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手表圖片傳的沸沸揚揚,包括他跟路瑤感情生變的消息,這都在紀貫新的預料之中。


    上午十一點,他出現在金麗酒店頂層的露天餐廳中,整個平台上隻有一處位置坐了人。他邁步走過去,背對他的女人聽到腳步聲,轉頭一看,忙起身叫了聲:“紀先生。”


    是黎靜。


    紀貫新走到她對麵坐下,見她特別緊張局促,隻說了一個字:“坐。”


    侍應生前來添水,紀貫新問了句:“有廬山雲霧嗎?”


    要是問什麽咖啡跟酒水的名字,侍應生定是張口就來的,可問及茶葉的名字,著實讓侍應生緊張了一把。雖然他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可既然紀貫新問了,他在兩秒之內便把緊張和尷尬隱匿於微笑之下,禮貌的頷首迴應:“請您稍等。”


    侍應生走後,紀貫新這才看向對麵的黎靜,麵色淡然的說:“臨時叫你出來,不會打擾你吧?”


    黎靜挺直著後背,眼帶急色,趕忙出聲迴道:“紀先生,我知道您叫我來是什麽意思。”說著,她打開隨身的包包,把銀色全鑽腕表拿出來遞給他,“yuri跟我合租,我去洗澡的時候她發了朋友圈,實在是不好意思紀先生,我可以出麵解釋,對不起給您造成這麽大的困擾,路小姐那邊,如果您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去當麵解釋給她聽。”


    黎靜是真的著急,感覺都要坐不住凳子了。


    紀貫新聽她一個人說了半天,他俊美的麵孔上唯有極為淺淡,類似禮貌的淡笑。


    黎靜看不出紀貫新的喜怒,隻想著槍打出頭鳥,她沒做夢一招野雞變鳳凰,隻想千萬別惹火燒身就好。


    “你說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吧啦吧啦說了這麽多,可我隻是想給你道個歉而已,畢竟沒問過你的意見,就拉你上頭條。”


    紀貫新淡笑著望向黎靜,黎靜一聽這話,確實驚了。


    她還以為前天晚上紀貫新喝多了,所以才會隨便把一塊兒幾百萬的表扔給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她自然是不敢撅了紀貫新的麵子的,隻得把這個燙手山芋接在手裏,沒想到當天晚上迴家就出事兒了。


    紀貫新竟然不是來找她算賬,還跟她道歉?


    黎靜一眨不眨的看著紀貫新,眼中有震驚,也有狐疑和不確定。


    幾秒之後,還是黎靜先迴過神來,她輕聲道:“我沒關係,我就是個普通人,別人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吧,對我沒什麽影響的,我就怕對您和路小姐影響不好。”


    這已經是黎靜坐下之後,第二次提起路瑤的名字。


    紀貫新忍不住問了句:“你認識路瑤嗎?”


    黎靜搖搖頭:“我沒見過路小姐本人,隻在網上見過。”


    “那你怎麽好像很擔心她多想,怕她誤會似的?”紀貫新覺得納悶,如果路瑤是個狠角色,那黎靜怕一些也是正常,可路瑤某種角度來講,也是個普通人,不知道黎靜幹嘛這麽在乎她的感受。


    可黎靜聞言,卻是迴的理所當然:“您跟路小姐感情這麽好,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影響到你們,畢竟誤會這個東西,解釋清了是誤會,解釋不清就是事實了。”


    解釋清了是誤會,解釋不清就是事實……紀貫新忽然有些走神,似是被這句話給繞進去了。


    侍應生端著托盤走過來,上麵的玻璃杯中果然泡著廬山雲霧。在給紀貫新上茶的時候,桌上的閃光腕表難免吸引侍應生的注意,他看了眼表,又偷偷斜了眼紀貫新對麵的黎靜,沒敢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


    黎靜把腕表又往紀貫新麵前推了推,說:“紀先生,這麽貴重的東西,您趕緊收好吧。”


    紀貫新看著麵前的黎靜,她今天竟然沒化妝就出來了,跟那晚在夜店中的豔麗不同,倒更像是鄰家小妹。


    想起尤然給他的資料,黎靜是江城下麵一個產茶小鄉的人,家裏還有父母和外婆,全家隻靠賣茶為生。她四年前考來夜城,一直在學校裏麵拿全額獎學金,今年就該順利畢業,按理說以她的學曆和能力,在夜城找份穩定的工作並不難,可她卻選擇到夜色上班。


    因為一個月之前,她爸查出腎衰竭,是早期,還有得治,隻不過腎透析費用昂貴。也怪不得她會說才來夜色上班沒多久。


    紀貫新看人向來挺準的,黎靜沒有想要扒著他的意思,不然也不會今天一來就急著還表,還生怕他賴上她似的。


    原本隨手將表給了一個夜店女公關,隻想著借機讓媒體炒一下,覺得是他已經另覓新歡了,這樣就算以後再爆出路瑤跟簡程勵的事兒,也不會讓她太過難堪。可沒想到……哎,還遇上個拾金不昧的。


