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潤竹剛要開口再問,正趕上店員敲門進來走菜。我們三個人還沒點酒水,我看著他們問道:“喝點什麽?”


    田浩淞客氣的迴道:“隨便。”


    李潤竹對我說:“他以前不是不能喝酒嘛,現在被他們單位領導給折磨的,白酒一兩斤都不是事兒,你要不要跟他比比?”


    我看向田浩淞,有些驚訝的問道:“你現在這麽能喝了?”


    田浩淞笑著迴道:“還行吧。我可聽潤竹說你特能喝,之前咱們高中的時候,據說你一個人把你們班好幾個男生給喝趴了,要不要我們今天切磋一下?”


    瞧著田浩淞跟李潤竹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我也不好說自己感冒不能喝酒,再掃了他們的興。所以我麵不改色,笑著迴道:“行啊,我們今天喝點兒。”


    出聲吩咐店員叫她拿幾瓶白酒過來,我轉頭對他們兩個說:“恭喜你們扯證,我今天算是提前喝喜酒了。”


    白酒拿上來之後,我們三個一人到了一杯。


    田浩淞說:“我幹杯,你們兩個女的隨意。”


    說完,他真的一仰頭把一整杯的白酒都給喝了,跟喝涼水似的。


    我眼中充滿驚訝,因為高中的時候,他是真的不怎麽能喝。


    李潤竹見狀,一臉驕傲自豪,看著我說:“子衿,咱倆一人半杯,別跟他比,他現在整個一酒神。”


    我點點頭,跟李潤竹碰了下杯,一人喝了半杯白酒。


    喝著酒吃著菜,我們開始迴憶當初高中時候的事兒。李潤竹操著一口濃濃的東北腔,大聲說:“子衿,你知道前陣子誰跟誰結婚了嗎?”


    我說:“不知道啊,我好長時間沒迴家,也沒怎麽跟家裏麵的朋友聯係,都不知道大家現在過得怎麽樣了。”


    李潤竹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的說道:“於翔跟陳雪嬌!”


    我也是眉頭微蹙,聽著名字熟悉,但是落到具體長相跟背景上,還要搜尋一陣兒。


    田浩淞出聲提醒:“陳雪嬌是我們班的,總坐在最後一排,梳兩個小辮兒那個。”


    我一下子對上號,連聲說:“哦哦哦,我想來了,就是高三還梳兩個小辮兒裝嫩那個?”


    田浩淞點點頭。


    李潤竹接著說:“你說那陳雪嬌多賤吧,簡直在咱們全校都出了名了,得誰跟誰,恨不得別人給一塊糖都跟著走的貨。當初還聊騷過田浩淞呢,好在田浩淞長眼沒搭理她。”


    我說:“那個於翔是理科班的吧?”


    李潤竹應了一聲,然後道:“那更是個出了名的奇葩,當初追他們班上的一個女生,人家不搭理他,他反過頭來說人家是破爛|貨。結果人家女生找人過來堵他,他嚇得跳牆跑的,一個禮拜都沒敢來上學。”


    我問:“那他們兩個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怎麽結婚了?”


    李潤竹臉上滿是嘲諷,她挑眉迴道:“魚找魚蝦找蝦,癩蛤蟆兒子找青蛙。聽說他們兩個當初都在冬城讀的大學,不知道怎麽就勾搭到一起了,後來還同居。陳雪嬌挺著個大肚子跟於翔辦的婚禮,你說他們兩個因為什麽結的婚?”


    我對這兩個人隻是有印象而已,卻從未深交,聽說他們結了婚,隻得暗自感歎:他們彼此相愛,為民除害啊。


    邊喝邊聊,李潤竹給我爆料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她說:“浩淞身邊有一對兒朋友,你應該不認識,男的叫孝言,女的叫雨落。他們兩個是初中同學,當時談戀愛的時候男方家裏就反對,結果他倆又考到一個高中,男方他爸也是狠,直接給男的轉了學,後來又送去當了兵。但是兜兜轉轉這麽多年,倆人上個禮拜也結婚了,我跟浩淞還去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點酒,心底的多愁善感又上來了,我紅著眼眶問道:“你說人家的緣分怎麽就扯不斷也分不開呢?”


    李潤竹拿著酒杯,看著我迴道:“子衿,說實話我真替你跟陳文航可惜。你說你們兩個金童玉女門當戶對的,當初誰不羨慕?包括我大三那年還聽人說你倆處的挺好,打算畢業就結婚的,怎麽說分就分了?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迴想起畢業季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我睜大眼睛,眼淚在眼眶打轉。強忍著哽咽,出聲說道:“潤竹,不是我不想跟他好好處,而是……”


    嗓子一哽,我很低的聲音說:“而是他他麽不想跟我處了。”


    “七年,我們倆處了七年,但凡是可以解決的問題,我們會分手嗎?”眼淚邊說邊掉,我心裏麵不是沒有恨,更不是沒有委屈的。


    田浩淞遞給我紙巾,我擦了下眼睛。李潤竹問:“他有別人了?”


