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貫新看向路瑤,路瑤也不想跟管菀同車,所以她麵色無異的說:“我坐紀貫新的車,你送管小姐迴去吧。”


    紀貫新對簡程勵點了下頭,然後跟路瑤邁步往外走。


    途中,紀貫新側頭湊近路瑤,低笑著道:“不會待會兒等一出門,你就自己打車走了吧?”


    路瑤笑不出來,可還是逼著自己牽起唇角,出聲迴道:“不會。”


    紀貫新道:“這次帶車費了?”


    路瑤說:“怕你再給我充話費。”


    紀貫新爽朗一笑,兩人走到餐廳門前停著的白色奔馳suv前,他紳士的幫她打開車門,路瑤坐進副駕。


    眼睛一抬,看到簡程勵和管菀從餐廳裏麵走出來。簡程勵往這邊看了一眼,路瑤下意識的別開視線。


    等紀貫新上車之後,他發動車子,車子很快駛離餐廳門口。


    “你說女朋友跟妹妹之間,簡程勵把誰看的更重?”車上,紀貫新忽然問了這麽一句話。


    路瑤心中有鬼,生怕紀貫新看出什麽來,所以她沒有看他,隻是粉唇開啟,很快迴道:“當然是女朋友了。”


    紀貫新淡笑:“為什麽?”


    路瑤道:“首先我不是他親妹妹,再者說,他剛跟管小姐在一起,我也不好意思去當電燈泡。”


    紀貫新手握方向盤,一邊開車一邊笑著說:“其實我也看出來了,你哥壓根沒真心實意的想帶你走。跑車就兩個座,你跟管菀誰上誰不上?”


    要說紀貫新的思維也是真刁鑽,路瑤本來都沒往這地方想。如今他一說,她再一想,更覺得心裏越發的難受。


    “不過我也得替簡程勵說句話,男人都這樣,妹妹有老爸寵著呢,當哥的隻要寵女朋友就夠了。所以你也不用往心裏去,人之常情。”


    好一句人之常情,當真是酸的路瑤五髒六腑都在翻攪。


    車子開迴到近郊富人別墅區,紀貫新本想送她到家門口的,可還離著一段距離,路瑤便說:“停這兒就行。”


    紀貫新把車停下,側頭看著她道:“我送你進去吧?”


    “不用了,謝謝。”她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


    紀貫新忽然叫道:“小路。”


    路瑤轉頭看向他,紀貫新朝著她展露笑臉:“晚安。”


    路瑤機械一笑:“晚安。”


    轉身的瞬間,她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了。


    關上車門,她邁步往迴走,當真是頭都沒迴一下。


    紀貫新看著路瑤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從溫柔化作玩味。


    路瑤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杜慧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聽到聲音,起身過來看。


    “今天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去吃飯了。”路瑤換了拖鞋往裏走。


    杜慧走近她,拉著她的手臂,壓低聲音道:“程勵公司報了紀貫新的新聞,還把事兒鬧得那麽大,你跟紀貫新不是朋友嘛,這事兒沒影響到你們兩個吧?”


    路瑤最近一個禮拜都在因為這事兒殫精竭慮,如今就差氣盡人亡了。


    聞言,她無力迴道:“我跟紀貫新不是朋友。”


    杜慧挑眉,吃驚的道:“不是朋友?他上次不是親自送你迴來的嗎?他還從我要你號碼了呢,還說……”


    “我累了,明天還要上班,先上樓了。”


    “你上什麽班?”


    路瑤一邊往二樓走,一邊道:“實習。”


    “這麽快就要實習了嗎?去什麽地方實習?”


    杜慧看著路瑤的背影,她扶著樓梯扶手,看樣子確實很累。


    迴到房間,路瑤洗了個澡,換了身睡衣剛剛躺在床上,沒多久,隻聽見房門被人敲響,她出聲道:“我睡了。”


    話音落下,門把手被人扭開,簡程勵直接推門而入。


    路瑤靠在床邊,一頭黑色長發吹至半幹,鼻梁上架著一副框架眼鏡。


    兩人四目相對,路瑤先開口:“這麽快就迴來了?”


    簡程勵麵色不善,看樣子像是一直憋了口氣,就等到迴家來詢問她。


    “你怎麽跟紀貫新扯到一塊兒了?”


    路瑤麵色淡淡,出聲迴道:“我要去新銳實習,他現在是我老板。”


    簡程勵眉頭一簇:“你幹嘛要去新銳實習?”


