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亦北意識到的時候,自己的唇已經覆在杜曉的唇上了。

    彼時,甚至有一種很迷人的感覺引領著他試圖將這接觸更近一步。

    可下一秒,他幾乎是跳了起來,幾步衝到門邊,沒有遲疑的,拉開門……落荒而逃。

    幸好關門的時候,他已經稍微平靜了些,才沒有將門摔的震天響,引來別人的注意。

    可將身子抵上門靠住的時候,顧亦北依舊隻覺鋪天蓋地的疲憊與懊悔。

    滿腦子都是杜曉剛剛問的那句:“你還敢再喜歡上麽?”

    你還敢再喜歡上麽?

    顧亦北的手指深深捏進掌心,他究竟在做什麽……

    **

    杜曉淩晨是被尿憋醒的,連灌了三罐啤酒的威力最後戰勝了醉意,將她從睡夢中催醒。

    她先翻身急急的往廁所衝,等到放完水迴來時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是睡在沙發上的。

    迴到沙發上呆呆的坐著,手摩挲著那床薄被,杜曉隱隱約約迴想起了晚上的事,她隻記得自己跟顧亦北說了很多話,但具體說了什麽,有些重的腦子裏已經亂成了一團。不想費這個腦子,抱起那床被子,隻想迴到床上睡到天大亮再說。可腳步一遲疑,又覺得顧亦北能把她安置在沙發上,給她搭上被子,還有可能刻意留著燈沒關,怕她上廁所看不清摔跤……除了取被子時悄悄進了她那亂糟糟的臥室這一點,讓她有些許不爽外,綜合下來,她對顧亦北的人品的看法,還是有了那麽些許的拔高的。

    趴在床上,拿著手機,她翻開了來電記錄。印象中過年那會兒,路遲去了香港,是搶了顧亦北的手機給自己打的電話。

    “權當看你今晚陪的我高興,來問候一下你……”找到號碼,杜曉嘀咕著,按了撥通鍵。

    從樓上下來後,顧亦北並沒有離開,他隻是放平了座椅,直直的看著車頂,和這個狹小小區裏一盞昏黃夜燈剛好從擋風玻璃斜角投射進來的光。手機在這樣一個靜止的空間突然響起時,顧亦北才似找到意識般長長唿出一口氣,活動了已經有些僵硬的脖頸,從搭在副駕駛座的外衣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正跳躍著的屏幕,有一瞬間的呆愣。

    不自覺想坐直身子抬眼去看看那間應該還亮著燈的窗戶,最後卻將已經抬起一半的上身重新落了迴去,接起來,出口才覺嗓音喑啞:“怎麽了?”

    “咦,你知道我是誰?你什麽時候存的我的號碼

    ?”杜曉有些疑惑的問。

    顧亦北皺眉,大概是過年那次吧,路遲用他的手機給她打過電話,他估計是一時中邪,竟然順手存了下來。

    但這些都不想說,他隻是淡淡反問,“那你什麽時候存的我的?”

    卻不料杜曉賊兮兮的笑,“我沒存啊,翻出來的!別管這些了……你在……”他的聲音,沙啞中透著重重的倦懶,像是剛被吵醒,“在睡覺?”

    “大半夜的,你不睡?”顧亦北懶懶迴道。

    “剛剛醒了,”杜曉不想直言自己是被尿憋醒的,便轉移話題,“你迴去啦?還是住的賓館?開車了麽?”

    “沒,我還在你樓底下,在車上,你走到陽台,伸個腦袋就看到了。你要來檢查麽?”

    “才不要!我才鑽進被子,勉強相信你吧,”杜曉倒下去,伸了伸手腳,一彎眉眼,又問,“不過你用不用上來上個廁所?不用不好意思,免費借你上。”

    “杜曉……”顧亦北輕輕的喊她,聲音沙沙啞啞的。

    “嗯?”杜曉覺得他這個聲音喊自己的名字,好像正中她的萌點,竟不自覺豎起耳朵想聽他會說些什麽。

    “我明白你是為什麽醒的了,”顧亦北唇角緩緩勾起,“被尿憋醒的?”

    “你!”杜曉一拍床,卻又無話可說。

    “猜對了吧?”顧亦北得意的輕笑,笑了幾聲後又說,“好了,你繼續去睡吧,我也開車迴去了。唉,腎功能好,沒有辦法呀……”

    “這有什麽好得意的!你本來就比我喝得少,而且說不定你還在我家用了廁所什麽的!更指不準你死要麵子活憋,還是你根本不在我樓下?”杜曉憤然了,這人真無恥,腎功能好也能拿來炫耀麽?

    “杜曉……”他又用那種沙沙啞啞的性感嗓音緩緩的喊她名字。

    杜曉忙不迭的截住,“啊!我不聽你說話了!”說完就掛了電話,丟在一邊,惟恐再次中招。

    顧亦北聽著那邊突然轉為急促的“嘀嘀”聲,無奈的勾了勾唇,也放開手機。“真是的,臭丫頭,再見都不許說麽……”

    苦苦笑笑,顧亦北調起背椅,啟動車子,在開始泛紫的淩晨夜色裏,開出了這個稍顯老舊的小區。

    汽車啟動聲在寂靜的夜裏,隱隱傳進了杜曉的臥室。正一邊咬牙切齒詛咒顧亦北,一邊存他的號碼的她立馬翻身坐起,卻在腳落到床外時頓住,管這車是不是欠揍

    的顧亦北呢?她難道要追出去,在落地窗前看著他紅色的尾燈消失在靜謐的小區裏?

