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跟丁思銘決定好搭檔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跑一趟寧山公墓。去的路上,路瑤說:“喬家打算三天後辦葬禮,當天十有八|九是要封了整個寧山公墓,到時候就算我們長了翅膀也飛不進去。這麽短的時間內想要弄到一個合適的身份更是不可能,所以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提前一天藏在寧山公墓裏麵,守株待兔。”


    丁思銘聞言,不由得挑眉道:“你是說在寧山公墓裏麵過夜嗎?”


    路瑤麵無表情的點了下頭:“是啊,你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嗎?”


    說實話,如果不是心存愧疚,丁思銘是不會主動過來趟這攤渾水的。如今想想,又是喬家又是公墓,現在還要在公墓裏過夜,真是聽的人後脊梁一陣陣的惡寒。


    路瑤側頭看向丁思銘,見他麵帶遲疑,她出聲說:“沒事兒,你要是不想去也沒關係,反正我早就打算一個人的。”


    丁思銘好歹是個大男人,聽到這話,他立馬說:“去,誰說我不去?我剛剛是在想,有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路瑤問:“想到了嗎?”


    丁思銘腦袋都當機了,喉結上下一動,他出聲迴道:“我們兩個外人留在寧山公墓裏麵,到時候那邊的工作人員一定會起疑,我在想怎麽跟他們解釋。”


    路瑤一臉坦然的迴道:“你還想留在室內跟公墓的工作人員一起嗎?”


    丁思銘惶恐的看了眼路瑤:“不然呢?”


    路瑤道:“當然是藏在外麵,最好的解釋就是不跟任何人解釋,不被任何人發現,不然公墓的工作人員很可能會猜到我們的身份,到時候向喬家打了小報告,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丁思銘臉上一陣黑一陣白,他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側頭去打量路瑤那張鎮定自若的臉,確定她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看了幾眼,見路瑤臉不紅心不跳,丁思銘挑眉道:“你是說,我們兩個要在墓地的某一個地方,藏一整個晚上,一直熬到第二天天亮?”


    路瑤迴視丁思銘,麵不改色的點了下頭:“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丁思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在墓地藏一整晚,這法子首先正常人不會想,即便想了也不敢做。


    路瑤一標誌水靈的大美女,怎麽心這麽‘黑’呢?


    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兩人來到寧山公墓。做戲做全套,他們一人手上捧了束菊花,另一人手上提著黃紙和金元寶,裝作普通過來上墳掃墓的,其實就是實地勘察。


    丁思銘臉上罩著一副墨鏡,跟路瑤並肩而行,雖然身邊沒有別人,可他還是習慣性的聲音不大,低調的道:“寧山公墓分幾片區域,有普通的有高級的,還有一片,就是最靠裏麵那一塊兒,全都是夜城中的超級富戶買來當祖墳的。喬頂祥死後,喬家也一定是給他安排進‘富人墳’那區,喬頂祥的發妻就是安葬在那裏,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合墳。”


    路瑤沒戴墨鏡,而是戴了一頂鴨舌帽,聞言,她出聲說:“白天墓區都有專人巡視,更別說是‘富人墳’那片,估計是要找專人把守了。待會兒我們過去看看,有沒有好的藏身位置,如果沒有,隻能事先想辦法安裝針孔攝像頭了。”


    起初丁思銘以為路瑤隻是說說而已,如今看來,她真是打定主意勢要拍到這次的獨家新聞。


    說話間,兩人走到‘富人墳’區,正如路瑤所料,這邊有墓地的專人在把守,進去之前都要出示來探望死者的證件,比見個活人都難。


    路瑤和丁思銘進不去,隻得尋了個正對入口的陌生墓碑蹲了下來,裝作掃墓的樣子。路瑤將新鮮菊花放到墓碑前麵,丁思銘看著照片上陌生的女人頭像,低聲叨咕:“您別見怪,不是故意要打擾您,我們也是逼不得已,您就當小輩兒們過來給您上個香燒個紙,別計較,別計較……”


    路瑤見狀,難免覺得有些好笑,她低聲說:“你很怕嗎?”


    丁思銘說:“不怕那才真是見了鬼呢。”


    路瑤笑道:“怕什麽?沒聽人說嘛,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呢。”


    丁思銘道:“得了吧,我寧可活著勾心鬥角,也不想被鬼給活活嚇死。”


    趁著丁思銘在燒紙的時候,路瑤將一枚針孔攝像頭安裝在墓碑後麵,又用假花擋住,這隻攝像頭到時可以拍到‘富人墳’區的入口,那裏是喬頂祥下葬的必經之路。


    黃紙和金元寶都已經燒完,丁思銘看著路瑤說:“‘富人墳’我們是進不去了,接下來怎麽辦?”


