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商業中心區,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想在這樣的環境下找到一個人,除非是職業偵探出身。


    我看著周夢怡和她兩個朋友,在tiffany店前眺望了半天,沒找到人,悻悻的往店內走,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賣飲料的小哥轉頭看向我,眼帶狐疑的說道:“躲人?”


    我笑的一臉尷尬,避重就輕的迴道:“幫我拿一瓶紅牛。”


    我得喝點能量大的,不然剛才這一嚇,我元氣大傷。


    買了瓶紅牛,我順著路邊,邊走邊喝。


    中途手機鈴聲響起,我拿出來一看,又是紀貫新。這一次,我很快接通,並且出聲說道:“大哥,如果你真想逼死我的話,那你就繼續纏著我,改天我要是被人給暗殺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想必紀貫新也沒料到我開口就是這樣一串對白,他那頭頓了一下,隨即笑著道:“怎麽了,這麽大的火氣?”


    我白了一眼,沒應聲。紀貫新又道:“給你打了一上午的電話,你不接也不迴,我還沒生氣呢,你倒是來了脾氣。”


    “說說吧,到底是誰惹你不痛快了,哥給你出頭。”


    我拿著手機,哼了一聲,然後道:“你那個瞞著家裏麵漂洋過海迴來給你送溫暖的好妹妹嘛。”


    “什麽?”手機那頭的紀貫新明顯沒聽懂。


    我再次冷哼一聲,說了句:“誰知道是妹妹還是其他什麽人,指不定對人家做了什麽缺德事兒,不然人家能死纏著你不放?”


    紀貫新有些詫異的問道:“你碰到夢怡了?”


    一想到周夢怡那副風風火火的樣子,我現在還心有餘悸,唇瓣開啟,我出聲道:“紀總,紀先生,我叫你一聲哥了,我求求你,以後千萬別再聯係我了,我真怕哪天走街上,忽然被人拿麻袋蒙住腦袋痛扁一頓,傷大傷小不是重點,我丟不起這個人呐。”


    天地良心,我跟紀貫新之間一清二白,連個手都沒拉過,如果這樣還被人揍的話,那真是六月飄雪,冤死我得了。


    紀貫新見我連珠炮似的攻擊他,他出聲打斷:“哎哎哎,你慢著點,說話帶點逗號,到底怎麽迴事?”


    我說:“剛才在店裏麵跟她擦肩而過,幸好我反應快,及時躲起來,不然她帶著兩個朋友追出來,一副要把我殺之而後快的狠樣。”


    紀貫新有些無奈又有些無語,對我解釋說:“你別理她,她就這樣,從小被她家裏麵給慣的,迴頭我說她。”


    我忙道:“哎,我跟你說這事兒,可不是為了讓你去說她的,我隻求你以後少來找我,別讓她誤會我跟你之間有什麽關係,這就足夠了。”


    紀貫新說:“你這女人心怎麽這麽狠?別人做錯事兒你往我身上賴,我冤不冤?”


    跟我比冤?


    我眼睛一瞪,不由得提高聲音迴道:“拜托,我是因為誰才東躲西藏的?難道應該道歉的人不是你嗎?”


    紀貫新說:“且不說今天這事兒,就昨天我跟駱向東那犢子打架,你沒看到我受傷了嘛,怎麽一整天對我不聞不問的。我主動給你打電話,你還不接,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


    “我對你實心實意,掏心掏肺,你給我打電話讓我幫忙,我二話不說立馬吩咐下去,以後但凡有你的消息,先來通知我這頭。我自問認識你這麽久,可沒坑過你什麽吧,就你總把我當豺狼虎豹似的,唯恐避之不及。你別跟我說是駱向東叫你離我遠一點,那我還叫你離他遠一點呢,你怎麽不聽?沒見過你這麽厚此薄彼的,傷死人了……”


    我這邊才說了一句,不,是一個字,他那邊就機關槍似的直接掃射過來。還敢說我說話不帶逗號,他那根本就沒停頓好嗎?


    不得不說,紀貫新這廝太會裝可憐渲染氣氛,被他這麽一說,我真覺得自己做的好像有點過分了。


    見我不說話,紀貫新悶聲問道:“怎麽了?心裏有愧說不出話了吧?”


    我暗自歎了口氣,輕聲道:“紀貫新……”


    “怎麽?”


    “你跟駱向東之間,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是真納了悶,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怨,才能讓兩個均是身價千億的富少見麵動輒打罵。


    紀貫新聞言,沉默數秒,痞裏痞氣的迴道:“不是跟你說了嘛,我搶了他女朋友。”


    我一聽這話,心底第一個反應便是,白問了。


    我莫名的覺得紀貫新說的不是真的,而且之前我也問過駱向東,駱向東的表情是無比的嫌棄。他這麽高傲自負的人,如果真是被紀貫新搶了女朋友,等閑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我心底說不出是失落還是什麽,總覺得紀貫新沒跟我說實話,我挺失望的。


    唇瓣開啟,我淡淡道:“算了,你以後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紀貫新聞言,立馬道:“哎,你又怎麽了?”


