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手機重新躲迴到被子裏麵,打開短訊一看,上麵不是道歉的話,而是:子衿,我喜歡你。


    他這個混蛋!


    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我渾身都麻了,像是有一道道的電流滑過。對我做了這麽臭不要臉的事情,能不能先道個歉再說別的?


    他這是跟我玩先斬後奏呢嘛?


    拿著手機,我手指都在抖,本來打了一長串的話,無外乎是臭罵他的,可是打完之後我又全都刪了,幹脆不迴他。


    躲在被子裏麵,我也看不見炕下的紀貫新在幹嘛,大概過了三分鍾的樣子,手機又震動了一下。紀貫新的短訊傳來。


    他說:你幹嘛不迴我?想急死我嗎?


    我還是不迴。


    過了一會兒,他又發了一條過來:梁子衿,行不行好歹你給句話,別這麽吊著我。


    嘿,他還不高興了。


    我一時氣上心頭,很快迴了他一句:你還有理了嗎?欺負人是不是?有你這麽辦事兒的嗎?紀貫新你太讓我失望了!


    這一次我等了差不多有半分鍾的樣子,手機震動的瞬間,伴隨著一長段字發過來。紀貫新說:我錯了,你別生氣了,我這不是一時沒忍住亂了性了嘛,誰讓你長得那麽好看了,脾氣也好,對我也好,心地善良。子衿,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看在我一片癡心連過年都不迴家的份兒上,賞我給笑臉唄?


    最後他還真是發了個兩眼桃心的表情過來。


    我看著這段話,又羞又怒,心裏麵亂的很,萬語千言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發什麽,所以遲疑了好久。


    我一直拿著手機,不知道多久才等來紀貫新不耐的催促,他問我:子衿,你喜歡我嗎?


    我看著屏幕上的幾個字,兀自發呆。


    我喜歡紀貫新嗎?


    什麽叫喜歡?我從來不排斥跟他在一起玩,也覺得跟他在一起很舒服,他總是逗我笑,即便我時不時的打他罵他,可他依舊會厚著臉皮貼上來。


    其實我心裏麵一直都知道,紀貫新心高氣傲,臉皮薄的很,他願意低下頭來遷就我,那就是喜歡我寵我的表現。


    而我……


    我很清楚,我心裏麵還有駱向東,雖然明知道不可能,但畢竟紀貫新跟駱向東之間有過節,所以我頭很亂。


    遲疑半晌,我迴了他一句:你讓我想想。


    紀貫新馬上道:你喜不喜歡我還要想?


    我甚至能腦補出他問這句話時的不悅表情。


    我迴了他一條:在想要不要跟你在一起。


    紀貫新半分鍾之後才迴我,他說:那你好好想,我不打擾你了,晚安,愛你。


    看到‘愛你’兩個字,我渾身一激靈,他還真夠肉麻的。


    說實話我早就知道紀貫新喜歡我,可他這個表白來的有點突然,我以為我會很認真的想,事實上我確實動腦想了,可能是用腦過度,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攥著手機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夢見有人卡著我的脖子,我唿吸不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整個人蒙在被子裏麵,當然透不過氣來。


    掀開被子的時候,屋內蒙蒙亮。我是倒著睡的,所以看到我媽跟我姑姥都躺在炕上,還在睡覺。


    手機還壓在我胸口處,拿起來一看,上麵有好幾條未讀短訊。


    我一一打開來看,發現昨晚十二點多的時候,紀貫新發了一條,問我:睡了嗎?


    那時候我就已經睡著了,所以沒迴他。


    十二點十分的時候,他又給我發了一條,說:別裝看不見,我知道你沒睡,趕緊迴我,我心嚇得直突突,睡不著覺。


    我盯著屏幕直想笑。


    還有一條是淩晨兩點多發來的,他說:子衿,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認真考慮一下。


    最後一條是五點十五分發來的,他說:一宿沒睡著,看你睡得那麽香,我來氣,出去掃雪了。


    現在時間是五點三十五,我趕緊從炕上坐起來,傾身往下一看,果然,折疊床上已經沒有了紀貫新的身影。


    我轉頭跪在炕裏麵,伸手擦了擦窗戶上的窗花。透過兩層玻璃,我看到院外站著一抹人影,他拿著一人高的大掃帚正在院子裏麵掃雪。


    我就這樣跪在被子上盯著窗外看,足足看了能有三分鍾的樣子,這才小心翼翼的下床穿好衣服出了門。


    大門四周都貼著棉布,推門的時候難免會發出聲響。紀貫新迴頭看向我,我倆四目相對,大概過了五秒鍾,紀貫新開口說:“算你還長點心。”


    我往前走了一步,迴手把門關上。


    一眨不眨盯著前麵幾米遠的紀貫新,他今天穿了件墨綠色的中長款棉服外套,許是怕冷,脖子上纏了條厚厚的格子羊毛圍巾,圍巾擋住他的下顎,露出大半張白到透明的俊美麵孔。


    被我盯得眼神飄忽,紀貫新忍不住皺眉道:“你有話說話,看得我頭皮都豎起來了。”


    我站在門口,雙手插兜,看著他說:“你不應該為昨晚的事情道個歉嗎?”


