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的嗓子本來已經好了一些,可自打從白天從醫院迴來之後,到了晚上,她又有複發的趨勢。


    紀貫新聽她說話聲音再次變得沙啞,而且都快發不出聲音來了,他蹙眉說:“怎麽搞的?不是都要好了嘛,怎麽還越來越嚴重了?”


    路瑤想出聲迴他,可開口卻在咳。


    紀貫新連忙去拍她的後背,滿眼擔憂的道:“好了好了,你別說話,吃了藥再躺一晚上,明天不好的話,我們去醫院。”


    路瑤在吃藥的時候,忽然發現被她放在藥袋裏麵的那盒避孕藥不見了,她原本還打算今晚來吃的。


    紀貫新見她翻著袋子,他問:“找什麽?”


    路瑤低聲迴道:“避孕藥。”


    紀貫新眼底很快閃過了一絲躲閃,所及道:“你吃過了。”


    路瑤側頭看向紀貫新,她什麽時候吃過了?


    紀貫新說:“昨晚我不是進來給你吃過感冒藥的嘛,順道把那藥也給你吃了。”


    路瑤下意識的信了,所以沒說別的。


    紀貫新道:“你趕緊躺下睡一覺,明天要是還沒好,我帶你去醫院。”


    路瑤躺在客臥床上,紀貫新替她蓋好被子。


    中途小短腿兒從外麵跑進來,路瑤看著它,紀貫新很快道:“你今晚不能跟它一起睡,你現在身體不舒服,它會降低你的免疫力。”


    路瑤唇瓣微張,紀貫新猜到她想說什麽,他出聲迴道:“有籠子,它今晚開始自己睡。”


    路瑤還覺著它挺可憐的,黑漆漆的大眼睛,像是兩顆葡萄,因為長著一張萌臉,就算做錯事情,都不舍得打它。


    她側身躺在床上,整個人蔫蔫的,隻是眼睛一眨一眨,望著門口處的小狗。


    小狗也望著路瑤,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紀貫新的緣故,它沒敢往前走,更沒敢瘋了似的咬地毯上的毛。


    靜謐的房間中,兩人與狗對視,直到把小狗看得渾身不自在,掉頭跑走了。


    紀貫新轉頭看向路瑤,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他輕聲道:“要是半夜不舒服的話,起來叫我。”


    路瑤點點頭。


    紀貫新俯下身去,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然後道:“你睡吧,我出去了。”


    路瑤想跟他說聲晚安,可嗓子又疼又癢,她沒發出聲音來。


    紀貫新走出去,關了燈,又替她把房門給關好。


    今天的事兒還真不少,麥家輝他爸腦梗突發,路瑤這病又忽好忽壞,紀貫新的心情也跟坐過山車似的,時高時低,搞得他都以為是心髒病犯了。


    從客房出來,紀貫新原本想迴主臥的,可是突然聽到客廳裏麵傳來一聲響,他下樓一看,發現是小短腿兒正趴在茶幾上,它想去夠上麵的水果,結果把水杯給碰倒了,水灑了滿地毯都是。


    一口氣頂上來,紀貫新沉著臉往茶幾處走。小短腿兒都嚇傻了,一時間身體反應不過來,前腿兒還搭在茶幾邊,看樣子是想跑,可沒那麽靈活。


    紀貫新彎下腰,一把將它提到自己胸口處。


    他滿眼沉怒的看著它,而它,別開視線不看他。


    看了能有五秒鍾的樣子,一瞧見它那半耷下來的白色眼皮,紀貫新忽然心底一癢,差點就笑出來。


    他真的從來都沒發現,狗還是有眼皮的,而且眼皮還有顏色。


    伸手使勁兒摸了下它的腦袋,紀貫新嚇唬的道:“要不是看你長得可愛,打死你!”


    小狗在紀貫新身上倍兒老實,即便他抱它的姿勢讓人看著就難受。可它一點都沒敢哼哼,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事了,慫的一蛋。


    今天在寵物商店把該買的都買了,下午迴來的時候,寵物店的人還上門來幫安裝了狗籠子。兩米多長,半人多高,說是成年了都可以睡。


    白色的狗籠子裏麵鋪著毯子,還有各種磨牙棒跟小玩具。紀貫新把小狗往裏麵一放,看著它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裏跟自己對視,他出聲說:“你也趕緊睡吧,明天見。”


    他轉身迴到樓上,洗了個澡出來,想去隔壁看一眼路瑤,又怕吵到她,幹脆躺在床上翻雜誌。


    夜深人靜,他聽到一聲一聲不大的嗚咽,起初紀貫新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停下翻雜誌的動作,仔細一聽,確定是樓下發出來的。


    雜誌放在一邊,紀貫新掀開被子出了主臥,正巧隔壁房間的房門也開了,路瑤穿著身睡衣出現。


    紀貫新問她:“還沒睡呢?”


    路瑤啞著嗓子迴道:“是不是小狗在叫?”


