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的瞪了他一眼,出聲說:“油腔滑調,一個多月沒出現,是不是跑哪兒找小女朋友玩去了?”


    紀貫新不答反問道:“怎麽?你嫉妒啊?”


    我‘哈’的冷笑了一聲,隨即道:“豈止是嫉妒啊,我還羨慕恨呢。”


    紀貫新順著我的話說:“你也甭吃醋,我這不趕緊抽身過來看你了嘛。”


    我說:“擔心你女朋友殺過來找你。”


    紀貫新說:“不怕,有你擋著呢。”


    我跟紀貫新在一起說話從來超不過三句正經的,他總是偏題,而我也樂意跟他鬥嘴。


    坐在副駕上,我邊吃邊喝,順道問紀貫新:“說真的,你怎麽突然跑來涼城了?”


    紀貫新道:“都說了,特地來看你的。”


    我不信,出聲問:“你是過來這邊找朋友,順路看我一眼吧?”


    紀貫新迴道:“我早上四點不到下的飛機,一路開車過來找你,連口水都沒喝,你說這話我可就心寒了。”


    聞言,我立馬從袋子中拿出一盒牛奶遞給他,連聲說:“快快快,我新哥辛苦了,喝口奶潤潤嗓子。”


    紀貫新睨著我說:“給我打開。”


    我乖乖撕開吸管外麵的塑料,插好了遞給他。


    紀貫新沒有伸手接,而是就著我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他喝完之後,我把牛奶放在車上,然後重新低頭找尋其他好吃的。


    紀貫新側頭看著我,他開口道:“頭發怎麽染了?還燙卷了?”


    我問:“不好看嗎?”


    紀貫新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迴道:“好看,看得我都心癢難耐了。”


    我立馬瞪了他一眼,沒當迴事兒,反正他狗嘴裏麵吐不出象牙來。


    我邊吃東西邊跟他聊天,問他怎麽知道我家庭住址。


    紀貫新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特別拽的迴道:“這世上還有錢辦不了的事兒嗎?”


    我想想也是,當初駱向東跟匡伊揚能先後找去岄州,紀貫新當然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差到我家在涼城的地址。


    想到駱向東,我心裏麵一陣鈍痛。


    紀貫新抬手看了眼腕表,然後說:“你爸媽平時幾點起來?”


    “嗯?”我有些走神,後知後覺,側頭看了他一眼。


    紀貫新盯著我說:“跟我在一起你還走神,想什麽呢?”


    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撒謊迴道:“想你這次來,什麽時候走。”


    紀貫新沒好眼的瞥著我說:“我這才來,屁股還沒坐熱呢,走什麽走?你就這麽巴不得我走?”


    我收迴思緒,勾起唇角笑著說:“哎呀,開玩笑啦,你好不容易來涼城一次,我得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你就在這兒待著,能待多久算多久。”


    紀貫新馬上就笑了,他說:“這話可是你說的。”


    我想都沒想,出聲迴道:“是我說的,我包吃包住包玩!”


    紀貫新笑道:“每次你都這麽說,最後還不是我給的錢?”


    我撇嘴道:“夜城消費多高啊,涼城一個七八線的小城市,我就算包你一個月都沒問題!”


    紀貫新忽然湊近我,微眯著視線問道:“你包我?錢要怎麽算?我總不能白陪你吧?”


    我沒有躲開,而是直視紀貫新的臉。他確實長得很帥,人群中一打眼就能看到他,加之從前錢袋子吊著,渾身的雅痞氣息濃鬱。


    我抬手摸了摸紀貫新的頭,笑眯眯的說:“你好好表現,爭取多賺點小費。”


    紀貫新伸手拍開我的手,說:“你拿我當狗了?”


    我一臉認真的迴道:“那你該高興才是,我可喜歡狗了。”


    我跟紀貫新在車內唇槍舌戰,隱約瞥見對麵走過來一個人,他直盯著車內的我們。我轉頭看去,跟車外的男人四目相對,那人是我家對門的,我平時都叫他‘大爺’。


    被對門大爺看見我跟紀貫新‘打情罵俏’,我忽然覺得很不好意思,趕緊往副駕這邊靠了靠,生怕他誤會。


    紀貫新見狀,也往外看了一眼,然後道:“認識?”


    我說:“我家對門的。”


    紀貫新一臉的不以為意,隨即道:“嗐,對門的怕什麽?我還以為是你爸呢。”


    我先是一頓,隨即瞪著他說:“你爸才是隔壁的呢!”


    紀貫新樂不可支。


    因為時間還早,我倆就這樣坐在車裏麵聊了一個多小時的天。說是聊天,互相嗆的時候更多,正經話沒說幾句。


    等到八點半一過,紀貫新說:“你都下來這麽半天了,你爸媽也不說給你打個電話,你是不是親生的啊?”


    我說:“我下樓沒帶手機!”


