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雙扇大門,路瑤衝進紀貫新的辦公室,尤然和幾名輔助緊隨其後跟進來。紀貫新的辦公室很大,路瑤走進來之後,左右看了一圈,發現裏麵真的沒人。


    一名輔助不高興的說:“你這人怎麽迴事?老板的辦公室也是你說闖就闖的?”


    尤然對她們說:“你們先出去吧。”


    數名輔助不滿的看了眼路瑤後,轉身離開。待到辦公室中隻剩下尤然和路瑤兩個人,前者出聲說:“你這麽著急找老板有什麽事?”


    路瑤都懵了,雖然她不知道看見紀貫新之後要怎麽解決,可如今看不見紀貫新,她心中更是著急慌亂。


    轉身看向尤然,她開口迴道:“尤助理,你告訴我紀貫新在哪兒,我真的馬上就要見他。”


    尤然說:“老板今天不會來公司,他出國了。”


    出國?路瑤本能的眉頭一簇,說不上是不信還是詫異。


    尤然看著路瑤那張煞白到慘白的麵孔,她黑色的瞳仁都在抖動,那樣子端的是我見猶憐,就連女人看著都是心疼。


    如果不是紀貫新早就吩咐過,路瑤來找他,就告訴她他不在,尤然說不定會心軟指點她一兩句。


    可是現在,尤然隻能麵色淡然,公式化的對路瑤說:“老板真的不在,你先下去吧,等他迴來我叫人去通知你一聲。”


    路瑤不知道自己怎麽從頂層下來的,整個人渾渾噩噩。紀貫新這迴是真的開始動手了,之前的風平浪靜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他這麽有仇必報的人,又怎會輕易放過簡程勵?


    她沒有迴新聞部,而是順著安全梯一層一層往下繞。中途她掏出手機憑著記憶打了個電話給紀貫新,心存僥幸希望他能接她的電話。


    可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請您稍後再撥。


    紀貫新壓根不接。她就知道,他這是要逼死簡程勵,還要讓她眼睜睜的看著。


    從新銳打車迴到簡家,她才剛進門,就見沙發上的杜慧急忙起身過來,簡貝貝也聞聲從房間中跑出來。


    見是她,眼中不免失望。


    杜慧問:“你怎麽迴來了?能問到有關程勵的消息嗎?”


    路瑤垂著視線,輕輕地搖了下頭。


    簡貝貝一邊往樓下走,一邊說:“是誰報的新聞你也不知道嗎?”


    路瑤不吭聲,簡貝貝沉著臉說:“我哥絕對不會吸毒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整他,別讓我知道是誰這麽損,不然我扒了他的皮!”


    三人都坐在客廳沙發上,如今簡程勵被關在夜城的哪家警察局都不確定,唯一可以指望的就隻有簡宏峰了。


    中午傭人準備了午餐,可卻沒有一個人能吃得下。一直挨到下午五點多,別墅房門再一次打開,這次迴來的人是簡宏峰。


    所有人都本能的站起身,然後看著簡宏峰換了鞋子邁步走進來。


    杜慧小心翼翼的問:“怎麽樣了?”


    簡宏峰沉著一張臉,竟是比早上出去的時候更為難看。


    簡貝貝蹙著眉頭,著急的問:“爸,我哥怎麽樣了?你見著他了嗎?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簡宏峰完全沒聽見一樣,徑自邁步往樓上走。


    他真的翻臉,全家沒有一個不害怕的。杜慧跟簡貝貝都不敢再出聲,直到路瑤主動提步跟了上去。


    簡宏峰往書房走,路瑤從後麵輕聲叫道:“叔叔。”


    簡宏峰沒有迴頭,隻是沉聲迴道:“我現在很累,有什麽事兒跟你媽去說吧。”


    路瑤道:“叔叔,我想跟你聊一下程勵的事兒。”


    簡宏峰腳步頓住,他轉身看向路瑤,路瑤因為太久沒休息過,白色的眼球上布滿了細細的紅血絲,看著讓人心疼。


    “跟我進來吧。”


    簡宏峰進了書房,路瑤跟著他一塊兒進去,等關了門之後,簡宏峰這才說:“到底怎麽迴事兒?程勵是不是在外麵得罪什麽人了?”


    路瑤聞言,不答反問道:“叔叔,你今天見到程勵了嗎?”


