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盛走後,袁牧寒起身把門的木栓插上,迴過身來看到醜橘脫掉鞋正往土炕上爬。


    他微微皺眉,“你這是幹什麽?”


    醜橘正在牆邊的一隻箱子裏翻找著什麽,嘴裏嘟囔著迴應了袁牧寒倆句,不過袁牧寒有沒有聽到就不好說了。


    早先李貴置辦了些衣物啥的,醜橘都給歸置到這個箱子裏。


    這個箱子原先是這家屋主人的,他們走時把啥都收羅走了,就留下個空箱子。


    她把箱子裏的衣裳都拽出來,挑出幾件,瞅著那些堆在一旁的衣物,動起手整理了起來,把疊好的衣裳放迴箱子裏。


    袁牧寒看著醜橘整個身子都要鑽到那個大木箱子裏,他慢慢走到土炕上,撩起衣擺下來,拿起書繼續看了起來。


    許是沒人在一旁絮叨說話,袁牧寒看書也看的入神,看過了幾頁,忽的覺得有人在推他。


    “哎,往那邊挪挪。”


    醜橘一邊鋪開褥子,一邊用胳膊肘往袁牧寒那邊推搡。


    袁牧寒皺下眉來,並沒有動,醜橘就一直推他,“哎呀,你幹啥呢,叫你讓讓,擋著我了。”


    袁牧寒差點讓醜橘給推下去,他微怒的將手中的書放到一旁的小桌幾上。“你!放肆!”


    醜橘一聽就樂了,這句話她倒是有些日子沒聽到了,她抬起頭看了袁牧寒一眼,笑道,“我說少爺,咱以後這放四放五的話能不能不說了,咱這是在鄉下,又不是在宅子裏,這話說的沒啥水分啊。”


    袁牧寒正要說話,見醜橘鋪開的褥子,頓時疑惑,站起來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做啥?我做啥你不知道啊,鋪褥子睡覺啊。”


    醜橘見袁牧寒終於給她挪開地了,便把圈著的褥子鋪到炕邊,隨口應道。


    “我知道你……”


    袁牧寒話都一半頓了下,又看了土炕一眼,“你、你這是要……要睡哪裏啊?”


    醜橘一聽這話不對啊,抬起頭看向袁牧寒,沒忍住笑了出來。


    “噗,哈哈哈……怎麽還結巴上了……”


    被這個丫頭這麽一笑,袁牧寒忽覺臉上掛不住了,低吼一聲,“別笑了!”


    這茬要是擱到原先,醜橘沒準讓袁牧寒這一聲兒給唬住了。


    可今兒不一樣了,她跟袁牧寒可不是倆月前,一個主子,一個小丫頭了。


    雖說他倆這地位沒變,就算袁牧寒成了將軍,這主子還是主子,丫頭還是丫頭,可這裏頭的味兒他就不一樣了。


    要說咋不一樣,醜橘也說不清楚,橫豎她這會兒是不怕他了,要不這笑也不會止不住。


    醜橘笑趴在才鋪好的褥子上,衝袁牧寒擺擺手,“哈哈哈……我、我沒法兒不笑,就、就你剛才說話那勁兒,就、就跟讓誰給撒了氣似的……”


    見這丫頭沒被他鎮住,反而越笑越來勁兒,袁牧寒沉下臉,欺身上前,伸手點了醜橘的啞穴。


    袁牧寒一手壓在醜橘的一側,看這丫頭總算止住了笑聲,他得逞的一笑,俊美非常。


    原還想說什麽,但見這丫頭瞪大著雙眸看著自己,那雙眸子黑白分明,帶著幾分驚嚇,袁牧寒頓時不知如何了。


    想來他是嚇到這丫頭了。


    袁牧寒心下不忍,有些不自在起身坐下,反手解開了醜橘的穴道。


    他背對著醜橘,輕咳一聲,“我方才點了你的啞穴,你出不得聲,是以小懲大戒!”


    想想,他又說了一句,“現下,你可以說話了。”


    醜橘聽了這話,眨巴眨巴雙眼,坐起身來,看著袁牧寒,試著叫了一聲,“少爺?”


    袁牧寒微微偏過頭,“知道錯了?”


