢?”她蹭在男人修長的脖頸間,輕聲問他。

    “顧不了那麽多了。”他低笑,笑容中帶著一絲灑脫,“人生總有取舍。”

    許願心裏愧疚了。高楷擇是真的有苦衷,她卻一再覺得他是不願意,隻想拖延敷衍。

    “那我們先不要公開好不好?”許願提議,“我們可以隱婚啊!隻要我們不聲張,誰會知道我們結婚了呢!”

    “不。”高楷擇想也不想的拒絕。

    “為什麽啊?”許願抬起頭,不太高興的看他,“我現在隱婚族很多啊。”

    高楷擇敲了她腦袋一下,“跟你領證了,還把你藏起來,我是不是男人啊!”

    “哎喲我不介意的嘛!我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啊!你幹嘛非要我成為你的累贅啊!”

    “笨蛋!”他把她擁入懷中,“誰說你是累贅。”

    許願是真的很想為高楷擇分憂,心甘情願隱瞞婚事,但是,聽到他這麽堅定的迴答,她又克製不住的歡喜。哎,好矛盾。

    高楷擇抬起她的臉龐,吻住她的唇……

    他越來越過分時,她驚的低叫,“喂,這是鋼琴……”

    他壞壞一笑,“特別的夜晚,換個特別的地方。”他把她抱起來,放在鋼琴上,俯身吻住

    她……他的吻灼熱激烈,她猶如被一團烈火焚燒……

    許久後。

    她渾身遍布細汗,虛軟的趴在他懷裏。

    他意猶未盡時,她的肚子餓的叫起來了。高楷擇這才抬手看表,半夜十一點了。

    他把許願抱到床上,為她整理好衣服,低頭咬了下她的耳朵,聲音帶著饜足後的沙啞,“結婚真好,老婆能管飽。”

    許願羞紅了臉,才一下床,腿軟的厲害,差點摔了。高楷擇及時將她攬住。相比她的虛軟,他倒是神清氣爽,意氣風發。

    兩人下到一樓,許願去廚房看燜飯。幸好電飯煲自動跳閘,這要是用煤氣罩在煮什麽,隻怕他們在樓上瘋狂時,樓下就起火了。

    許願打開電飯煲的蓋子,拿起飯勺,將番茄打碎,跟飯攪拌在一起,拿出一個裝湯的瓷盆,倒入。

    嗯,她新婚第一餐,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時間煮的太久,賣相口感都沒那麽好了,但也不影響吃。許願洗了兩個勺子,□□飯裏,端著瓷盆出了廚房。

    “當當當~~法式酸甜西紅柿配八寶蔬果迴香飯~~味道很棒哦~”許願美滋滋的自賣自誇。

    “你確定沒毒?”高楷擇看著那盆五顏六色的東西,將信將疑。

    “你放心,明天的頭條一定不會是新視界總裁結婚第一天被老婆毒死。”許願把瓷盆放到木茶幾上,勺起一口送到高楷擇嘴邊,“老公,快嚐嚐。”

    高楷擇欣然接受,就算真有毒,她做的,他也認了。

    “怎麽樣?”

    “吃不死人。”

    “是好吃!”

    “老婆,你也吃口。”他勺起一口,送到她嘴邊。

    許願咬到嘴裏,咦,好像有點什麽不對的樣子……啊!她沒放調味料!連鹽都沒有!

    她有點沮喪,“反正這個簡單,我再去弄一次。”

    高楷擇拉住正要起身的她,“能吃就行,我不挑剔。”他又送了一口到自己嘴裏,“難得老婆親自給我做飯。”

    許願笑眯眯坐在他身邊,“那你吃飽了,去廚房給我做飯哦。”

    “想的美!”他一聲輕哼,塞了一口飯到她嘴裏,“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是夫妻!”

    於是,兩人坐在老式沙發上,看著老式電視機,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膩膩歪歪的把飯吃完了。吃飽後,他就在

    沙發上跟她做消食運動……

    直到後半夜三四點,他們終於躺在了床上。

    “老公,我們會不會有離婚的那天?”

    “想什麽呢?”

