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晚上,我幾乎睡了兩個小時不到。因為滿腦子翻來覆去都是駱向東跟杜婷。


    杜婷約駱向東去酒店,說要給他驚喜,我想不到除了上|床之外,還有什麽驚喜是非要在酒店才能給的。


    心裏麵針紮一樣的難受,我淩晨三點睡不著覺,給徐璐打電話。


    徐璐那頭迷迷糊糊的接起來,‘喂’了一聲。


    我二話沒說,直接哭了。


    徐璐沉默數秒,隨即清醒的聲音傳來:“子衿,怎麽了?出什麽事兒啦?”


    我怕徐璐嚇到,所以哽咽著迴道:“璐子,我心裏麵難受……”


    如今徐璐已經調到市中心的分公司來上班,公司距離我這邊打車也就半個小時的樣子,那邊有兩人一個的公寓,徐璐說環境還不錯,所以先在那邊住著。


    怕吵醒同宿舍的另外一個人,徐璐叫我等一下,她出門之後才細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把事情一說,徐璐當即沉聲罵道:“杜婷他媽故意的吧?”


    我一個人憋了一整天,如今拿著手機,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徐璐一邊勸我別哭,一邊道:“你今天去見杜婷的時候,感覺她是不是故意這麽說的?”


    我哽咽著迴道:“看著,不像。”


    徐璐道:“她這麽做,如果不是一點都沒察覺,就是察覺了之後故意在整你。”


    我不說話,徐璐又道:“你也是的,不管杜婷是不是故意的,這事兒你別答應不就完了?何必難為自己呢?”


    我伸手撐著額頭,哭著迴道:“杜婷讓我傳個話而已,我有什麽可以拒絕的理由?”


    徐璐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慫了?現在是她拜托你幫忙,你想幫就幫,不想幫自然有不能幫的理由,幹嘛非得違心去撮合她跟駱向東,搞得自己心裏麵難受?”


    我哇的一聲大哭,因為心裏麵實在是太難受了。


    徐璐勸了我好久,我也不敢太耽誤她,畢竟她現在工作也很辛苦。


    跟她發了半個多小時的牢騷,我抽泣著說道:“璐子,我發泄完就好了,你快去睡吧,明早還要上班的。”


    徐璐沉聲道:“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心?要不我現在去你那兒?”


    我搖頭迴道:“不用,你快睡吧,我沒事了。我也困了,掛了我就睡。”


    徐璐道:“那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


    我嗯了一聲,掛斷電話的瞬間,眼淚再次浮現眼眶,側躺在枕頭上,眼淚將枕頭暈了一大灘痕跡。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去浴室一看,兩個眼睛無一例外的腫成了核桃,本來挺明顯的雙眼皮,如今成了一對僵直的單眼皮。


    心情如上墳,我也懶得化妝了,收拾完之後,戴著墨鏡出了門。


    來到駱氏,我最怕的就是見駱向東,我不知道見到他之後,該怎麽向他解釋我眼睛哭腫的原因。


    但事實證明,我想太多了。因為駱向東,根本沒來公司。


    他為什麽沒來公司?是不是昨晚在酒店跟杜婷玩的太瘋,起不來床了?還是杜婷磨著他,不讓他來?亦或是兩人重修舊好,此時正耳鬢廝磨,駱向東‘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從此不早朝’了?


    我滿腦子都是靡靡畫麵,越想越心痛,越想越發燥。放在鍵盤上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我終是一個沒忍住,一把將桌上放著的文件夾使勁兒掃到地上。


    ‘嘩啦’一聲,文件夾裏麵的a4紙飄了一地,我非但沒有消氣,反而是越發嚴重。


    閉上眼睛,我不讓自己再流眼淚,因為現在的自己就像是個神經病。


    我喜歡駱向東,除了我自己跟徐璐之外,怕是沒有第三人知道了。所有人都以為我跟駱向東私交不錯,而我叫他哥,他偶爾心情不錯會叫我十三妹。


    開始我也滿足於這種令人羨慕的‘兄妹情’,可不知何時開始,我竟逐漸變得貪婪。


    我想要擁有更多,想要像杜婷一樣,可以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的挽著駱向東的手臂,可以對他撒嬌,可以對他說喜歡,可以在想要擁抱他的時候,不用顧忌其他,隻要擁抱就可以。


    我知道我這樣想不對,我不該得寸進尺,不該奢望自己不能擁有的。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徐璐給我打電話,問我這邊的情況,我如實告訴她,駱向東沒有來。


    徐璐沉默數秒,隨即開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安慰我。其實我們都知道,隻是欲蓋彌彰罷了。


    駱向東唯一不來上班的理由,隻能是杜婷。他們昨晚在酒店中|共度良宵,是我,以自己的名義把駱向東騙過去的。


    哈,真是諷刺。


    滿肚子惡氣加酸水,我以忙著看文件的借口,理所應當的沒吃中飯。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在氣駱向東,還是在懲罰自己。可能覺得胃疼會多少緩解一下心疼吧。