    “啊?哦,知、知道了……”


    醜橘哪裏知道錯啊,她壓根就不知道自個兒錯在哪兒了,可想著要是自個兒不先應一聲兒,這小子又不知道要幹啥了。


    要說才讓袁牧寒點了啞穴,她倒沒覺得什麽,就是覺得喉嚨讓人給掐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個兒能不能出聲兒,也沒試過,之所以收了笑,是讓袁牧寒給嚇的。


    她是沒想到,這小子冷不丁的就欺身過來,離得她這麽近,近的她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醜橘摸摸自個兒的臉,覺得有些燙,她暗中吐出一口氣,抬眼偷偷看了袁牧寒一下,還好他是背對著她的。


    聽到醜橘的迴話,袁牧寒倒是很滿意,這丫頭,最近這段時日,都壓負到他這個主子頭上了。


    醜橘不曉得袁牧寒這又是唱的哪一出,但見他又要去拿書,她忙先出手把放著書本還有油燈的小桌幾挪開。


    要知道袁牧寒這小子一看起書來就沒個完,這要是讓他再看下去,非得看到半夜裏去不可,光是點燈熬燈油不說,這不還擾她睡覺麽。


    可她這一拽桌幾,差點把桌上的油燈給撩倒了,還好袁牧寒在一旁,他眼明手快的把油燈先拿了起來。


    袁牧寒道,“你這丫頭,怎麽總是莽莽撞撞的!”


    醜橘這下是知道錯了,這油燈要是打翻了,那非打得把這屋子給點著了不可。


    “那啥,少爺,你這還要看書啊,這會兒都啥時候了,不得睡了麽。”


    她訕訕的笑了笑,把桌幾推到牆邊順手抱著另一床被褥忙活起來。


    袁牧寒把油燈先放到灶旁的方桌上,迴頭看到醜橘在鋪被褥,他一皺眉,剛才讓這丫頭一打岔,他都忘了問了。


    “你這是做什麽?”


    “鋪褥子睡覺啊。”咋又問哩?


    “我知道你在做什麽,可你為何將你的被褥也……也鋪到床上來了?”


    原先醜橘跟袁牧寒在一個屋裏歇息,袁牧寒自是睡在土炕上了,而醜橘就將就著打地鋪,反正她睡哪兒都成。


    可今兒不一樣了,才昌盛不是說了麽,今兒晚要起林子風,夜裏可是涼哩,不到秋時,比下雪還要冷三分。


    醜橘把褥子鋪好,瞅瞅把昌盛帶來的那床被子也鋪在他倆的褥子上。


    “少爺,才昌盛哥不說了麽,夜裏要起風,冷著哩,咱倆使著他的被子墊墊,先對付過一宿再說。”


    “你、你是要睡在這?”


    “嗯。”夜裏那麽冷,她不睡在炕上睡在哪兒啊?


    醜橘忙活好了,抬起頭看向袁牧寒,見他一直看著炕上這倆床褥子,神情頗為不自在。


    見醜橘看了過來,袁牧寒板下臉,“不行!”


    醜橘愣了愣,隨即明白,反問道,“為啥不行?”


    袁牧寒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醜橘來氣了,這會兒屋外已經起風了,有幾絲鑽到屋子裏,帶來些許涼意。


    她不滿道,“少爺,你別太狠心啊,這大晚上的那麽冷,你讓我擱地上趴著,凍壞了你養著啊?”


    我養就我養!


    袁牧寒差點就順著醜橘的話接下去,他張了張嘴,道,“我沒有讓你睡地上,可你、你這也……也太近了!”


    醜橘見袁牧寒胡亂往她這邊一指,她低頭看看,知道他說的是他倆這被褥,她確實把他倆這褥子並到一塊了。


    可她要是不把他倆這褥子並在一塊,那昌盛的被子該咋整啊,他倆又不能蓋一塊去。


    不過,看著袁牧寒這不自在的樣兒,醜橘倒是樂了,沒成想,袁牧寒這帶兵打仗的人,咋著麵皮兒這麽薄哩。


    許是想著袁牧寒不能拿她怎麽樣,醜橘存心想戲弄他一下。


    她拽過自個兒的被子,蓋到自個兒身上就躺下了。


    不等袁牧寒開口,醜橘就說了,“我說少爺,我又不讓你摟著我睡,你還不能分我點地兒啊?”


    醜橘說完,不理會他,翻過身把自個兒蓋了個嚴實,睡了。


    “你!”


    袁牧寒氣結,他是拿這丫頭沒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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