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流水,輕緩暢流,一艘巨船順水而下。


    在巨船上,一個看上去有六十歲左右,胡須潔白的老者,正手拿茶壺,一邊喝水,一邊欣賞四周的景色,大有一番把酒臨風的灑脫意味。


    “滾滾長河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老者看的興起,忍不住朗聲吟誦起來。那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在河水中傳出老遠,給人一種人在畫卷中的感覺。


    “莫先生,您小聲點,小姐剛剛睡下,別把她給驚醒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老者的身後傳來。隨著這聲音,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快步來到老者的身前。這老者看到年輕女子,不但不惱,反而笑嘻嘻的道:“小玲姑娘提醒的對,哈哈,老朽該打,真該打啊!”


    年輕女子長著一張鵝蛋臉,一雙明亮的眼眸給人一種機靈聰慧的感覺。她嘻嘻一笑道:“莫先生你可是咱家小姐的老師,我一個小丫鬟,就是怕您驚醒了小姐才提醒您,您這話要是被小姐聽到了,我還要吃苦頭呢。”


    老者被這番搶白逗得哈哈大笑,指點著女子道:“你這丫頭,一張嘴像刀子一樣,嘿嘿,誰娶了你,可怎麽受得了啊!”


    “莫先生,人家不依啦!”小丫頭說話間,上來就想拽老者的胡子。莫先生一邊躲閃,一邊道:“老朽說錯話了,小玲莫在意,小姐好不容易才睡下,別驚醒了她!”


    提到小姐幾個字,那小丫頭頓時收住了腳,歎了口氣道:“莫先生,小姐這麽好的人,為什麽這磨難總要落到她的頭上呢?”


    “人的一生,不如意的事情總是十之八九,小丫頭你平時也要多開導開導小姐。”莫先生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隨即道:“小姐心情怎麽樣?”


    “還可以,剛才看了一會書就休息啦。”小玲說到這裏,指著那滾滾的流水道:“莫先生,這條河為什麽叫昆河呢?”


    莫先生對於小丫頭突然轉移話題的能力早就見怪不怪,此時哈哈一笑道:“你這個問題要是問別人,還真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是我告訴你,按照古籍記載,這昆河之所以被稱為昆河,是因為它的發源地是一座叫昆崳山的大山。”


    “昆崳山?這山在哪裏啊?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小玲摸了一下腦袋,疑問更多了一分。那莫先生笑道:“昆崳山在何處,現在誰也說不出來,你隻要記住有這昆崳山就行了。”


    “先生你不會是杜撰個故事來騙我吧,我給你說,等一下我就拿這件事情問一問小姐,省得你糊弄我。”小玲好像被莫先生開玩笑多了,所以話語中對這位老先生的話並不是那麽的信任。


    莫先生嗬嗬一笑,低聲的說了一句唯小女子難養也。而就在這時,就聽那小丫頭突然尖叫了起來:“莫先生,你快看,那邊有一具屍體!”不等莫先生發問,小丫頭已經緊緊的抓住莫先生的手臂,滿是驚駭的說道。


    莫先生的目光順著小玲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人正在水麵上飄動著。和情緒波動的小玲相比,莫先生要平靜的多。他朝著那屍體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道:“而今整個魯國大亂,死一兩個人再正常不過了。”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掠過前方,繼續道:“前幾天看軍報,墨土城已經被蓮尊教的匪徒燒成了一片廢墟,幾十萬人死在了墨土城中,那才……”


    “可是,先生,這個人好像還沒死!”小玲根本就沒有理會莫先生感歎世事的言論,驚恐的說道。


    那莫先生低頭朝著水流中的屍體看去,就見那屍體的胸部,果然有輕微的唿吸痕跡。他眼中流露出一絲猶豫,隨即沉聲的道:“現在世事艱險,我們陪伴小姐迴轉曲都城更是關係重大,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小玲撇了一下嘴,雖然心裏有點不樂意,卻也不敢反駁老夫子的話。平日裏盡管莫先生說話和藹,但是她卻清楚,就是自己家的伯爺,對這位莫先生也是小心供奉著。


    “先生,小姐說見死不救不是我們家的門風,既然那人還有唿吸,她要您將人救起來。”一個嬌嬌柔柔的女子,款款的走出來,輕聲的對莫先生說道。


    這女子雖然稱不上十分的漂亮,卻有一種賢惠動人的氣質,讓人一見不覺就生出好感。小玲看到那女子,趕緊跑過去道:“琴姐,小姐她醒了?”


