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直有駱向東在身邊陪著,我無暇他顧,甚至都快忘記那晚在皇庭大堂發生的事情。直到我去了旅行社,大家看我的目光中透露著小心翼翼和打量,我這才驚覺,沒有不透風的牆,我那天走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家都如往常一般跟我打招唿,隻是尋常中又帶著幾分不言而喻。如今我也是‘久病成醫’,不會再為別人的一點眼神變化就急的六神無主,生怕別人心裏麵怎麽想我。


    我隻是徑自迴到自己的位置,沒多久許一凡過來找我,他往我桌邊一靠,低聲道:“哎,聽竺柯說她介紹的那個男的不行,你們互相沒看對眼,什麽時候有空見下一個?”


    聞言,我立馬道:“你可饒了我吧。”


    許一凡挑眉說:“幹嘛?這年頭分手之後你還想為誰守著不找嗎?”


    我故意轉移話題,壓低聲音對他說:“哎,對了。那天晚上你送我迴家之後,皇庭的人沒為難你們吧?”


    許一凡果然被我帶的跑偏,他出聲迴我:“沒有,包間還是讓我們占了,之後也沒人挑事兒。”說完之後,他又湊近我很低的聲音說:“隻不過那天我們在大堂的事兒,不知道社裏的人誰看見了,我聽見他們私下裏在說。”


    我早就想到,所以一臉坦然,淡淡道:“他們願意說就讓他們說去吧。”


    許一凡歎了口氣,然後道:“妹子,以後長點心,找個靠譜一點的。”


    我但笑不語,心裏想的全是駱向東的樣子。


    因為最近請假,所以許一凡沒有給我預約合適的旅行團。社內競爭又強,我剛迴來上班,所以一時間也沒有馬上帶團出去。整個上午我都挺閑的,坐在辦公桌處看看電腦翻翻旅遊手冊。


    我們是中午十二點午休,駱向東是十一點二十幾分的時候,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我很快接通,出聲道:“喂?”


    駱向東好聽的聲音傳來:“哪呢?”


    我說:“在社裏。”


    他說:“等我半小時,我去接你。”


    我很快道:“不用,我中午隨便吃點東西就行。”


    駱向東說:“我現在迴家換衣服,然後去接你,最遲十二點到你那裏。”


    他不給我拒絕的機會,我沒辦法,臨掛電話之前隻得說:“你去中央商場門口等我吧,我去那邊找你。”


    駱向東說:“好。”


    中午十二點不到,我看很多沒接團的同事已經起身準備去吃東西,我也收拾了一下,拿起包提前出了旅行社。


    中央商場距離我們旅行社步行也就十分鍾的時間,我快步走過去,還沒等走到商場門口,手機再次響起。


    我接通:“喂?”


    駱向東道:“我看見你了。”


    我本能的停下腳步,拿著手機四周環視。


    商場附近人多車多,我一時間找不到駱向東的身影。他的聲音隔著手機傳來:“往左看,電腦城下麵。”


    我順著駱向東的話扭過頭去,果然看到了駱向東。他坐在黑色路虎車中,車子後座的kingb和queenb特別顯眼。


    “看見了。”說了一聲之後,我掛斷電話,然後邁步往街對麵走。


    一直到上了車,駱向東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害怕你同事看見我?”


    我本能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但見他麵色坦然,倒也看不出喜怒來。


    頓了一下,我出聲迴他:“除非你下次開計程車過來。”


    駱向東聞言,勾唇笑了一下。


    我總說問心無愧,隻要自己坦然就好了。我現在是單身,為什麽不能跟駱向東在一起?可這話騙騙自己還行。人活一世,有幾個能真正做到一點都不在乎外人眼光的?


    我剛跟紀貫新分手,之前紀貫新總是隔三差五的開豪車往我們旅行社門口停。社裏的人嘴上說著羨慕,其實我知道,他們心裏指不定怎麽想我呢。


    那晚在皇庭的事兒,估計大家也有所耳聞,至於他們怎麽想,已經不在我的控製範圍之內。如今我隻想活的低調一點,也不想成為大家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也怕紀貫新走後,駱向東成天開車去接我,我會成為他們口中的‘富二代收割機’。


    心底暗自歎氣,有時候人活的也挺無奈的。


    駱向東問我:“想吃什麽?”


    我說:“隨便吧。”


    駱向東道:“去王老五?”


    我眼睛一亮,確實也挺想去那裏的。駱向東看我這樣,很快便篤定的道:“就去那兒吧,我也有陣子沒去了。”


    駱向東開車載我去王老五大飯店,中午我倆在那兒吃的炒菜。許是懷念這裏熟悉的味道,我破天荒的吃了一整碗飯。


    我覺得自己吃的特多,駱向東卻側頭看了我一眼,說:“吃飽了?”


