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知道夏聖一對路瑤做過什麽,紀貫新是做夢都想親口對著夏聖一罵出這句話來。如今他的夢想終於實現了,自然是說的毫不留情,恨不能化語言為刀子,戳的夏聖一遍體鱗傷才好。


    夏聖一聽著紀貫新一句接一句的‘你有病’和‘神經病’,她連連往後退去,大聲且崩潰的迴道:“我不是!我沒有病,我不是神經病……”


    椅子被她的膝彎推得往後挪,她也險些摔倒。


    紀貫新用厭惡且憐憫的目光看著她,故意語重心長的說:“有病就去看病好了,何必出來害人呢?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恐怖?你不知道我看見你,晚上會做噩夢的嗎?”


    夏聖一滿臉淚水,自顧自的搖著頭,嘴裏小聲叨念著,“你騙人,你是愛我的……”


    紀貫新坐在椅子上,優雅的像是英國的紳士,嘲諷的看了眼夏聖一,又看了眼桌上擺放的白玫瑰,他出聲道:“知道我為什麽選白玫瑰嗎?我猜你一定又誤會了,我沒想暗示你有多純潔,隻是國外的葬禮上都送白玫瑰,我怕選把菊花不配場合,又不想可惜了這氣氛,所以就讓人準備白玫瑰了。”


    紀貫新每說一句話,夏聖一就要往後退一小步,像是空氣中有無形的一雙大手,在推著她往後走。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反之亦然。


    眼下的夏聖一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年輕女人,長得漂亮,哭的我見猶憐,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動心。當然,除了紀貫新以外。


    她心狠手毒,他就是冷酷無情。


    對夏聖一這樣的人,就算她哭死在他麵前,他都不會挑一下眼皮。


    她不是樂意活在自己的臆想中嗎?那他就讓她一次夢碎個夠。


    翹腿坐在椅子上,他望著她的方向,不緊不慢,字字誅心的說:“我有多愛路瑤的同時,就有多惡心你,看到你穿著跟她一樣的衣服,化著一樣的妝,我心裏隻覺得好笑,你在國外待了那麽久,應該不知道東施效顰是什麽意思吧?迴家問問你爸……哦,對了,我忘記你現在沒什麽人好問的了,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有神經病?有病你可以去治啊,幹嘛……”


    “啊!”


    紀貫新的話還沒說完,隻見夏聖一忽然發狂似的一把揮掉旁邊架子上的裝飾瓷盤,偌大的青花瓷盤掉到地上,頓時摔得粉碎。


    夏聖一尖銳且歇斯底裏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她憤怒的看向紀貫新,眼睛瞪的老大,目光中有赤裸裸的憤怒和狂躁。


    紀貫新跟她四目相對,卻絲毫都不害怕,他隻是挑釁的聲音道:“幹嘛?你病發了?要殺人嗎?”


    說罷,他眼睛往地上一瞥,示意她腳邊的碎瓷片,出聲說:“覺得我不順眼,那就把我殺了吧?”


    夏聖一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她眼中的憤怒終是被痛苦所替代,幽怨的望向紀貫新,她顫聲道:“紀貫新,我愛你,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起,我就愛你……”


    那麽愛你,又怎麽會忍心傷害你?


    紀貫新聽到她的話,卻是臉色一沉,冷聲迴道:“被你這種人喜歡,就像是被癩蛤蟆給貼上一樣,不咬人惡心人,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吐你一身?”


    夏聖一眉頭一蹙,心疼的像是分分鍾要死掉一般。她看著紀貫新,輕輕搖頭,不知道是在拒絕他說的話,還是拒絕相信這一切都是事實。


    “你說過你愛我的……”她的聲音那樣沙啞,像是瀕死的人在最後時刻的奮力唿救。


    紀貫新蹙著眉頭,還是那句話,“你有病!”


    夏聖一緊咬著唇瓣,牙齒瞬間就將薄薄的唇瓣咬破,刺目的鮮紅順著她下唇往下流,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吸完人血的女吸血鬼。


    她奈何不了紀貫新,不能傷他,隻能說愛他,她把自己的一顆心都掏給他看,可惜他還不信,不要。


    紀貫新看了眼腕表,像是在等時間,其實他是在等人。


    正想著,包間房門被人敲響,紀貫新說了聲,“進來。”


    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迎麵走進來兩男一女。其中一對男女是紀貫新的二哥二嫂,而另外一個男人,則是夏聖一的爸爸。


    紀貫新昨天在電話裏麵通知他們立馬迴來夜城一趟,事關夏聖一,並且特地囑咐,叫夏聖一她爸過來。


    如今幾人悉數到場,一側頭就看到夏聖一站在一堆碎瓷片旁邊,滿臉眼淚,嘴上都是血。


    紀貫新他二嫂第一個大驚失色,立馬快步迎上去,“聖一,怎麽了?怎麽搞的?”


