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起身去了廚房,路柏全也去泡茶,剩下紀貫新跟路遲坐在麻將桌邊。紀貫新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嗡嗡震動了兩聲,路遲離得近,把手機拿過來遞給紀貫新。


    紀貫新一看,是尤然發來的視頻。


    他瞥了眼廚房方向,路瑤跟路柏全都沒出來,他壓低聲音對路遲道:“出去抽根兒煙?”


    路遲一看就知道紀貫新是有事兒要說,所以揚聲朝著廚房說了一句:“爸,我倆出去抽根兒煙。”


    路柏全應聲,“去吧。”


    紀貫新跟路遲換好鞋出了家門,找了處沒人的地方,紀貫新點開視頻,跟路遲一起看。


    簡貝貝在水裏麵凍得牙齒都直打顫,臉色更是靑虛虛的,說不上是白還是紫。


    視頻中唯有導演一遍遍的喊‘cut’,最後簡貝貝是被拖出水麵的。


    手機裏還有尤然發過來的一段話,上麵寫著:簡貝貝從片場離開之後,直接進了醫院,高燒三十九度多,正在掛水。


    紀貫新看了眼一直沒出聲的路遲,出聲道:“想什麽呢?”


    路遲直言迴道:“她不會死吧?”


    紀貫新‘撲哧’一聲笑出來,“你跟瑤瑤真是一家的。”


    路遲道:“好像不是在誇我。”


    紀貫新說:“你們家祖傳的心軟嗎?”


    路遲道:“我可沒心疼簡貝貝,我是擔心她死了,你會受牽連。”


    紀貫新眼中帶著一股相見恨晚和惺惺相惜的璀璨亮光,他不以為意的說:“發個燒而已,死不了,片場那麽多人看著呢,隻會讓她遭罪,慢刀子割肉,誰會真的弄死她?”


    路遲發自真心的說了句:“幸好你不是個軟柿子,不然瑤瑤再是那樣的性格,你們兩個在一起,真是要被人給欺負死了。”


    紀貫新笑了笑,“向來隻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兒,誰敢欺負我?”


    路遲也笑了,兩人站在樓棟拐角的位置,聊了一會兒。


    紀貫新忽然道:“對了,待會兒打牌的時候,你多看著點兒我這邊。”


    路遲眸子微挑,出聲問:“什麽意思?”


    紀貫新說:“我跟瑤瑤私下打了個賭,看見天誰贏得多。不是我說,就叔叔那牌技……所以你得站在我這邊。”


    路遲雙手插在褲袋中,無奈的笑道:“至於的嗎?”


    紀貫新認真臉,“至於,我這人就這麽一個優點,認真。”


    路遲說:“我憑什麽幫你贏我妹?”


    紀貫新眨了下漂亮的長眼睛,故意一臉坦然的迴問道:“我們兩個現在不是一夥兒的嗎?”


    路遲拿他沒轍,紀貫新大他六歲,又是這樣的身份,可是說起話辦起事情來,總是讓他沒辦法當他是大哥,果然就是個妹夫的命。


    “你打算什麽時候放過簡貝……”


    “哥,找你們倆半天了,原來你倆躲這兒來了。”


    原本路遲要問紀貫新,什麽時候收手。簡貝貝確實可恨,可如今紀貫新揪著她的小辮子,三天兩頭的找機會折磨她,到底她爸還娶了路瑤的媽呢,所以路遲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


    剛問到一半,路瑤忽然從拐角處閃出來,路遲趕忙住嘴,可看路瑤打量的眼神,好像聽到了什麽。


    “你們兩個聊什麽呢?”


    路遲下意識的迴道:“抽根兒煙嘛。”


    路瑤問:“煙呢?”


    他們兩個手上都沒拿煙,腳邊也沒煙頭,這不糊弄鬼呢嘛。


    紀貫新反應超快,他出聲迴道:“忘帶火兒了,你又不喜歡我抽煙,所以幹脆站這兒聊聊天,忍一忍煙癮就過去了。”


    路瑤聽見路遲好像提到簡貝貝的名字,可又不能咬定,打量他們兩個的神情,紀貫新賊得很,甭想從他這兒看出什麽端倪。


    而路遲也意外的一臉坦然與淡定,路瑤真的有些迷茫了。


    帶著他們兩個一起迴家,路柏全也泡好了茶,四人吃了些水果,然後繼續打牌。


    路瑤這兩天就覺得不對勁兒,好像紀貫新跟路遲之間的感情,一下子就變得很鐵。而至於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路柏全說,他是跟路遲講了紀貫新的好話。可這能讓路遲迅速的對紀貫新產生如此大的好感嗎?


    兩個大男人跑到外麵去,聊了十多分鍾,關鍵還沒抽煙!


    這相當於兩個女人在一起,沒有講八卦還待了幾個小時,這是多年的感情才會有的現象。


    路瑤有些分心,所以一時間沒注意到路遲打了什麽牌,隻見紀貫新將麵前扣著的牌全部翻過來,說了句:“胡了。”


    路遲點的炮,他輸的最多,路柏全跟路瑤也要給錢。


    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路遲頻頻給紀貫新點炮,點的路瑤都忍不住要抱怨了。


    “哥,你是不是有什麽把柄落在某些人手裏了?”