    紀貫新聞言,雙手握著大掃帚麵向我,下巴微抬,出聲迴道:“我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麽。”


    我眼睛一瞪,因為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還不待我出聲罵他,紀貫新已經開口補了一句:“我親我喜歡的人,天經地義,為什麽要道歉?”


    我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氣得抽過去。瞪著眼睛,我半晌沒說出話來,心底一肚子氣,幹脆懶得跟他說,邁步就往院子大門口走。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兒,隻是氣得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散散心。


    紀貫新見我掉頭就走,他放下大掃帚趕在我出院子大門之前把我拽住。我一邊往迴抽手一邊瞪著他。


    紀貫新眉頭微蹙,軟下口吻,出聲說:“哎,大早上的往哪兒跑?”


    我揚聲道:“要你管?”


    紀貫新說:“你跑丟了我怎麽辦?”


    “我管你怎麽辦?愛咋咋地!”


    紀貫新拽著我的胳膊死不撒手,我甩不開他,越發的來氣,瞪著他說:“你趕緊給我鬆手!”


    紀貫新說:“不鬆。”


    “你再說一句?”


    “我喜歡你。”紀貫新這話說的倍兒順溜,關鍵是臉不紅心不跳。


    我就愣在原地了,昨晚好歹還能蒙著被不見他,如今我倆麵對麵站著,我就算想找個躲得地方都沒有。


    見我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紀貫新盯著我,又說了一句:“我喜歡你。”


    “哎呀,你別說了!”我實在是臊的不行,感覺馬上要惱羞成怒了。


    紀貫新微垂著視線,睨著我說:“我就喜歡你了,你看著辦。”


    我瞪眼道:“紀貫新,你威脅我呢?”


    紀貫新說:“反正這話早晚也得說開了,不然我再親你,迴頭你哭天搶地的我還拿你沒轍。你昨晚也想了一宿了,想清楚了嗎?”


    我從來沒見過哪個人的表白像是要搶錢,我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


    可互相對視了能有十秒鍾的樣子,我心底的不平之氣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莫可名狀的舒心和坦然。


    別看紀貫新平日裏吊兒郎當沒正經的樣子,可他認真的時候,我莫名覺得他是現在這副略帶惱羞成怒的反應。


    心裏麵想了一個問題,我嘴上下意識的問道:“紀貫新,你是認真的嗎?”


    紀貫新聞言,他看著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徑自迴道:“認真的不能再認真了。”


    我又問:“你喜歡我什麽?”


    紀貫新說:“喜歡你長得好看,脾氣夠勁兒。”


    我瞪了他一眼:“你賤的嗎?”


    我總是不給他好臉色看,動輒跟他耍脾氣,他說我這是夠勁兒。


    紀貫新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出聲迴道:“可能吧,人都是賤的。”


    我說:“那我萬一以後給你好臉色看了,你是不是就覺得沒有新鮮勁兒,轉頭就給我甩了?”


    紀貫新說:“我那天也跟你媽說了,以後的事兒誰都說不準,可能我明天就不喜歡你了,但最起碼我現在喜歡你,喜歡的要瘋了。”


    媽的,能把情話說的這麽絕的人,也就隻有紀貫新了。


    如果他跟我說那些山盟海誓,可能我不會有什麽感動,但他跟我講現實,我現在愛的就是現實。


    管它明天會怎麽樣,我今天怎麽想就怎麽做。


    有時候我們做出一個決定,隻是一瞬間的功夫。


    所以我對紀貫新說:“我不了解你的過去,你也未必了解我的所有過去,萬一我身上有什麽雷點,是你完全不能碰的呢?”


    紀貫新道:“你說出來我聽聽。”


    我想都沒想,甚至是眼睛都沒眨一下,徑自迴道:“我喜歡過駱向東。”


    紀貫新:“……”


    我直直的盯著紀貫新的眼睛,生怕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可能會漏掉的細微表情。


    然而紀貫新隻是沉默,最多也就是微張著唇瓣,深吸了一口氣,似是在努力地壓製住內心的躁動。


    五秒之後,我主動開口問道:“紀貫新,我不想騙你,我確實喜歡過駱向東。這樣你還喜歡我嗎?”


    紀貫新吸了口氣,看著我問:“喜歡過?那現在呢?”


    我瞥了下嘴,坦然迴道:“時不時還會想起來,有時候來氣有時候心疼,當然了,我是心疼我自己,怪我自己傻。”


    紀貫新說:“行吧,看在你跟我說實話的份兒上,你這個媳婦我還是可以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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