    紀貫新的二哥驚訝的看向紀貫新,至於夏聖一她爸,想要去夏聖一那邊,但是腳步卻是遲疑的,複又把擔憂的目光投向了紀貫新。


    紀貫新站起身,麵不改色的道:“夏聖一的精神病診斷書,你們昨天也應該看到了。我現在就當麵兒跟你們數數,自打她來夜城之後,都做了些什麽傷天害理喪心病狂的事兒。”


    “她手上那手鏈,原本是送路瑤的,路瑤戴了三五天,醫生說她至少要調理三五個月才能懷孕,戴久了這輩子不孕不育。路瑤是誰?是我媳婦,是我馬上要娶迴家的老婆,夏聖一這是要我斷子絕孫,她安的什麽心?”


    紀貫新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沒有很大,可卻字字咬牙切齒,直說的滿屋子除了夏聖一之外的人,頭皮都麻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望向可憐兮兮的夏聖一。


    紀貫新眼睛都沒眨一下,繼續道:“我媽把陪嫁的戒指給了路瑤,當路瑤是紀家未過門的兒媳婦。夏聖一神經病似的叫人去打劫路瑤,搶了戒指,還讓路瑤挨了一刀。我就想問問你們這幫當長輩當監護人的,就算是養條狗,也得栓好了不能叫它出去亂咬人吧?更何況咬的還是我老婆!”


    紀貫新這話說的極難聽,可在場的幾人卻都沒敢吱聲,畢竟事兒太大了,紀貫新說的沒錯,路瑤是他老婆。


    “還有。”紀貫新眉頭輕蹙,眼底的輕蔑和惡心唿之欲出,從兜裏麵摸出個什麽東西,直接扔到夏聖一她爸腳下,“你女兒往我房間裏麵安針孔攝像頭,拍我跟我老婆床上床下所有事兒,還總覺得我喜歡的人是她,這他麽要是正常人幹的事兒,世上就沒有神經病!”


    紀貫新二嫂臉都嚇白了,因為這幾年夏聖一一直在她身邊生活,可她竟然不知道夏聖一居然有心理……


    夏聖一她爸也是麵如死灰,他愧對唯一的女兒,所以女兒不願意見他。他以為不見就可以好好生活,誰料卻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


    屋子裏麵唯一能說話,也敢說話的人,就是紀貫新他二哥了。他是陪老婆迴來的夜城,也隱約猜到夏聖一給紀貫新惹了大麻煩,可千算萬算,怎麽也算不到事情竟然這麽大。


    麵對紀貫新陰沉的臉,紀貫新他二哥出聲道:“貫新,瑤瑤現在怎麽樣了?”


    紀貫新沒有遷怒自家二哥,隻沉聲迴道:“我把她送國外去了,不然誰知道這個神經病又會幹出什麽事兒來。”


    紀貫新三句不忘戳夏聖一一下。夏聖一的一顆心早就千瘡百孔,此時當著所有她最親近人的麵兒,她覺得自己一直努力維係的外皮,就這樣被生生的扒下來,連帶著血肉模糊的筋骨,疼的她發不出聲音。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踩在了一塊兒碎瓷片上頭,趁著身邊的姑姑不注意,她猛地低頭撿起碎瓷片,一邊擱在自己的左手腕處,一邊退後。


    “聖一……”


    “聖一!”


    屋中幾個大人都驚了,想要朝著夏聖一過去,夏聖一卻大聲道:“你們別過來!”


    她下手很重,沒見瓷片劃開皮肉,可是血已經順著她白皙的手腕流下來。


    而夏聖一隻是癡癡的望著紀貫新的方向,她雙眼迷離,低聲道:“說你愛我。”


    紀貫新一聲不吭,夏聖一便用力一分,手腕處的血流立馬變成幾條。


    “聖一,放下,你別這樣。”紀貫新的二嫂畢竟是女人,見不得這場麵,又心疼夏聖一,所以當場哭了。


    夏聖一她爸作勢過去搶,夏聖一卻猛地將瓷片往前一劃,要不是男人躲得快,估計身上就是一道口子。


    她瞪眼說:“滾,你們都滾開,我隻想跟貫新待在一起。”


    紀貫新他二嫂哭著看向紀貫新,滿眼祈求,像是在暗示他,叫他哄一哄夏聖一。


    紀貫新心底出奇的平靜,想來是夏聖一把他給氣急了,所以他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


    他隻是看著二哥身邊的女人說:“二嫂,她有病,你們不知道,所以把她送來夜城,我不怪你們。但現在你們知道了,要是再指望我能對她好言好語,是不是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說罷,他又補了一句,“夏聖一做的所有事兒,如果在夜城,我有的是辦法讓她坐個三五年的牢,但是我不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惡心人,所以你們還是把她帶迴多倫多吧。對了,我已經叫律師向多倫多警方報了案,也提交了叫她入精神病院治療的申請,應該你們一迴多倫多,就會有警局和精神病院的人聯係你們。”


    說完,紀貫新不願意多做停留,邁步往門口方向走。


    夏聖一淚眼婆娑的看向他,終是在他走到門前的時候,她厲聲道:“紀貫新,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立馬死在你麵前。”


    屋中的另外三人都滿臉惶恐,唯有紀貫新頭也不迴的說:“桌上的白玫瑰,算我提前給你上墳用的。”


    話音落下,人已經出了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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