    路遲故作聽不懂的樣子,看著路瑤,‘嗯’?的疑問了一聲。


    路瑤瞥了眼紀貫新,他但笑不語,黑漆漆的目光中,透露著‘今晚酒店約’的信號。


    有了路遲這個神助攻,加之紀貫新本身牌打得也好,所以路瑤之前保持的領先狀態,急速扭轉。


    到了約定的時間,大家清算總錢,無一例外的,紀貫新贏得最多。


    他笑著道:“多謝大家慷慨解囊,我們說好了的,誰贏得最多,晚上誰請客吃飯。叔叔您說,您想吃什麽?”


    路柏全這兩天叫紀貫新給哄得五迷三道的,紀貫新說什麽,他都樂意聽。聞言,他笑著迴道:“我都可以,看你們幾個,主要是貫新,你不經常來冬城,喜歡吃冬城的什麽東西,叫路遲給你介紹地方。”


    紀貫新看向對麵的路瑤,溫柔的問:“你想吃什麽?”


    路瑤說:“去吃火鍋?”


    她隻不過隨便提議,三個男人又是一拍即合,誰讓他們都把她當心頭寶。


    紀貫新道:“叔叔,我先下去酒店換身衣服,待會兒我們樓下見唄?”


    路柏全也道:“好,我也換身衣服再跟你們出去,你們都捯飭的這麽漂亮,我也不能落後。”


    紀貫新笑道:“叔叔不用捯飭也很精神嘛,咱倆一塊兒出去,人家一定不會以為您是我老丈人,沒準以為您是我大哥呢。”


    這話給路柏全美的啊,嘴上說著不是,可臉上的笑容卻很誠實。


    路瑤看不下去了,自家老爸怎麽那麽單純呢?


    她憋著嘴說:“爸,他忽悠你呢,你忘了他剛才嘲諷你牌技差來著?”


    路柏全說:“那我是牌打得不好,不怪人家貫新說。”


    路瑤:“……”


    紀貫新站起身,看著憋氣的路瑤,強忍著笑,“跟我迴趟酒店。”


    路瑤沒紀貫新那麽臭美,她就穿著身上的一套深藍色連體運動裙,走到玄關處換上白色帆布鞋,臨走時囑咐他們,“待會兒下樓別忘了帶鑰匙。”


    出門之後,紀貫新牽著她的手往外走,路瑤他們家住二樓,出來就是平台,下午六點多鍾,平台上不少老年人都拿著小椅子坐在陰涼處聊天。


    看見紀貫新跟路瑤,皆是投來注視的目光。


    路瑤跟相熟的長輩打招唿,董奶奶笑問:“瑤瑤什麽時候結婚啊?”


    路瑤笑著,一時間琢磨著要怎麽迴答,隻聽見身旁的紀貫新說:“就這一兩年吧,等她畢業了,我們就結婚。”


    董奶奶邊點頭邊問:“是在夜城結婚,還是迴來咱們這兒結?”


    迴話的人,無一例外,還是紀貫新。他笑眯眯的迴道:“兩邊都得辦,到時候邀請董奶奶來參加婚禮,您一定得過來熱鬧熱鬧。”


    老人家叫紀貫新哄得笑不攏嘴,連連說一定到。


    說了幾句話,路瑤跟紀貫新下了平台往酒店方向去。


    路上,路瑤出聲說:“別到處瞎許諾,誰一年兩年之內就要嫁給你了?你不知道這些奶奶現在的專職工作就是四處講八卦嗎?指不定傳到誰的耳朵裏,迴頭人家就當新聞給爆出來,到時候看你怎麽收場。”


    紀貫新說:“一兩年嫌久了?那你想什麽時候,明天怎麽樣?給我點兒時間,我得先去買個鑽戒啊。”


    “去,跟你說正經話呢。”路瑤瞥了紀貫新一眼。


    紀貫新唇角掛著好看的笑容,他出聲迴道:“誰愛講誰講,愛傳什麽就傳什麽,我巴不得他們傳咱倆早結婚呢,隻要別讓我聽見,誰在咱們背後講咱倆的壞話就行,我聽不得壞話。”


    路瑤越發的習慣,或者說是喜歡上紀貫新的小性子。他這人是挺計較的,可計較的可愛。


    心底明明是寵溺的,路瑤嘴上偏說:“看你那小心眼兒的樣子,是不是男人啊?”


    這句可提醒了紀貫新,他忽然側頭看了她一眼,滿臉認真的問道:“你大姨媽三天了吧?走了嗎?”


    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路瑤身邊都是行人,她登時美眸一瞪,氣得說不出話來,唯有狠狠地捏紀貫新的手。


    “哎呦……”紀貫新叫她捏的想抽手卻抽不出,半麵肩膀都垂下來了。


    路瑤終於道:“你能不能小點兒聲?!”


    紀貫新蹙著眉頭,手指頭上的疼勁兒還沒過,他委屈的看著路瑤,低聲迴道:“看你這麽彪悍的樣子,大姨媽走了吧?別忘了,你今晚要陪我住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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