    他這兒現成的公司她不來……


    “我早就說了我要去新銳,你又不是第一次聽說。”路瑤迴的理所當然。


    簡程勵卻是如鯁在喉。


    她確實是說過,可是,他以為她在開玩笑。


    不知道是不是路瑤太過敏感,簡程勵明明跟她隔著兩米遠,可她卻好似聞到他身上似有若無的香水味兒,女人用的香水。


    心底突的一痛,牽扯到路瑤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痛覺神經。


    她習慣性的忍痛,也習慣性的將痛化作不溫不火卻專能惹惱簡程勵的話:“新銳是目前國內最大最好的娛樂公司,打從我進夜大的那一天,就一直想著以後實習能夠進新銳。現在好不容易學校有這個名額,我當然要去了。”


    她知道簡程勵高傲,自己不如人,自然不會礙著她的選擇。


    果然,簡程勵不著痕跡的冷下眸子,出聲道:“我還以為是紀貫新逼你去的,既然是你自願的,那我還得恭喜你夢想成真了。”


    路瑤道:“等我學成以後,迴頭傳授你一些新銳內部的經驗。”


    簡程勵似笑非笑:“行啊,預祝你早日出師。”


    說完,他又道:“你睡吧,我出去了。”


    簡程勵來得快走的更快,他們一個禮拜沒見了,如今再見,前後加起來,也不過短短幾分鍾時間。


    聽到關門聲的刹那,路瑤這才眉頭一簇,心疼的受不了,疼到視線都模糊了。


    她偷偷的喜歡他,就連流淚都不敢讓他看見。路瑤躺下,躲在被子裏麵蜷縮著身體,六月份的天氣,都要開空調的,可她卻莫名的覺著冷,從心裏往外冷。


    路瑤有失眠的毛病,可能是從小想事情就想的多,心思沉。


    而每次跟簡程勵吵架之後,這種情況更甚。十點多躺下的,夜裏三點還沒睡著。


    剛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手機又忽然響了起來。路瑤淺眠,幾乎兩秒就睜開眼睛。


    放在床頭櫃處的手機屏幕大亮,她伸手拿過來,看到屏幕上顯示著‘丁思銘’三個字。


    想了幾秒才記起丁思銘是誰,路瑤趕緊撐起半麵身子,接通電話。


    手機中傳來丁思銘的聲音:“路瑤,趕緊起來,師傅打電話說有條新聞要跟,你馬上來丹鳳路路口。”


    饒是路瑤這麽淡定的人,淩晨四點半接到這樣的電話,也不免完全驚醒。


    她下意識的道:“現在嗎?”


    丁思銘在電話那頭語速很快:“對,就現在,我也正要往那邊趕呢。”


    路瑤一邊翻身下床打開燈,一邊道:“可我這邊不好打車,不是不好打車,而是沒車,我過去最起碼得四十分鍾。”這還得算上她全力跑二十分鍾,跑到能打車的地方。


    丁思銘問:“你住哪兒這麽不好打車?”


    這功夫路瑤也隱瞞不了了,隻得如實說。


    丁思銘道:“那你現在出門,盡量往前走,我去接你。”


    “好。”


    掛斷電話,路瑤隨便從櫃子裏麵掏出一套運動服來。衣服都穿好了,忽然想到丁思銘說褚博瑞不喜歡太顯眼的顏色,所以她又換了身黑色的。


    衝去浴室刷了牙洗了把臉,路瑤拿好手機跟包,淩晨四點多就衝出了簡家大門。


    別墅區裏麵都是整夜亮著路燈的,可一到了外麵,就是烏漆墨黑,什麽亮都沒有了。路瑤用手機燈筒照亮,黑夜裏一個人快速的沿路往前跑。


    跑的快岔氣的時候,前方出現兩道遠光燈,不多時,一輛國產麵包車停在她身邊,丁思銘探頭出來:“上車。”


    路瑤坐上副駕的那一刻,雙腿不停的在打擺子。


    夜裏溫度不高,可路瑤愣是跑出了一身的汗。


    丁思銘遞了一包紙巾給她,出聲說:“你膽子好大啊,一個人跑出來的?”


    路瑤咕咚咽了口口水,開口迴道:“不是跟獨家嘛,難道還得敲鑼打鼓,弄得人盡皆知的?”


    丁思銘忍不住笑了聲:“動作快,膽子大,這點真是符合記者的兩大要素,師傅也會喜歡的。”


    路瑤這才往後看了一眼,麵包車後麵是空的,她問:“褚博瑞呢?”


    丁思銘說:“師傅先去了。對了,你怎麽敢直唿師傅大名呢?”


    路瑤說:“他又沒說收我當徒弟。”


    丁思銘道:“那你跟別人一樣,叫他瑞哥吧,直唿大名我聽著瘮人。”


    路瑤跟丁思銘侃了兩句,中途丁思銘接了褚博瑞的電話,說馬上就到了。


    等掛斷電話之後,路瑤問:“我們今天跟什麽新聞?”


    丁思銘故意賣了個關子,說:“你今天第一天上崗,考驗你的時候到了,你要是能熬到最後,自然知道要跟什麽新聞。”


    路瑤便不再多問,一路養精蓄銳,直到丁思銘將車子駛入丹鳳路某高檔小區外麵的一處小飯館門前。


    麵包車內,丁思銘轉身從駕駛席鑽到後麵,架起了長焦鏡頭和各種拍攝工具。


    路瑤幫他組裝設備,動作利落幹練,完全看不出是個新手。


    丁思銘道:“有兩把刷子嘛。”


    路瑤但笑不語。


    設備都弄好之後,丁思銘道:“我盯街口,你盯小區門口,別放過任何一個出入的人,尤其是戴帽子口罩和眼鏡任何裝飾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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