    我點點頭,並不隱瞞。


    李潤竹見狀,立馬眉頭一簇,出聲罵道:“我艸,陳文航他媽是不是人啊?你為他連大學誌願都敢改,他雞|巴的……”


    有些話無須說完,更何況是氣話。


    田浩淞拿起酒杯,輕聲說:“行啊,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來,喝一個。”


    我迷迷糊糊的,手裏的酒杯是滿的,田浩淞說喝一個,我真就把酒喝了個底朝天。


    一整杯的白酒下肚,起初隻是喉嚨發熱,隨後就是胃裏麵火燒火燎,然後是整個人開始發汗。


    李潤竹拉著我的手,情真意切的說道:“子衿,有些事兒你說它是緣分,緣分到了,那你們兩個就在一起了,但緣分要是沒了,那強求也沒有什麽意思。”


    我點著頭,一邊用紙巾擦著眼睛,一邊迴道:“我知道,我不難受了。”


    李潤竹又說:“哎,你之前不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嘛,到底是誰啊?你還沒說完呢。”


    借著酒勁兒,我大膽的迴道:“我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李潤竹馬上挑眉問道:“他結婚啦?”


    我苦笑著迴道:“他要是結婚就好了,那我也就不用惦記了。”


    田浩淞道:“你不是那種會搶別人男朋友或者老公的人,是不是他不喜歡你?”


    我單手撐著千斤重的頭,唇瓣開啟,出聲道:“他對我很好,無論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隻要我有需要,他都會滿足。隻可惜他身邊女朋友不斷,光是我親眼見到的都不下三個了。”


    李潤竹聞言,眉頭一簇,出聲問:“你不是喜歡花花公子這款的人啊?”


    我笑著說:“是啊,我一直以為自己絕對不會愛上他。但可能老天跟我開了個玩笑,讓我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麽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我就愛上他了。”


    “然後呢?你跟他表白過嗎?”李潤竹問。


    我說:“哪兒敢啊,我跟他從最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往男女朋友的方向發展,整的現在成天稱兄道弟的,這話我是再也開不了口了。”


    李潤竹皺眉道:“這算什麽啊?好多情侶都是從朋友做起的,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這不就是你一捅就破的事兒嘛。”


    我說:“可他成天提醒我是他妹,你說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李潤竹沉默數秒,隨即看向田浩淞,開口問:“你是男的,你說。”


    “啊?”田浩淞愣了一下,然後道:“我也不知道子衿跟他具體是怎麽相處的,他對你好,到底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還是其他的?”


    我還沒等迴答,田浩淞馬上又補了一句:“不過說實話,男的說什麽妹妹,都是瞎扯。除了自己親妹,其他的都是備胎預備役,能上則上。”


    李潤竹對我說:“聽見了沒有,備胎?”


    我垮著臉迴道:“如果他拿我當備胎,為什麽從來不向我暗示什麽?”


    這話田浩淞代替李潤竹迴答我:“笨男人把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恨不得見個女的就撲上去。但我聽你這麽一說,你喜歡上的男人,一定是手段很高的,不然也不會身邊女朋友一個接一個的換。這種男人,太熟悉女人的心,他們也喜歡以靜製動,一直耗到你們等不及跟他表白,他才來個順理成章。”


    聽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難道駱向東遲遲不肯把話說明,是在等我主動挑破?


    李潤竹見我沉默,她出聲勸道:“哎呀,你也別全聽他的,那是他自己的看法。沒準,沒準你喜歡那人他就是單純的喜歡你,可性子悶,說不出來,要不你主動表白試試?”


    我說:“那萬一他不喜歡我,我們豈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李潤竹道:“子衿,你以前可不是這種婆婆媽媽的性格。當初你追陳文航的時候,三下五除二。你跟我們說過,喜歡一個人就要簡單一點,我喜歡你,想讓你當我男朋友,我他媽又不缺朋友,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大不了當不成男朋友也不當朋友了唄,省的放在眼前還礙眼。”


    李潤竹的話讓我一直踟躕不前的心理,有了決定性的改變。


    這感覺就像給瀕死的人打了一針強心劑,我好似立馬看到了光明跟希望。


    對,與其成天這樣磨磨唧唧折磨我自己,還不如把話一次性的說個明白。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拉倒。


    伸手一拍桌子,我拿起酒杯,對李潤竹和田浩淞說:“你們算是把我給嘮明白了,喝一個,迴頭等我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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