    紀貫新說:“要不你先上去,他們沒醒你就換身衣服下來,醒了你就給我打電話,我上樓去拜訪一下。”


    我說:“你這麽突然過來,我爸媽還得嚇一跳呢。”


    紀貫新道:“怎麽?我長得這麽嚇人嗎?”


    他嘴裏麵是一句正形都沒有,我都懶得跟他吵,直接打開車門下去。


    車內太暖和了,乍一出車外,東北風迎麵吹來,我險些一口氣沒倒過來給憋死。


    攏著身上的大衣,我一溜小跑上了樓。剛一進門,正趕上我媽從主臥出來,她眯縫著眼睛,顯然是沒睡醒。


    見我站在玄關處,她悶聲問道:“去哪兒了?”


    我說:“媽,我朋友來了,他想上來看一眼你跟我爸。”


    我媽問:“什麽朋友啊?這麽早就過來,這才幾點?”


    我說:“你還記得紀貫新嗎?你們在夜城見過的,他還請你們吃過飯。”


    我媽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快到讓我懷疑她根本就沒忘過。


    眼睛瞬間睜開,我媽吃驚的說:“紀貫新來了?從夜城過來的嗎?他在哪兒呢?”


    我說:“在樓下呢。”


    我媽立馬扭身迴臥室,把我爸給叫醒了。我看著他們兩個在屋裏麵忙的腳打後腦勺,恨不得洗臉跟刷牙同時進行。


    我媽又一個勁兒的問我:“子衿,你怎麽不早點打聲招唿?你看看現在這事兒弄的。”


    我說:“我也是大早上被他的電話吵醒的,我都不知道他要過來。”


    我爸從洗手間裏麵出來,慌裏慌張的開始穿衣服,然後說:“我下去迎迎他。”


    我說:“不用,你們穿好了我就打電話叫他上來。”


    我媽這人半輩子活的體麵,愣是在很短的時間裏麵梳洗打扮好,甚至化了精致的妝。我爸也是一身看似隨意其實精心挑選過的羊絨衫搭配休閑褲。


    對比他們兩個,我還是之前出去見紀貫新的那副德行,頂多是洗了臉刷了牙。


    我媽一邊盤頭一邊罵我:“趕緊去換身衣服,別整的跟家庭婦女似的!”


    家庭婦女?我內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轉身迴了自己的臥室,給紀貫新打了個電話,叫他可以上來了。


    掛斷電話,我打開衣櫃拿了件連體的紫色毛衣裙換上。


    門鈴很快響起,我從臥室出去,隻聽到我爸媽熱情的聲音,招唿紀貫新進來坐。


    紀貫新手上提著好些袋子,我剛才沒在車上看到,也不知道他打哪兒變出來的。


    換了鞋,他一邊往裏走,一邊笑著說:“不好意思叔叔阿姨,大早上的打擾你們睡覺了。”


    我媽說:“沒事兒沒事兒,我們也是起得晚。”


    紀貫新看了眼我媽,然後道:“阿姨,小一年沒見,您比之前更漂亮了。”


    我媽被紀貫新誇得花枝亂顫,笑著迴道:“瞧這孩子,我這都奔五十的人了,還漂亮什麽啊。”


    紀貫新說:“阿姨,迴頭您就跟別人說您三十七八,保準沒人能猜出您的年紀。”


    進門三句話不到,紀貫新就成功給我媽俘虜了。接下來是我爸,我爸穿了件淺灰色的羊絨衫,是我還在夜城的時候給他買的,fendi的牌子。


    紀貫新看著我爸說:“叔叔,您真有眼光,您身上這衣服我也有一件,可是我穿沒您穿掛架。”


    我爸笑著說:“是麽?子衿給我買的,當時我也挺相中的。”


    紀貫新道:“叔叔也顯年輕,看起來頂多四十出頭。”


    我算是看清楚了,但凡是人都愛聽好話。關鍵這馬屁拍的這麽響這麽溜,一般人做不到。


    紀貫新坐在沙發上,開始給我爸媽分派禮物。送我爸的是煙酒,煙是整條的,白紙包著,沒有任何標誌,紀貫新說這是他朋友專門從煙廠給弄出來的,我爸一定喜歡。


    送我媽的是羊絨披肩跟圍巾,都是大牌子,上萬的。


    他進門五分鍾,我愣是一句戶都沒插上。站在客廳裏麵,我看著他們三口人其樂融融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我媽側頭看了我一眼,出聲吩咐:“站著幹嘛呢,給貫新倒水啊。”


    紀貫新看了我一眼,立馬站起身,說:“不用,我自己倒。”


    我媽拉著紀貫新的胳膊,讓他坐下,然後指使我說:“快點去。”


    紀貫新笑道:“阿姨,您別讓她伺候我,迴頭她該找我麻煩了。”


    我媽說:“沒事兒,在這兒阿姨做主,她不敢跟你怎麽樣。”


    我拿著杯子在飲水機處接水,聞言,不由得撇了撇嘴,真是幾萬塊錢就給他們收買了,是不是親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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