    在辦公室裏麵坐了一整個下午,沒有等到駱向東的半個電話,一直到下班,我拎著包出了辦公室,偶然聽到關悅跟韓雪彤說:“駱總今天沒來公司,迴頭把時間表調到……”


    駱向東一整天沒來。


    我蔫蔫的走出公司,徐璐之前打電話說她要去見個客戶,估計晚上九點之後才會來我這邊的公寓。我下班之後就迴到家,然後一個人挺屍似的躺在沙發上,從天亮一直到天黑。


    期間我睡著了,結果又凍醒了。起身去了樓上,我暈乎乎的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我一直維持著淺度睡眠,所以樓下門鈴一響,我立馬睜開眼睛。


    下樓去開門,徐璐出現在門口,滿身酒氣。


    我幫她拿拖鞋,她扶著牆壁走進來,開口便說:“你怎麽樣了?心情好點了嗎?”


    我不答反問道:“你怎麽樣了?又喝這麽多酒。”


    徐璐無所謂的迴道:“剛談了個大客戶,簽了一個一百萬的單子,我能抽成一萬呢。”


    我扶著她往客廳走,嘴上叨念著:“真棒。”


    徐璐道:“能不能誇的稍微走心一點?”


    我說:“大姐,你能顧及一下我現在的心情嗎?我還能出聲誇你,那都是給足你的麵子。”


    徐璐這才扭頭看了我一眼,見我臉色煞白,眼眶通紅,她皺眉道:“下午又哭了?”


    我轉身去飯廳給徐璐泡茶,聞言,隨口迴道:“眼淚窩子淺,哭出來當排毒了。”


    徐璐問:“駱向東給你打電話了嗎?”


    我一聽這話就來氣,不由得出聲迴道:“他給我打什麽電話。”


    徐璐道:“那他一天沒出現,這是幹嘛去了?”


    我還想知道他幹嘛去了呢。


    衝了杯花茶遞給徐璐,我在她身邊坐下,雙臂環著雙腿,徑自出神。


    徐璐喝多了,低頭喝茶的時候被燙了嘴,罵罵咧咧的。也不知怎麽就提起了家裏麵的事,她哭著跟我說壓力有多大,多不容易才被調到市中心,現在她們那個色|狼部長周明康,還時不時的打電話過來聊騷她一下。


    結果這一晚不是她安慰我,而是我照顧她。我把她哄上|床之後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夜裏快零點了。


    她喝醉酒一身的味兒,又沒洗澡,我拿著被自己下了樓,躺在沙發上。


    哭了一整天,如今已經沒有眼淚了,我試圖清醒的分析一下如今的形勢。首先我確實喜歡駱向東無疑,但我的底線是不做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其次駱向東跟杜婷正在談戀愛,也就是說目前為止,我不可能插足他們的戀情;最後,假如駱向東跟杜婷分了手,是不是代表我就可以跟駱向東在一起?


    結果當然不是。我發現讓我哭了一整天的原因,竟然是駱向東他並不喜歡我,而非他跟杜婷在一起。


    隻要他不喜歡我,那他跟誰在一起,都跟我沒多大的關係。


    原來最傷人的不是你喜歡的人愛上別人,而是那個人根本就不愛你。


    這點一旦想通,我心底說不出是更痛還是更通透。


    好像有一種茅塞頓開醍醐灌頂的感覺。


    如果駱向東不愛我,那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單相思,是我自願找罪受,與他人無關。可萬一他愛我呢?他若是不愛我,為什麽寧可救我也不救杜婷?


    我以為我想明白了,可一瞬間又迴到了原點。


    說白了不是我在遲疑,而是我看不懂駱向東對我的態度,他到底是愛我還是不愛我?


    我跟陳文航談了七年,是奔著結婚去的,到頭來他這麽傷我。我以為我三年五載是緩不過來這個勁兒,根本不會再愛上誰,卻沒想到短短數月,便一頭紮進另一段感情之中。


    而這段感情,又注定不是我能操控的。


    躺在沙發上,我一會兒睜眼一會兒閉眼,一會兒想通一會兒又開始鑽牛角尖兒。想到最後,終於想到筋疲力竭,想到沒力氣再想,我這才任由自己疲憊的睡去。


    我感覺自己才剛剛睡著,可手機鬧鍾響起,提醒我要到上班的時候。


    前天晚上一夜沒睡,昨天還起得來,但昨晚又是大半宿沒睡,我今天明顯的精神不濟,就連體力都開始不支,總覺得四肢酸軟,像是生了病一樣。


    上樓去叫徐璐起床,我收拾完之後,臨走之前又吃了幾片感冒藥。


    徐璐提醒我說:“下樓買點東西吃,別空腹吃藥。”


    我嗯了一聲,連迴話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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