    她不想要,紀貫新也不為難她。把表收迴來,他淡笑著道:“請你吃頓飯,算是拉你上頭條的補償。”


    兩人吃完飯從金麗酒店出來,紀貫新非要送她迴去,黎靜也不好拒絕。車子停到某小區門前,黎靜道謝,紀貫新說了句:“可能會有記者繼續跟你,如果問你,我們兩個是什麽關係,你就直說,朋友好了。”


    一句朋友,忽然讓黎靜心裏麵暖了一下。她也看得出來,紀貫新沒想跟她怎麽樣,可他願意跟一個夜場的女人做朋友,這倒是讓她出乎意料。


    黎靜從紀貫新的車上下去,他瞥了眼倒車鏡中,停在遠處的幾輛麵包車。這幾輛車打從金麗酒店就開始跟著,真當他是瞎的嗎?


    不過這樣也好,真真假假,看新聞的永遠不會知道真相是什麽,他們隻聽記者說什麽。


    從車上摸出一包煙來,紀貫新忽然心情很是煩躁,點燃一根煙,他降下車窗抽了一口。戒煙四年了,可重新染上這煙癮,隻需要一根的時間。


    這兩天手機都要被人給打爆了,尤其是梁子衿,紀貫新都能想象得到,他一接電話,她一定忍不住在電話裏麵就劈頭蓋臉的質問他。


    可他要怎麽說?說路瑤其實喜歡的是簡程勵,倆人接吻的照片傳的整個媒體圈都是,保不齊哪一家在某天忽然就給報了,他總要未雨綢繆,現在不演一出他負心在前的戲碼,等到照片爆出來之後,路瑤還活不活了?


    紀貫新覺得自己真是窩囊,自己的女人撒謊給自己戴綠帽子,他還得自扣個花心的名聲,來保住她的名節。


    哈……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笑話死他。


    最近這兩天,網上新聞跟炸開了鍋似的,就像是連載的故事,每天都有新進展。簡程勵是在住院,可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最起碼紀貫新跟路瑤感情生變,紀貫新迷上夜店女公關的事兒,天橙的高層可是親自給他打了電話詢問的,詢問的內容無外乎事關路瑤,天橙能不能報。


    當然是不能報,簡程勵怎麽會拿路瑤的感情當做博得別人眼球的籌碼?


    所以天橙就退出了這場群扒大戰。


    紀貫新跟路瑤才在一起多久?之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麽一轉眼,紀貫新就跟別人好上了?


    簡程勵打給路瑤,路瑤手機是關機狀態。他叫了簡貝貝過來,簡貝貝帶著喬予曦一塊兒來的。


    喬予曦拎了好些禮物,簡程勵象征性的跟她寒暄了幾句,隨即直言道:“我有點兒事情想跟貝貝說,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去外麵看電視吧。”


    喬予曦也不傻,轉身出了病房,順手把門帶上。


    病房裏麵隻有簡程勵跟簡貝貝兄妹二人,簡貝貝看著簡程勵那張完全臭掉的臉,無辜的問:“幹嘛?我又怎麽惹你了?”


    簡程勵靠坐在病床上,盯著簡貝貝的臉,沉聲道:“你給我說實話,我生日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對路瑤做過什麽?”


    簡貝貝聞言,吸了口氣,隨即露出無語到發笑的表情來:“哥,你腿折了,腦子也跟著摔壞了?上次你問我這事兒,我已經跟你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提前過生日是我說的,可我也說了,不要叫路瑤過來,我看見她心煩,是繼哥他們非要去接她的,關我什麽事兒?”


    簡程勵一眨不眨的看著簡貝貝,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端倪來,結果簡貝貝這表演係也沒白上,簡直就是把對路瑤的嫌棄演繹得淋漓盡致,絲毫破綻都沒有。


    她還說:“是不是路瑤在你麵前黑我了?用不用我給她叫到這兒來,咱們三個對質一下,別她紅口白牙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就說她不是個好東西,如果不是她在你麵前總說我不好,你能向著她不向著我?”


    簡程勵沉著臉道:“她跟紀貫新處的好好地,怎麽紀貫新突然就找別人了?”


    簡貝貝聞言,滿臉嘲諷,抱著雙臂道:“哈,你問我,我問誰去啊?也許紀貫新跟她就是玩玩而已,路瑤都未必認真,你哪兒來的操心勁兒?”


    簡程勵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愛了這麽多年的人,這麽多年一直視若珍寶的人,紀貫新卻這樣輕易的糟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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