    又不是怨婦……

    靜靜的坐了會兒,杜曉想起再過幾個小時就要搬家,更加睡意了無,頭疼欲裂。站起身,拿了睡衣衝進浴室。

    北京時間上午九點零分零秒,很有陽春作風的,兩個男人無比準時的到了,按響了小公寓的門鈴。

    此時,後半夜未睡的杜曉已經將一些比較私人的東西收拾好了,他們幫著再打了個包,有些雜物裝了箱。客廳本來就不常用,昨夜飲酒的啤酒罐已經丟了,冰箱裏也沒有什麽生鮮,其他東西可以在跟房東結算的時候再處理。臥室騰空,心愛的抱枕從客廳拿走後,杜曉環視一周,發現與自己剛提著行李進來時相比,並沒有任何改變。

    門背後的長耳朵兔子是在買抱枕的時候一起在家居館買的,取鑰匙的時候,杜曉看了它很久,最後還是沒取下來,反正到了那個別墅,也用不了了,不如留給下一個租戶。算作自己曾經在這裏住過留下的惟一一個痕跡。

    就此關上門,下了樓。

    幫她搬家的人一路上看她神色懨懨,也沒有越矩和她搭話,就這樣,杜曉坐著的黑色陸虎,安靜地駛進了在i市另一個方向的別墅群。

    這一圈別墅區並不新,因此也不偏遠,算是距離市中心最近的別墅群了。附近有個很大的人工湖,湖的另一麵修建了公園,正值春末,風景美不勝收。這一帶是i市著名的富人區,像是約定俗成的,在i市叫得響名號的人,幾乎都會在這裏選購一套別墅。

    可別墅與別墅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差異的,這麽多年下來,有新的有舊的;有麵積較小的,有近千平米的;有看著很低調的,有遠觀就是尊貴奢華的。越臨湖,別墅的單平價格越貴,修建的規模風格也更能代表地產廣告上所說的尊崇身份。像杜曉的生父杜遠也在這裏買下套房子,隻不過在偏外圍的臨街地勢,而大概宋婉也覺得如果住在這裏,周圍的人都比她老公強上許多,沒有什麽意思,隻不過住了月餘,便又搬到另外的小區去了。

    但段叢山買的房子能不是最好的麽?

    沒有出杜曉預料的,陸虎一直開到別墅區最深處的湖區。車停下來後,副駕駛座穿著深灰西服的年輕男人下來幫杜曉打開了車門。杜曉下車,站直,抬眼看了麵前這棟掩在薔薇花架後麵的房子一眼,微一怔,唇角便一點點揚起,露出滿意的神情:眼前這棟白牆朱紅頂的別墅,沒有所謂

    用來炫富的“金碧輝煌”,反而有一種很雋永的浪漫秀美。

    杜曉不知道是段叢山本身其實也不浮誇的原因,還是緣於這裏畢竟不是他的老窩。因為在杜曉的理解裏,憑借自己打拚,用父母留下的小資本一手做大段氏的段叢山,在某種狹窄的意義上,其實還能算是爆發戶的。

    歪著頭,杜曉開始打量二十米開外的人工湖。柳葉萬千垂絛,近午的金色的陽光打下來,將纖細的葉子映出一種青蔥到讓人發癢的嫩綠,湖麵的波光粼粼就從葉間反射了過來,晃得人眼花,卻莫名的舒適,大概因為湖麵寬闊,那一頭屬於公園的喧鬧並沒有傳過來分毫。

    年輕男人並沒有打斷杜曉對這個環境的好奇打量。大概為了拖延進屋的時間,杜曉也盡力放寬了視野,努力的去觀察。當視線落在對麵一棟稍顯老舊卻十分有氣勢的別墅時,杜曉頓住了,因為這棟別墅籬笆外沒有停進車庫的一輛寶馬x6,真是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

    凝視車牌皺了皺眉後,杜曉發了個短信給路遲。萬幸路遲今天並沒有睡過午,很快就迴複了:“是啊,我表姐住在那裏,顧家老宅也在那裏啊!”

    隔了十秒後,估計路遲猶顯不足,便補充了一條:“顧亦北現在住在老宅……”

    杜曉盯著手機屏幕愣在那裏,正好旁邊的年輕人即使磨磨蹭蹭也將行李全部從車上取了下來,終於忍不住提醒了句:“小姐?是不是可以進去了?”

    嗯,是可以進去了。

    杜曉收起手機。

    她也很想立即進去,就顧家先祖有沒有挖段家祖墳這個問題,和她親愛的後爸展開一番熱烈的討論。

    至於連房子都買門對門麽!>_<!

    作者有話要說:當當當,答案就是男主逃走了~~不要揍我,捂臉><

    我以前寫過一版很二的文案:

    據說,右手臂外側有一顆痣的女人一生注定少桃花

    杜曉不迷信,一點也不迷信。

    可就有這樣一顆痣的她,一直到22歲,連桃花骨朵都沒見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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