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正在切西瓜,聞言,她停下動作,側頭看向左邊的夏聖一,但見她微微嘟嘴,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你是不喜歡嗎?”


    路瑤聞言,趕緊解釋道:“不是,我昨晚洗澡的時候摘下來忘記戴,我很喜歡,之前都是戴著的。”


    其實是紀貫新說手鏈的味道香的刺鼻,聞著難受,所以叫她不要戴。但這話說出來很傷人,所以路瑤就換了個委婉的方式。


    夏聖一依舊憋著嘴,抬了抬自己的手腕,那上麵是路瑤送給她的手鏈。她出聲說:“你送我的,我都一直在戴。那條手鏈是我親自從泰國帶迴來的,可以保平安,也是福氣的象征,我想著你跟小叔馬上就要結婚了,所以特地帶迴來送給你……”


    她語氣好不委屈。路瑤聽後更是覺得心裏不舒服,她下意識的道:“我今晚迴去就戴上,謝謝你,你的心意我一直記著的。”


    夏聖一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下表情,然後道:“那我們約好了,我戴你送給我的手鏈,你也要戴著我送你的手鏈,不要我不在,你就偷偷摘下來。”


    路瑤微笑著應聲:“好,我答應你。”


    晚上吃飯的時候,一桌子十菜一湯,紀貫新掃了一眼,裏麵有五道菜都是跟雞肉有關的,就連湯也是百合蘋果參雞湯。


    大家坐好之後,唯有夏聖一起身,主動給大家盛湯。


    路瑤也站起身,“我來吧。”


    夏聖一道:“沒事,姐姐你坐,我來幫你們盛。”


    紀貫新出聲提醒,“叫小嬸。”


    夏聖一左手拿著湯碗,右手拿著湯勺,也不抬頭,徑自迴道:“我就要叫姐,她才比我大幾個月,我幹嘛要把她給叫老了?”


    她的語氣還是輕快調皮的,可紀貫新卻沒有笑,隻是麵色平靜的說道:“她就是比你小,你也得叫小嬸。她是我老婆,你還能按著你自己的輩分叫?”


    夏聖一說:“等你們結了婚再說吧。”


    說話間,她已經盛好了一碗湯,裏麵有雞肉,百合和蘋果也一樣不差,料很足的一碗,遞到了紀貫新手邊。


    紀貫新拿起就放到了路瑤碗邊,夏聖一見狀,忙道:“這碗是你的,我正要給姐姐盛。”


    紀貫新忽然就蹙起眉頭來,聲音也沉了,“你當我跟你鬧著玩兒呢嘛?現在我說的話你就不聽,我還敢不敢把你弄進公司去?”


    紀貫新突然就翻了臉,看得夏聖一頓時愣住不說,孟岑佩跟路瑤也是模棱兩可,不知道他是真的還是裝的。


    時間靜止了能有三五秒鍾的樣子,還是路瑤先反應過來,她努力的勾起唇角,微笑著道:“你小叔跟你鬧著玩的,你別當……”


    “我沒跟她鬧,讓她叫小嬸,跟她說過多少次?我越說她還越來勁兒了。”


    路瑤很是尷尬,不知道紀貫新怎麽會突然因為這點小事情發飆。


    孟岑佩眼中也帶著狐疑之色,隻不過她要先緩和眼下的僵硬氣氛。她先是對紀貫新道:“你別嚇唬聖一,想要給她上表演課,怎麽也得等到她進公司再說吧?”


    說完,她又微笑著對夏聖一說:“聖一,坐下,不用管他,他自己會盛。”


    夏聖一臉上的表情完全是不知所措,而且微垂著視線,眼淚在眼眶打轉,像是隨時都會哭出來的樣子。


    路瑤忍不住在桌下踢紀貫新的腳,紀貫新第一輪的試探過後,側頭看向夏聖一,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但口吻還是不冷不熱的樣子,出聲說:“害怕了嗎?”


    夏聖一沒有看他,隻是緊抿著唇瓣,一聲不吭。


    路瑤看著於心不忍,想著紀貫新平時就能鬧,到底是給人家小姑娘給鬧的不高興了。


    “我剛才說的話,你要往心裏去。坐在家裏的飯桌上,我們是一家人,你怎麽跟我開玩笑都行,可過幾天你就要進公司了,進了公司裏麵,你是藝人,我是老板,我說的話你不聽,你還讓我怎麽捧你?“


    夏聖一依舊低著頭一言不發,倒像是被老師給審訊的學生。


    路瑤偷著拉了拉紀貫新的衣服,想叫他溫和一點兒。紀貫新反手握住她的手,卻沒有側頭,隻是看著夏聖一道:“我跟你說話呢,聽沒聽見?”


    夏聖一點頭,與此同時,眼淚啪嗒一下掉下來。


    路瑤有些慌,孟岑佩也想說話,紀貫新卻平靜的說:“用不著委屈,我跟你說的都是實話,與其等到以後有矛盾,不如現在就讓你知道一下,想當新銳的藝人,聽話是最基本的條件。”


    夏聖一點點頭。


    紀貫新說:“把眼淚擦擦,這樣的玻璃心怎麽進演藝圈?”