    那被稱為琴姐的女子點頭道:“小姐根本就沒有睡著。”說到這裏,她明亮的眼眸看向莫先生道:“先生,小姐已經發話了,我看您還是將人救上來吧。”


    “既然小姐說了,那就將他救上來。”莫先生說話間,就朝著幾個正在船舷上的壯漢道:“你們下去兩個人,將水中的人拖上來。”


    對於這莫先生的安排,漢子們絲毫不敢推脫,當時就有兩個人跳下水,將那人給撈了上來。那莫先生摸了一把被救人的脈搏,沉聲道:“這人還真是命大,隻是暫時暈了過去,休息一下,應該能清醒過來。”說話間,他朝著一個壯漢道:“沈豹,你找個房間將他安置一下,有什麽情況及時告訴我。”


    “好的先生。”沈豹答應一聲,隨即朝著兩個看熱鬧的壯漢道:“兄弟們,都過來搭把手。”


    對於這一行人而言,水中救一個人,並不是什麽大事。因此,除了那個被安排的沈豹,沒有人理會那被救上來的人。不過和那位莫先生的推測不同,當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這被救之人依舊沒有醒來。


    沈豹向那莫先生匯報了之後,莫先生又過來看了一遍。在確定這被救的年輕人脈搏正常之後,隨便開了點藥,就離開了這個雜物間。


    方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他並沒有立即睜開眼眸,而是用剛剛恢複不多的神識先掃視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是一艘足足有十丈方圓的三層樓船,船上有上百人,大多是精武的漢子。甚至有二十多個漢子,修為都已經達到了練氣六層。不過這些人並不能引起方淩的注意,唯一能夠引起方淩注意的,是一個練氣八層的老者。


    對於方淩來說,練氣八層對他而言,一隻手指就能夠捏死,但是現在他傷勢不輕,練氣八層的修士卻能對他造成威脅。雖然他施展一些秘技還是能夠斬殺這練氣八層的修士,可是結果就是他傷上加傷了。


    這可不是方淩願意看到的。眼下,他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恢複自己的修為。輕輕的運轉了一下麵內的真元,方淩就覺得自己身體內好像要爆裂了一般,這讓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在昆崳山九龍池的那一幕。


    那獅子頭大魚的吸力雖然讓他破除,可是那詭異的魚尾,卻陡然朝著他的身體拍來。與此同時,長著金角的怪蛇和青色的小鳥,也同時朝著他圍捕了過來。一旦讓三隻妖獸形成合圍,就算他有外丹,也是插翅難逃。幾乎沒有思索,方淩就催動自己體內殘餘的真元,朝著那魚尾狠狠的拍了下去。


    墜入流水中,是他唯一的生路。已經來不及禦使法器的方淩,催動不動金剛訣,朝著那怪魚的尾巴狠狠的碰撞了下去!


    這一撞,方淩就感到自己好似撞到了一座大山上一般,洶湧的力量順著他的雙臂衝入了他的胸膛。一口鮮血方淩根本就沒有忍住,直接吐了出來。


    怪魚本身就有金丹期的修為,再加上這尾巴本就是它煉製的主要攻擊之一。別說方淩隻是築基修士,就是金丹修士被它這尾巴打中,也是難逃一劫。


    方淩之所以能夠保持清醒,還得歸功於那不動金剛訣。不過就是這樣,他身上的經脈也被這一擊弄得破碎了好幾條。隻是這一刻,方淩沒有時間理會自己的傷勢,他要做的,就是逃進暗河。


    魚尾被它撞開的刹那,方淩就朝著水底沉了下去。而就在此刻,那長著金色長角的怪蛇和青色的小鳥也落了下來。三隻怪獸在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同時沒入了水中。


    逃!方淩用神識將自己的蹤跡掩飾住之後,就撐起最後的力量,拚命的朝著暗河的入口遊動。不過此刻慌亂之中的他,已經有點分不清暗河入口的具體位置了,找到一個水流向下的方位,方淩就直接沉了下去。


    在遊了一百多裏路的時候,方淩還強打著精神,但是當那作用在他身體上的昆崳山壓製之力陡然消失之後,心情生出了一點放鬆的方淩,直接就暈倒了過去……


    想到在暗河中幾次要被三隻金丹期的妖獸追擊上的情景,方淩不由得虛了一口氣。這次真是有點太貪心了。若不是運氣好的話,恐怕就葬身在那三隻金丹妖獸的嘴中啦。


    一股股的天地靈氣,不斷地灌入到方淩的體內。盤膝坐在床榻上的方淩,臉色變得越加的猙獰。


    “噗!”一滴血陡然從方淩的皮膚中飛出,這滴血在落在地上的瞬間,就化成了一顆猶如寶石一般的冰晶。正在修煉的方淩,臉色慢慢的好看了一些。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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