    路瑤道:“逛一圈,看看哪裏裝了攝像頭,好不容易來一次,怎麽也得耗到天黑再走,順道看一下‘富人墳’前麵的保安什麽時候撤走。”


    寧山公墓特別大,路瑤和丁思銘分頭行動,用了近兩個小時來勘察現場。等到再匯合的時候,丁思銘道:“我看了,所有室內和各大路口全都有監控攝像頭,監控室裏麵有兩個工作人員一直在執勤,我們要想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藏起來,不是不可能,可到時候喬家有心查,我們也跑不了。”


    路瑤道:“你忘了,喬頂祥出殯當天,寧山公墓一定會戒嚴,到時候連外人都不讓進,又怎麽會讓這兒的攝像頭開著?那不等於光明正大錄一份現場視頻,等著以後有機會流出去呢嘛?”


    “對啊,我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


    路瑤又說:“比起墓地自帶的保安和監控設備,喬家一定更相信自己人的能力,我估計到時候監控器全關的可能性占九成,所以我們提前一晚藏在這邊,混進去的可能性最大。”


    丁思銘看著路瑤,忍不住笑道:“行啊你,邏輯思維很敏銳嘛。”


    路瑤道:“我也是猜測,具體怎樣還要看當天的情況,現在摸清監控方位,有助於我們明晚來藏身,別到時候像是沒頭蒼蠅一樣的亂跑。“


    丁思銘點頭:“突然覺得跟你搭檔好有安全感。”


    路瑤沒忍住,笑了一聲,隨即道:“跟瑞哥一起沒安全感嗎?”


    丁思銘撇嘴迴道:“跟瑞哥一起安全感是有了,可他嚇得我都快抑鬱了。”


    路瑤說:“我帶你藏墓地,你不抑鬱嗎?”


    丁思銘故意揚著下巴,裝敞亮:“這多刺激,以後出去說都倍兒有麵子。”


    其實路瑤這也是被逼無奈,有哪個女孩子不怕鬼,還敢半宿半夜在墓地裏待著的?她這也是沒得選擇,往前一步是嚇人,往後一步簡程勵就沒得救了,人被逼到絕處總是能迸發出自己都害怕的力量。


    而此時此刻,路瑤身邊不是一個人,最起碼還有個丁思銘陪著,她心裏不是不感動的。


    看向丁思銘,路瑤說:“謝謝你。”


    丁思銘前一秒還在裝大氣,突然聽到路瑤的這句話,再看到她一臉的真誠,他差一點脫口而出,其實是他背地裏‘出賣’了她。


    可是這樣的話,丁思銘自私的選擇爛在肚子裏。他還覺得路瑤人蠻好,以後想和她一塊兒搭檔,不想就這麽掰了。


    尷尬的伸手摸了下頭,丁思銘笑著迴道:“嗐,客氣什麽,以後大家互相幫忙嘛。”


    兩人在‘富人墳’入口正對麵的墓碑前坐著,一直坐到晚上快六點。眼看著前麵的保安分批往前走,其中有人看向路瑤和丁思銘,出聲道:“我們要關園門了,你們還不走嗎?”


    丁思銘立馬一臉愁容,低聲道:“我們還想再多待一會兒,陪陪我姨。”


    保安說:“節哀順變吧,你們在這兒待了一下午了,她在天有靈能看見你們的孝心,我們六點關園門,所有人都要提前離開。”


    路瑤和丁思銘心中有了計較,六點關門,所有人都要撤離。


    離開寧山公墓,開車往市區迴的路上,丁思銘道:“照保安剛才的話,我們明天晚上六點之前就得選好藏身的位置,不知道晚上那些監控攝像會不會開,如果是開著的,那還真有些麻煩。”


    路瑤道:“最起碼我們現在有一點可以確定,隻要我們留在墓地,就能混進‘富人墳’區,到時候再找個好位置,把攝像頭裝好,順利的話,應該可以拍得到。”


    丁思銘說:“想想我還有點小激動呢。”


    路瑤微笑:“那到時候我們分頭行動。”


    丁思銘立馬瞪眼道:“不行不行,大半夜的,你必須跟我在一起,不然就不是小激動的問題,迴頭喬頂祥沒下葬,你就得先給我收屍了。”


    兩人一路商量著計劃迴到市區,丁思銘要迴新銳一趟,路瑤也順道要取點東西。迴到新聞部,路瑤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看到桌上放著兩個藥袋,分別裝著中藥和西藥。


    其中一個袋子下麵壓了一張便簽紙,路瑤拿起來一看,上麵寫道:老板叫我拿給你的。署名是:尤然。


    路瑤想到昨晚紀貫新送她去醫院,陪她一起打針,後來又請她吃飯。她胃疼到發暈之際,他掀開她的衣服,用手給她暖胃。這些她都記得,隻是不知道他心裏又在打著什麽如意算盤,所以還是早些避開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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