    我點點頭,捂著胃說:“吃撐了。”


    駱向東道:“你以前能吃兩碗,還有幾迴吃了兩碗半,怎麽現在吃這麽少?”


    我瞥眼道:“誰吃過兩碗半了?埋汰人呢?”


    駱向東沒理會我的打趣,他隻是一本正經的說:“看你現在都瘦成什麽德行了……胸都小了。”


    包間裏麵就我倆,可他這話一出口之後,我仍舊忍不住瞪圓了眼睛,看著他說:“你幾個意思?”


    駱向東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迴答:“我喜歡你以前有點肉的樣子,肉多了都不怕,就怕你瘦的像一把骨頭,摸著硌手。”


    他越說的平常,我越是覺得臊得慌。血氣一陣陣的往臉上衝,我瞪著他,壓低聲音道:“誰讓你摸了?”


    駱向東說:“以後我每天都來接你,你午飯和晚飯都跟我一起吃,一個月胖不了十斤,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這人最怕別人激我,所以我本能迴道:“你能把我咋的?”


    駱向東黑色的瞳孔一抬,深邃的目光望著我。他本就距離我不遠,我看他眼神中迸射著分分鍾要吃人的樣子,真怕他會在包間裏麵對我動手。


    不過好在他還有些理智,他沒動手,隻是薄唇開啟,輕聲道:“再瘦,我隨時辦了你。”


    明明是那樣猖狂無道的話,可從他嘴裏麵說出來,卻帶著十足的睥睨和邪佞。我望著他的眼睛,頓時從腳麻到了頭頂,渾身都軟了。


    要不怎麽說我沒出息,駱向東隨便一句話都能給我整沒電了。


    不用看也知道我一定從臉紅到耳根子。微抿著唇瓣,我怯怯的別開視線,心底說不出是尷尬多一些,還是悸動多一些。


    餘光瞥見駱向東的筷子伸過來,他夾了一大塊的肉段給我,說:“以前不最喜歡吃的嘛,都吃了。”


    我是真的吃飽了,所以下意識眉頭輕蹙,出聲道:“我吃不下了……”


    駱向東看著我說:“那就今晚。”


    “……”我滿眼憤怒警惕的看著他。


    駱向東麵色坦然的道:“硌就硌點兒,我忍了。”


    他忍的了,我忍不了了!


    瞪著駱向東,我皺眉說:“你故意找茬欺負人是吧?”


    他真是看我給他台階下了,才幾天的功夫?這就要蹬鼻子上臉。


    可駱向東迴我一句話,差點沒給我氣死,他說:“我知道你就喜歡我欺負你。”


    我被他氣到笑,可心底也不無尷尬,竟然被他給猜對了。


    正當我醞釀著想要揶揄反擊他幾句的時候,駱向東忽然看著我,又說了一句:“你就這麽喜歡我?”


    “……”


    他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眼中也帶著璀璨的光芒,字裏行間止不住的炫耀:“早上你來過我房間吧?給我蓋被,還偷著親了我一下,你以為我不知道?”


    “……”


    我能感覺自己的臉很燙,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張到連拳頭都握不住。


    神情怪異的看著駱向東,我已經無言以對。


    駱向東跟吃錯藥了似的,一直在說我有多喜歡他,說的我跟沒他活不起的樣子。我惱羞成怒,終是揚聲說:“我是喜歡你怎麽了?我從來沒藏著掖著,也不像某些人,以前口口聲聲說不喜歡我,現在幹嘛還屁顛屁顛的迴來找我?有意思嗎?”


    駱向東說:“本來沒覺得一個瘋子有多好,可她前腳一走我後腳馬上就後悔了。”


    “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麽後悔事兒,唯獨這一件,我腸子都毀青了。所以趁著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得趁早給那瘋子找迴來。”


    駱向東當著我的麵,一口一個‘瘋子’的叫。我本應該懟他幾句,可事實上我卻如鯁在喉,嗓子酸的不行。


    他這個挨千刀的!我這輩子算是栽他手裏頭了。他說的對,我就是喜歡他,哪怕他欺負我,我他麽都賤的覺得他好。


    以前他傷我心,讓我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見他才好。可如今他跟我說一聲對不起,再紅幾下眼睛,我立馬心疼的盼不能馬上原諒他。


    愛情的世界裏沒有尊嚴和理性可言,如果你對一個人可以理智的權衡利弊,那隻能說,你還不夠愛他。


    哪怕事到如今,我心裏一直想耗著駱向東,讓他多嚐一些苦頭,可事實上,我早就原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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