    門一打開,樓下小狗的嗚咽聲就更加明顯了。紀貫新跟路瑤下來一看,小短腿正坐在籠子裏麵扯脖子喊,身下的毯子被它咬的亂糟糟。


    紀貫新剛要出聲嚇唬它,還沒等張嘴,路瑤已經蹲下身去,打開籠門,把它從裏麵抱出來。


    小狗一看到人,立馬就不叫喚了。


    看著它滿地撒歡,紀貫新說:“給它那麽大的籠子它不待,還作上癮了。”


    路瑤低聲道:“可能是害怕。”


    紀貫新看她穿的少,不由得伸手摸了下她的胳膊,出聲道:“別再感冒了,迴去睡吧,我弄它。”


    路瑤知道紀貫新搞不定它,她低聲迴道:“我還不困,陪它玩會兒吧。”


    紀貫新在沙發上拿了條毯子給她披上,重新打開客廳大燈,也開了電視,本來已經打算睡了的,結果半夜又都折騰起來了。


    路瑤穿著拖鞋披著毯子,雖然不說話,可滿屋子轉悠,小短腿兒就跟在她腳邊,有時候掌握不好分寸,還會往她腿上撞。


    紀貫新坐在沙發上,視線從來就沒離開過路瑤。也幸好是房子大,玩得開,路瑤平時都不活潑好動,所以紀貫新鮮少看到她這副樣子。


    鬧吧,作吧,隻要她開心就好。


    上下樓晃悠了能有半個小時的樣子,紀貫新叫路瑤過去沙發處坐下,遞給她一杯水。


    路瑤也確實是累了,拿起水杯就喝。嗓子那裏疼的像刀割,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紀貫新道:“玩一會兒就睡吧,別太晚了。”


    “嗯。”路瑤主動帶著小短腿兒去籠子那邊,小短腿兒不樂意,路瑤還是狠心把它塞迴去。


    紀貫新把客廳的燈給關了,路瑤跟他剛剛往二樓走,身後裏麵傳來它的嗚咽和哼唧聲。


    紀貫新怕路瑤心軟,所以出聲道:“沒事兒,不用管,習慣兩天就好了。”


    路瑤問:“會不會吵到你?”


    紀貫新說:“我困了就睡,什麽都聽不見。”


    兩人迴到樓上,互道晚安,各自迴了自己的房間。


    黑暗裏,路瑤聽著樓下小狗不停的叫喚,一是心疼它,二是怕影響紀貫新。她看得出來,紀貫新本人沒有多想養狗,隻是為了她開心。可她如今還是借宿呢,怎麽好耽誤別人。


    想著,大概過了十幾分鍾的樣子,樓下的嗚咽聲忽然就停止了。


    路瑤仔細聽了聽,確實聽不見了。難道是喊累了,放棄了?


    她吃了感冒和消炎的藥,藥效很快發作,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可她不知道,隔壁房間,紀貫新正坐在床邊,看著腳下的白色小毛球,它往他麵前一坐,不哭不鬧,像是之前那些叫聲都不是它發出來似的。


    他直勾勾的盯著它看,而它跟他對視幾秒之後,基本都會別開視線。


    紀貫新心底鬱悶,所以開口跟狗說話:“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短腿兒不看他,當然也不會迴答他。


    紀貫新又說:“大晚上鬼哭狼嚎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它:“……”


    “我告訴你小白臉兒,你真的是夠了,我當著她的麵兒不好意思打你,你以為我現在也不敢打你嗎?”


    說著,紀貫新抬起腳,踹了踹它的前腿。


    小短腿兒差點讓紀貫新給撂倒,重新坐正了一些,它瞥了他一眼,隨即又略顯尷尬的別開視線。


    紀貫新俯下身去,彈了下它的腦門,然後道:“我讓你進我的房間,不代表我向你妥協,就今天一晚,明天你喊破喉嚨我也不讓你進來。”


    說罷,他翻身倒在床上,關了床頭燈。


    黑暗裏,他閉著眼睛剛想睡覺,隻聽到身下隱約傳來一些聲響。眉頭一簇,紀貫新翻身打開床頭燈。


    小狗正咬著他床下的地毯,作勢往外拖。突然燈亮,它動作停下,看了眼紀貫新,局麵隻能用僵持來形容。


    紀貫新也是壞,明明沒想把它怎麽樣,可還是做出一副要打它的架勢來,突然從床上站到地上。


    嚇得小短腿兒撒腿就往門邊跑,紀貫新原地站著,指著它說:“小白臉兒,你給我迴來。”


    小狗站在門口處朝他搖尾巴,紀貫新大步跨過去,嚇得它直往牆角躲。


    紀貫新來到它麵前,彎腰把它提起來,這輩子從來沒跟狗較過勁兒,要不是路瑤喜歡,他一早兒給梁子衿送迴去了。


    把它抱迴到大床邊,紀貫新說:“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出聲,再咬地毯,再惹我不痛快,立馬給你踹樓下去,我沒嚇唬你。”


    將它重新放下,紀貫新倒在床上,這一次他沒關燈,而是假寐,打算觀察它一下。


    結果燈亮著,估計它也心虛,坐在地毯上左看看右看看,琢磨了一會兒之後,興許也覺得沒意思,幹脆趴下睡覺了。


    路瑤第二天一早就醒了,惦記著樓下小狗,她出了房門就往樓下跑。


    可一看籠子,裏麵狗沒了。心底還一陣意外,屋裏麵找了一圈之後,視線定格在紀貫新的房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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