    “現在離婚率很高哦,據說每分鍾就有一對夫妻離婚。”

    高楷澤打了個哈欠,翻個身,抱住許願,帶著濃濃的困意說,“睡吧,老婆。死也要死在一起,想什麽離婚啊。”

    許願抬眼看著男人的臉,不由自主的笑起來。她輕輕印上他的唇,蜷在他灼熱又厚實的胸膛裏睡了。

    這種甜蜜又安心的幸福,隻有他能給。

    領完證後,她還在懊惱,她是不是太不爭氣,太輕易就妥協了。現在踏踏實實睡在他懷裏,她又覺得,要那麽爭氣幹什麽。跟自己的心作對,最後苦的還是自己。

    次日,高楷擇跟許願商量起婚禮和蜜月的事。許願強烈要求,等到她的電影上映,再考慮這些。高楷擇同意了,他手頭也有一個比較大的跨國合作案需要操心。

    高楷擇送許願上班的路上,問她,“老婆,你想住哪兒呢?”

    “住你家或者我家都行啊。”

    “不是,能不能另外選個地方?”高楷擇說,“咱們總得有自己的新家吧?”

    “可以呀。不過得等等。”

    “等什麽?”

    “等我賺錢了,我來買。”

    “不對啊。不是該老公給老婆買房買車嗎?”

    “可我就想給你買。”許願笑眯眯道,“老公乖哦,就先住在我那兒。”

    高楷擇看她那一臉笑容,隻能說:“一切無條件聽從老婆安排。”

    許願下車前,高楷擇又說:“雖然暫時不辦婚禮,但你得跟你哥打聲招唿。我爸媽這邊我來通知。定個時間,互相拜訪下。”

    “哦~”許願得到過高兆雄的肯定,這讓她心裏減退了不少見家長的緊張。

    “來,親個。”

    許願用力親上高楷擇的臉頰,他又摟過她的脖子,在她嘴上啃了下。兩人膩歪了半天,他方才開車離去。

    許願有點怕他哥消化不了,先給嫂子於芊芊打了個電話,把這個事兒說了,讓她在許昱跟前預預熱,她過幾天再負荊請罪。手機那端,於芊芊聽說他們領證了,高興的差點叫出來。她一再保證,她哥那邊一定沒問題。

    接下來的日子,

    許願跟高楷擇過的是蜜裏調油。這一次,她沒有因為趕進度工作忙而忽略高楷擇,上班時間全身心投入,下班時間屬於她的家庭,她的老公。

    幾天後,高楷擇跟許願說:“這周末我爸媽過來,你哥那邊有空嗎?”

    “我明天問問……”她沒想到高楷擇動作這麽快,她還沒跟他哥說呢。

    第二天,許願還沒壯起膽子跟她哥打電話,接到了另一個人的電話。

    高楷擇的母親約她見麵。

    許願對她印象並不好。但是,她現在跟高楷擇結婚了,他的媽媽就是她的媽媽,這是繞不過的坎兒。她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欣然赴約。

    封閉幽靜的包間裏,隻有他們兩人。

    許願覺得張蕙怡的眼神有點不對勁。不僅沒有以前的咄咄逼人高高在上,反而有種說不清的悲傷。

    張蕙怡一直沒吭聲。她掙紮了半晌,率先開口叫了句,“媽……”

    張蕙怡突然就哭了起來。

    許願不知所措。

    張蕙怡哭了好半晌,方才穩住情緒,她哽著喉嚨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沒有啊。”許願趕忙道,“您沒有對不起我。”上次叫她見麵,雖然是旁敲側擊,但是態度還很不錯。

    張蕙怡掩唇抽泣,由包裏拿出一張老照片,遞給許願。

    照片上的女人年輕貌美,許願一眼就能認出來……那是她母親許蓮!

    她震驚的抬起頭,看向張蕙怡,“您……認識我媽?”