    簡宏峰脫了外套,坐在沙發上,特別疲憊的抹了把臉,然後道:“說是人在警察局扣著,可我到的時候又說被送去強製戒毒了,我找了關係,可依舊見不到人。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要弄他,事情不會這麽難辦。”


    簡宏峰在夜城也算是有頭有臉,他都見不到人的話……可想而知,那人是真的不想讓簡程勵好好出來了。


    路瑤坐在簡宏峰對麵,她說:“我知道程勵得罪了誰,紀貫新,這事兒八成跟他脫不了幹係。”


    簡宏峰抬眼看向路瑤,蹙眉道:“紀貫新?就因為程勵公司爆了他的新聞?之後不是澄清了嘛。”


    路瑤想到那日紀貫新來學校時曾警告過她的話,現在想來,他真的不隻是威脅而已。


    “叔叔,現在去計較為什麽發生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們現在要想辦法把程勵撈出來。”


    簡宏峰往沙發後背一靠,眼睛看著別處,聲音很低的說:“照你這話,如果真是紀貫新要程勵出事兒,那沒人能把他從裏麵撈出來。夜城警察總局的副局長,是紀貫新的親二叔。”


    路瑤眼睛微瞪,驚的說不出話來。


    有了這層關係,隻要警察局那邊一口咬定人不能放,誰又有通天的本事說放呢?


    靜謐的書房之中,兩人沉默良久,還是簡宏峰先看向路瑤,他說:“瑤瑤,平日裏程勵有什麽事兒都會跟你商量,你也知道他是得罪了紀貫新,那你能不能聯係上紀貫新,這事兒我親自跟他談。”


    路瑤搖頭:“我聯係不上他。“


    如果能找到紀貫新那還有的商量,關鍵紀貫新是打定主意要簡程勵‘死’,他連人都不出現。


    簡宏峰又是沉默半晌,這才好似自言自語的說:“我想想辦法……”


    以簡宏峰的人脈都沒辦法做到的事情,更何況是路瑤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和一個普通人之間到底相隔了多少。


    以往,是紀貫新不想跟她一般見識。如今惹急了他,他分分鍾叫她求人都無門。


    簡程勵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路瑤也無心再迴學校,湛白和徐應嘉都打了好多個電話過來,路瑤幹脆叫他們幫她請假,她先暫時不迴學校上課了。


    簡程勵吸毒的新聞炒了一整天,隔天早上又有一則消息出來,是記者拍到簡程勵深夜擁著管菀從娛樂場所出來,又被拍到兩人一起迴公寓共度春宵。


    夜裏一點半左右,管菀神色匆匆打簡程勵所在的小區出來,先是返迴自己家中,而後不多時跟母親一起去警察局報案,檢舉揭發簡程勵吸毒一事。


    此消息一出,立馬震驚娛樂圈。


    而讓簡家震動的是,報道稱,拍到此組照片和視頻的人,是新銳實習生路瑤。


    九成以上的人,都會把焦點放在簡程勵和管菀身上,可認識路瑤的人,都會驚詫怎麽偏偏這組新聞是她拍攝的。


    這兩天簡宏峰忙著找人托關係,想把簡程勵從警察局裏麵弄出來,所以每天有五分之四的時間都不在家。


    杜慧,路瑤和簡貝貝每天都守在家裏麵,一邊等著簡宏峰迴來,一邊守著電視看新聞。


    所以此則報道一出,簡家徹底亂了套。簡貝貝騰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身,怒視著路瑤,大聲道:“這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路瑤愣神的看著電視屏幕,那裏麵還在循環播放簡程勵吸毒被抓的現場。


    耳邊轟鳴作響,她好似什麽都聽不見。


    簡貝貝見狀,氣得直接衝上去,揚起手‘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路瑤的臉上。


    路瑤被打的側過頭去,眼鏡都掉下來。


    杜慧本來也驚訝,可這會兒她憤怒的是簡貝貝打路瑤。同樣從沙發上一竄而起,杜慧一邊攬著路瑤,一邊抬眼瞪著簡貝貝道:“你幹什麽打人?”


    簡貝貝氣得睚眥欲裂,她咬牙切齒,大聲說:“我打她都算是輕的,她是個什麽玩意兒?吃裏扒外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們家哪裏對不起她了?好吃好喝的供著她,結果她他媽出去倒打一耙,幫著外人來欺負我哥!”


    越說越來氣,簡貝貝再次過去拉扯路瑤的衣服,杜慧揪著簡貝貝的手,皺眉道:“你給我鬆開……”


    “滾,再攔著我連你一塊兒揍!”


    路瑤被夾在簡貝貝和杜慧中間,身體搖晃,頭發和衣服都是淩亂的。


    傭人聞聲從房間中趕出來,看到這幅景象,嚇得臉色都變了。直到杜慧喊了聲:“愣著幹什麽?趕緊過來把她拉開。”


    傭人跑上前來拉簡貝貝,簡貝貝一甩手,厲聲道:“今天誰他媽攔我我弄死誰!”


    傭人不敢去拽簡貝貝,隻得在混亂中去拉路瑤。


    路瑤被她從兩個女人的戰場中脫出來,整個人都是癔症的。


    “二小姐,你沒事兒吧?”傭人滿臉擔憂,路瑤的左臉鮮紅一片,就連指印都分外清晰。


    簡貝貝想要衝過去打路瑤,卻被杜慧給拉著。她隻得瞪大了眼睛,揚聲罵道:“路瑤,你真他媽養不熟的白眼狼,我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跟你媽滾出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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