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劍術似乎隱隱有些麵熟……隻不過如此淺陋的凡俗劍術,怎麽會出現在我的記憶中……罷了,我隻管將這個小家夥擊敗,至於他究竟是誰、來自何方,與我一個陣靈又有什麽關係……”


    狂戰士雙眼微眯,神色閃爍,眼中淡淡的疑惑和迷惘漸漸消散,鋒銳與霸烈不斷沸騰。


    雙刀橫起,突兀劃破虛空、如一雙照破長空的驚雷,猛然間將茫茫虛空盡數撕裂。


    雷霆激蕩毀滅,漫天劍芒,倏忽之間、同時凝滯。


    靈境真意,核心便在“靈性”二字。


    此時此刻,狂戰士雙刀激蕩,真意赫然已經不局限於靈性,更是平添了一份威嚴與神韻。


    似乎這雷霆刀靈,並非隻是刀魂生靈、而是靈性自生於雷霆深處。


    刀芒霍然,恰如九霄神雷有靈,殺伐天穹厚土。


    “這是靈境刀意?怎麽會這麽強?”


    楚天策雙瞳雷火激蕩,天妖真元奔騰唿嘯,氣勁霎時間催動到極致。


    刀劍碰撞,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徹虛空,一刹那間、刀芒如驚雷貫頂,轟然間直貫四肢百骸。


    一時之間,四肢百骸、筋骨皮膜、每一寸血脈、每一寸經絡,都在劇痛中微微顫抖著。


    “有點意思,這體魄的磨礪,竟然在無上妖靈深處、別生雷火妙韻。”


    狂戰士目光愈發璀璨,雙刀激蕩、橫砍直劈,全無絲毫花俏。


    刀芒縱橫,直上直下,腳下一步一進、絕無絲毫騰挪輾轉,戰法幾乎像是全不會武的莽夫一般。


    虛空深處,隻有一股狂暴而兇戾的毀滅與雷霆,肆意唿嘯,不斷向著楚天策碾壓而去。


    楚天策雙眼微眯,感受著心髒劇烈的跳動,心中突兀升騰起八個字。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雙刀劈斫,沒有一絲一毫的技巧,與任何武技的真意、都堪稱背道而馳。


    但刀芒揮灑之中,卻是蘊藏著一種無可匹敵的率直與酣暢。


    武道精粹,並不隻在於輕捷機敏、靈妙變幻,亦在於厚重、樸拙、浩大。


    這第三關的狂戰士,武技運用,莫說是虛空境強者、幾乎任何一個修習過幾年基礎刀法的凡俗生靈,都遠遠不及。但雙刀揮舞之中,激蕩出的極致力量,卻是升騰著無可匹敵的威力與霸道。


    “原來靈境真意,還有如此運用。”


    楚天策深吸一口氣,雙手持劍、雷霆陡然咆哮。


    光明劍王血脈神通,聖雷光耀!


    刀劍碰撞,激烈雄渾的金鐵交鳴之聲轟然炸響,重重虛空不斷浮現著蛛網般的深邃裂痕,大片大片的泥土飛揚騰躍,兩道身影幾乎同時化作離弦之箭、向著遠方爆退而出。


    “好力量!好雷霆!”


    狂戰士狂吼一聲,暗金色的皮膚光輝熠熠,眼瞳漸漸猙獰起一抹狂躁。


    “這狂戰士的力量,比牧煜芝、孟觀空要強出至少兩三倍,等閑大尊十有八九一擊即死。”


    楚天策背後雙翼閃爍,雷魔羽翼如同巨斧、倏然撕裂虛空,瞬間撲向狂戰士。


    兇冥劍訣!


    毀滅劍氣好似天河倒灌、猛然將狂戰士身形吞沒。


    …………


    “戰王穀在輕輕震顫。”


    “這是怎麽迴事?楚師兄和狂戰士的戰鬥難道發生了某種意外?”


    戰王穀連綿起伏的山巒,如同地震一般、不斷震顫著,濃鬱精純的天地真粹、同樣在不斷躍動著。


    涼亭之外,翹首等待的一眾弟子,神色變幻、眼中盡是濃濃的疑惑和驚顫。


    “長老,楚師弟可是遇到了兇險?當日奎師兄搏殺到最後關頭,這震顫也隻是若隱若現。”


    龍玦目光凝重,不似一眾弟子那般疑惑、但心中的擔憂卻是愈發濃烈。


    戰王穀震顫,並非第一次出現,之前奎紫雷挑戰第三關時、實際上便出現過一次。


    隻是當時的震顫,連此刻百分之一都遠遠不及,渾不似現在群山唿嘯、真元奔騰。


    在當日,這些尚未踏上升仙九階的弟子們,甚至根本沒有覺察到。


    “紫雷,你當年最後關頭,守關的狂戰士戰力如何?”


    月千山並未迴答龍玦的話,反倒是望向一旁的奎紫雷。


    奎紫雷一愣,說道:“大概是大尊極限,等閑大尊、恐怕五刀之下便會飲恨。我借助長老賜下重寶,以傷換傷,才算是勉強獲勝。不過說起來、實在是有些勝之不武,正麵搏殺,此時的我、大概仍舊沒有太多勝算。”


    “不止如此。”


    月千山微微搖頭,停頓了片刻,方才說道:“狂戰士的戰法,剛猛淩厲、狂暴霸烈,關鍵便在‘狂戰’二字。紫雷當日手持重寶、可以強行抵禦狂戰士的攻殺,關鍵並不在於防禦力的提升,而在於使其無法形成連綿不絕、浩浩如海的攻殺。”


    “你二人都已經覺醒了狂戰士血脈,但卻並未真正明悟‘狂戰’二字的真粹,自然無法真正發揮出血脈之威。踏上升仙九階之後,狂戰士真正覺醒血脈,便隻有遊走生死、搏殺狂戰,才能夠爆發出血脈的極致力量。你二人各自挑戰三次九死走廊,達到瓶頸、便出外闖蕩吧!”


    聲音愈發嚴厲沉重,奎紫雷和龍玦躬身而立、神色肅然。


    月千山目光掃過奎紫雷和龍玦,旋即望著涼亭外的一眾弟子,說道:“你們各自離去,三百年內、各自取一尊不死境的頭顱迴來。戰王穀的磨礪、對你們而言,已經漸漸失去了效果,唯有真正沉淪絕境,才真正有可能激發血脈的本源力量。”


    “當然,若是心有恐懼,爾等可以去尋辛青太上,成為核心弟子、綽綽有餘。”


    話音未落,月千山神色微微一變,突兀化作一片虛無、消失在眾人麵前。


    隻餘下眾人麵麵相覷。


    月千山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但這樣話說到一半、突兀離去、卻是極為罕見。


    特別是今日的訓誡,嚴苛而激烈,布置給眾人的任務、更幾乎是火中取栗、自尋死路一般。


    處處都透著詭異。


    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隱隱升騰起一絲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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