    我說:“沒怎麽,反正我就是不想夾在你跟駱向東之間。”


    紀貫新道:“那你怎麽不跟駱向東掰了,分得跟我掰?”


    我眉頭一簇,被他搞得有些不耐煩,不由得出聲迴道:“我現在是駱向東的助理,我在駱氏工作,給我發錢的人也是駱向東,我憑什麽跟他掰?”


    紀貫新想也不想,立馬迴道:“切,說白了不就是錢的事兒嘛,我告訴你,錢能解決的事兒,那都不叫事兒。要不你辭了駱氏的工作,來我這裏,她給你開多少,我給你雙倍,三倍,幾倍都行。”


    也許是他說話的口氣戳到了我,我當即火氣上湧,出聲反駁:“紀貫新,有錢了不起啊?你以為我跟你說這個,是讓你可憐我多給我幾倍的工資嗎?我告訴你,我梁子衿不缺錢,還有你別總拿我求你幫忙的事兒說話,那次的事兒跟你好妹妹周夢怡指著鼻子罵我是賤人的事兒,一抵一扯平了,我不欠你什麽,再見!”


    說罷,我直接掛斷電話,因為情緒還在,所以腳步也比之前快了不少。


    一條長長的商業街,我已經快走到街口,期間紀貫新好幾次打來電話,都被我無情的掛斷。


    待我走到街口人行道時,正趕上綠燈最後三秒,我想著快點跑過去就好了,可是跑到一半,餘光瞥見右邊一抹炫目的顏色,迅速朝我駛來,我嚇得原地站住,轉頭定睛一看,天藍色的超跑距離我腿邊,不到一米的距離。


    吱嘎一聲刹車響,引來周圍人群紛紛側目。我隔著車窗玻璃與駕駛席的男人四目相對,紀貫新單手搭在方向盤上,一張俊秀的麵孔上,帶著七分淡定和三分的挑釁。


    人生二十三年,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在街上距離別人的車子這麽近。腿肚子早就嚇得轉了筋,我站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本是行人通道綠燈轉紅,機動車輛正常行駛,但因為這麽一出,其他的車子也是紛紛停下,無論行人還是司機,都一眨不眨的看著我跟紀貫新,想著這算不算事故。


    時間,在這一刻像是靜止了一般。我沒想到夜城如此大,但大不過冤家路窄這句話。


    跟紀貫新隔著半個車身的距離相互對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是他率先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出來。


    我不是不想走,隻是太害怕,腿在哆嗦,想走也走不了。


    紀貫新玉樹臨風,大步走到我身邊,雙手隨意的插在褲袋中,看著我說:“小姐,紅燈了,這你也敢闖?不怕撞死啊?”


    心底的害怕,因為他的一句挑釁,瞬間變成了委屈。我喉嚨一酸,差點眼淚掉下來。


    咬緊牙關,我強忍著。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二話沒說,我邁步就要往前走。


    紀貫新卻忽然伸手抓著我的胳膊,說:“哎,闖紅燈差點導致交通事故,連聲道歉都不說,想走就走?”


    我緊抿著唇瓣,暗地裏跟他較勁兒,想要把胳膊抽出來,但紀貫新表麵上不動聲色,實則背地裏也用了力氣,抓著我就是不放。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人甚至在指指點點,說我做得不對,明明都紅燈了,非要闖。


    可也有人低聲在說,其實車子開慢一點,完全可以讓我過去,不知道在搶些什麽。


    我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變著,終是忍不住,側頭瞪著紀貫新,壓低聲音道:“放手!”


    紀貫新挑眉道:“我要是不放呢?你威脅我?”


    我皺著眉頭,氣得牙根癢癢。


    紀貫新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像是要把我給看穿了。


    因為我倆的事情,馬路這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儼然要演變成交通事故的局勢。有人忍不住上前來勸阻,說是反正沒撞到人,就放我走吧。


    紀貫新下巴一抬,說了:“放她走不是不行,但她總得道聲歉吧?我剛才一個急刹車,還嚇了一跳呢。”


    我氣急,不由得出聲罵道:“你有心髒病嗎?能嚇死你嗎?!”


    紀貫新沒出聲,可我這一句反倒是激起了民憤,有不少人站在旁邊,一臉嫌棄的說道:“哎,話可不能這麽說啊,明明是你不對,道聲歉怎麽了?”


    “就是的,有人是倚老賣老,有人仗著自己是女人,男的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來勁兒了。”


    “這種人不能慣著,不行就叫交警過來評評理。”


    我瞬間成為眾矢之的,臉紅就不算什麽了,眼淚也跟著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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