    夏聖一聽話的抽出麵巾紙,擦了擦眼淚。


    孟岑佩道:“好了好了,吃飯的時候不聊這些事兒。聖一,不哭了,你小叔說這些話也是為你好。”


    夏聖一把眼淚擦幹,重新站起身準備盛湯。


    路瑤還哪裏好意思叫她盛湯,她站起身,繞過紀貫新來到桌邊。從夏聖一手中拿過湯碗,“我來。”


    夏聖一低聲道:“不用了,我自己盛。”


    路瑤覺得夏聖一心底一定會不高興,本來嘛,忙忙乎乎做了這麽一大桌子的菜,沒得到紀貫新的誇獎,倒是因為一句稱唿,挨了頓數落。


    雖然路瑤隻比夏聖一大了一點點,可她自覺地把夏聖一代入到小孩子的身份,覺得她還小,開個玩笑什麽也都正常。紀貫新今兒也不知道怎麽了,之前還都好好的。


    “你坐這兒,我來盛。”路瑤是好心,想著安撫一下夏聖一。


    可是夏聖一很倔,湯碗被路瑤拿走,卻怎麽都不把湯勺給路瑤。路瑤也不好意思當著孟岑佩的麵兒跟她爭搶,說太多又有些過分客氣的嫌疑,所以弄得很是尷尬。


    紀貫新越看越來氣,他拉著路瑤的手,把她拽迴來,“她願意盛就讓她盛吧。”


    路瑤隻覺得夏聖一在憋氣,隻是她不知道,夏聖一不是在跟紀貫新憋氣,而是在跟她憋氣。


    這頓飯,注定吃的幾人心思各異了。雖然期間路瑤跟孟岑佩都是極力的想要活躍氣氛,奈何紀貫新隻對路瑤溫柔,對孟岑佩也是如常,可卻不跟夏聖一講話。而夏聖一更是,除了孟岑佩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微笑著迴應之外,也沒有再跟紀貫新和路瑤講過半句話。


    之前在來的路上,路瑤還說,中午飯都沒消化,又要吃晚飯了。這迴倒好,晚飯還沒等吃完,她就厭食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四十幾分鍾,大家都放下筷子。


    孟岑佩招唿他們去客廳坐,剩下的就有傭人來收拾。


    客廳茶幾上擺著路瑤切好的果盤,紀貫新抬手用叉子紮了塊兒西瓜遞到路瑤嘴邊。路瑤不想當著孟岑佩的麵兒秀恩愛,不都說媽媽會比較排斥兒子‘胳膊肘往外拐’嘛,所以她頭稍稍一偏,小聲迴道:“你吃。”


    紀貫新說:“想吃什麽?我給你拿。”


    路瑤說:“不用,我自己能夠著。”


    紀貫新道:“葡萄吃不吃?我看你前兩天挺愛吃葡萄的,那麽酸你都吃得下去。”


    他不過是順嘴一說,孟岑佩那邊卻抬眼看來,煞有其事的道:“瑤瑤最近很能吃酸的嗎?有沒有犯困和惡心的症狀?去醫院看過了嗎?”


    看來孟岑佩是誤會了,路瑤不好意思的說:“阿姨,我應該不是懷孕。”


    孟岑佩說:“你跟貫新現在準備要孩子了吧?”


    紀貫新旁若無人的點頭,“是,正努力著呢,所以得快點兒辦婚禮,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懷上了。”


    路瑤騰一下子弄了個大紅臉,就差上去捶咕紀貫新幾下,說話口無遮攔,夏聖一還在呢。


    然而夏聖一自從飯桌上被紀貫新給說了兩句之後,整頓飯都沒有再開幾次口,沉默的讓人尷尬。


    孟岑佩跳過路瑤,直接跟紀貫新討論生孩子的事兒。路瑤則無意中瞥見夏聖一放在小腹處的兩隻手臂,她用右手緊緊地握著左手手腕,因為看見她手背上青筋乍現,這才驚覺,夏聖一一定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好端端的,她幹嘛做這樣的舉動?


    路瑤有些愣,所以盯著夏聖一在看,生怕自己誤會了。結果夏聖一沒有任何預兆的抬起頭來,正跟路瑤四目相對。


    她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唯有那雙眼睛裏,空洞中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執拗在,看得路瑤心底咯噔一下。


    偷看別人,路瑤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所以下意識的別開視線。


    孟岑佩對紀貫新說:“你跟瑤瑤也要努力了,我催著你爸這邊兒,等他迴來之後,兩家再商量婚禮的具體事宜。”


    紀貫新應聲,然後道:“那我跟瑤瑤先迴去了。”


    他拉著路瑤的手站起身,路瑤腦海中還滿是剛才夏聖一看她的那個眼神,怪怪的。


    “你們路上開車小心一點兒。”


    “阿姨再見,您不用出來了。聖一拜拜。”路瑤微笑著看向夏聖一,此時她已經從沙發上站起,兩隻手隨意的垂在身側,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她的左手隱匿在路瑤看不見的角度。


    “拜拜。”她微微一笑,卻沒有稱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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