    張蕙怡哭著講述了埋在自己心裏多年的秘密。

    她出生於上海一個貧民家庭,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高兆雄。英俊多金的他,使她迅速陷入愛河。但他隻是跟她逢場作戲,他給了她一筆錢,明確說了不可能娶她。後來高兆雄娶了香港的一名千金,夫妻倆很恩愛。高兆雄自從結婚後,就跟她斷了聯係。

    本來她也該死心了,但是沒過兩年,高兆雄太太意外身亡。她聽說這個消息,隻身去香港找他。這時候的他,極為消沉頹廢。她竭盡全力的討好他取悅他。兩人再次成為情人關係。漸漸地,高兆雄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

    高兆雄的亡妻沒給他留下一兒半女。那些女人都想給他生孩子,希望母憑子貴,嫁給他。張蕙怡也不例外。但她的肚子偏偏不爭氣,懷的是女兒。

    她通過驗b超得知是女兒後,沒日

    沒夜的想辦法。後來她遇到了許蓮。兩人相貌都屬於典型的南方美女,瓜子臉柳葉眉,溫婉秀氣。她也懷孕了,但她不僅沒人照顧,還得照顧躺在病床上的丈夫。高昂的治療費用,更是一筆難以負荷的重擔。

    遇到張蕙怡時,是許蓮人生最艱難的時刻,她幾乎撐不下去。張蕙怡對他們施以援手,各方麵仔細照顧,在恩情和重利下,她同意了如果是男孩,跟她交換。張蕙怡對她丈夫也很滿意,雖然躺在病床上,形容憔悴,但能看出是個眉目英挺的俊美男子。她帶她去做b超,確定了是男孩後,更加悉心的照顧她。

    後來,孩子出生,兩人交換,她給了許蓮一大筆錢,讓她遠離上海。她抱著許蓮的兒子,帶著一份動了手腳的檢驗證明,去向高兆雄邀寵。哪知道,高兆雄根本沒有娶她的意思。他心裏一直記掛著他的亡妻。

    事情做到這一步,連自己親生女兒都送出去了,她怎麽甘心半途而廢。她開始嚴厲管教兒子,要他成為最出色的人,博得父親歡心。而這一次,她也學聰明了。她不再提結婚的話,無名無分的待在上海,為他教養兒子。他來了,她百般溫存,他不來,她也不抱怨。

    如此這般熬了12年,在其他女人紛紛作死時,她終於熬出頭了。

    前幾年她怕高兆雄發現什麽端倪,隻盼許蓮遠遠消失在她的世界裏。後來,她掛念起自己的女兒,想聯係她卻又不知何處聯係。再後來,她就淡忘了女兒,把高楷擇當成下半身的希望。

    她知道,高兆雄不愛他,如果有一天他遇到像當初愛亡妻那般深愛的女人,會毫不猶豫的跟她離婚。她如履薄冰過了這些年,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

    上一次,高兆雄跟許願的親近令她恐慌,她開始挖許願的背景,到最後,發現她竟然是自己當初丟棄的女兒……

    張蕙怡把這個冗長的故事講完後,許願的表情幾近呆滯。好半晌,她輕輕一笑,“您開玩笑吧?這個拍電影倒是不錯……”

    張蕙怡哭著道:“你的大腿內側有一塊月牙形的胎記……”

    許願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張蕙怡起身,走到許願跟前,跪在了她身前,“……是媽對不起你……你原諒媽……”

    “您……您別這樣……”許願忙不迭的攙扶張蕙怡,眼眶也濕了。

    張蕙怡執拗的跪在地上,哭著道:“這件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楷擇他是無辜的……你不要傷害他……

    ”

    “他是我丈夫,我怎麽會傷害他……”

    “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你們在一起,這件事遲早會被發現……”許願長得既不全像張蕙怡,也不全像高兆雄,她融合了他們倆的特點。所以單看一個人,還不覺得有什麽。“你嫁入高家,成為高家一份子,那些叔伯一定會挖你的背景……一旦楷擇的身世被揭穿……我和楷擇都完了……高家不會放過我們……”

    張蕙怡跪在地上,抱著許願哭,“女兒,我求你了……為了我和楷擇……遠離高家……楷擇他什麽錯都沒有……他一直很努力……他拚了這麽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一朝被打落懸崖,他這輩子就完了……”

    許願喉嚨堵得慌,說不出話來,更不知道說什麽。她的親生母親聲淚俱下的對她說出身世,不是要跟她相認,而是要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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