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將是最難熬的時刻,這樣的煎熬是每個人必須麵對的,別無他路!”懷恩聲色沉重地說道,此時他已經無法站直,因為洞穴已經變得狹窄不堪,根本無法直起腰來。洞內漆黑一片,地麵濕漉漉的,眾人摸索著慢慢地前進,石壁上時常掉下零星的水滴,滴在人的身上一陣冰冷。


    很快眾人明白了懷恩大師的意思,一陣無法釋懷的沉悶在眾人胸口環繞,隨著不斷深入,洞穴變得越是狹窄,直到最後,眾人不敢相信,他們要匍匐前進,這是他們最不習慣的,巨大的恐懼壓地人喘不過氣來。洞穴已經狹窄到了最大極限,隻容一個人匍匐前進,眾人也隻能靠雙手抓住粗糙的地麵來挪動整個身子,雙腳無法使上任何勁,身子根本無法扭動。


    很快,一陣鑽心的疼痛讓艾爾頭皮隱隱發麻,她手指的皮肉硬生生地磨破了,血水很快染濕了她的手掌,無可避免,細小的石屑摻進傷口裏。這狹窄的而黑暗空間,眾人的唿吸變得急促不堪,仿佛脖子被鐵鉗般的雙手狠狠地掐住,令人無法唿吸。


    狹窄的空間給眾人帶來巨大的恐懼和壓抑,再加上唿吸困難,直讓人痛苦不堪。


    “莫要驚慌,穩住自己的情緒,就當自己在自家的床底下抓貓貓——”懷恩發覺連說話都變得困難,說完這話他的唿吸變得急促不堪,這個該死的地方。


    大飛想一陣痛罵,真他奶奶的像擠生肉片,眾人之中就他的身形最出眾,整個身子根本無法動彈,身上多處皮開肉綻不說,遇到稍微狹窄的地方,弄地自己差點斷氣,掙紮了半天才挪了過去,這直讓他無力哭爹喊娘,憋了許久的淚都差點給它擠了出來,真是夠窩囊的。


    阿發身形細小,在著狹窄的洞**雖然唿吸極是困難,可他爬起來並不吃力,他並不懼怕局促的空間帶來的恐懼,他早已經習慣了似的。玲娜直感覺自己的心髒一陣胡亂的跳動,在這無法視物的洞穴裏,唿吸成了最大的問題,雖然經曆過無數險境,可這樣的情況是她頭一次麵對,畢竟她隻是一個女子,無法適宜這樣的壓抑。


    時間過得極是漫長,在眾人耳邊隻有急促的唿吸聲以及身體與石壁之間的摩擦聲,在這樣的環境下,眾人的衣裳很快被汗水弄得濕透。雲鷓強打著精神,極力壓製住內心的恐懼,平緩自己的唿吸,一旦慌亂,就會有窒息的危險。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眾人都疲憊不堪,身上全是汗水,鹹澀的汗水流進眼裏傷口裏,一陣澀澀的疼痛折磨著人的神經,讓人痛苦萬分。在這樣的環境下,連擦掉臉上的汗水都變成了一種奢望,可想而知,這是怎麽樣的情況,讓人痛苦不堪,何況移動非常緩慢,這無異於一種折磨。


    “要穩住氣,不要睡著了,不然會窒息而死的!”懷恩發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這個洞穴隻有進沒有退的可能,一旦有一個人出了問題,其身後的人怕是也要跟著受到牽連,這是他最擔心的。


    眾人隻有咬著牙,硬著頭皮支撐下去,希望能快一點走出這個洞穴!一陣模糊的聲音在她耳邊嗡嗡迴響,她的神誌早已經變得模糊不堪,雖然周身的疼痛還在折磨著她的神經,可她早已經變得昏昏欲睡,無論她怎麽強打著精神,都無法控製自己的神誌,直到最後,腦海中最後的一點光亮也熄滅掉,一陣舒爽閃過她的腦海,萬物清靜了。


    眾人彼此之間都保持著幾尺的距離,可雲鷓突然發覺前麵的人停了下來,在他之前的是艾爾!


    “艾爾——”雲鷓一陣驚駭,他使勁地推了推艾爾的腳底板,可艾爾一動不動,很快在雲鷓身後的灰岸也發覺了不對勁。


    雲鷓一連叫喚了幾聲,才發覺真的出了事,艾爾沒有絲毫反應。在艾爾身後的除了雲鷓和灰岸之外,還有玲娜、但丁和大飛!


    “出了什麽事?”懷恩也嗅出了事情的不妙。


    “艾爾暈倒了!”雲鷓的聲音在顫抖,“這該怎麽辦呀——”


    雲鷓臉上再次襲過一道冷汗,無論他怎麽推也推不醒艾爾,在這樣狹窄的空間,想要將她移動那無異於登天!雲鷓的話直讓眾人驚慌失措,這該如何了得呀,後果不堪想象。阿發思緒混亂,此時他的體力早已透支,身子一陣疲軟虛弱,根本無法應付這樣的情況。


    眾人的思緒翻江倒海著,這一路走來有驚無險,可現在還是出了岔子,艾爾生死未卜不說,在她身後的人也可能性命難保,非活生生地憋死在這個洞*******眾人一陣焦慮沮喪,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可是此時他們連發嘮叨的力氣都沒了,他們麵對的是無邊的恐懼。但丁神情暗淡,在這樣局促的空間裏,哪怕歇息片刻也會讓人渾身不自在,想要移動一個昏迷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早已經自身難保。


    “這該怎麽辦呀!”大飛口幹舌燥,滿腹的抱怨無處發泄,這個天殺的鬼洞,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要命的是,這個洞穴似乎是傾斜向下的,雖然傾斜的程度不是很高,這足已讓他們沒有退路了,往迴退是不可能的了,根本無法動彈。


    “快想點辦法呀——”玲娜心一陣狂跳,這次任務是錯誤的,不但拿不到想要拿的東西,就連自己的小命都不保,“既然快要死了,我倒是想問你但丁個問題,也好死得明白點。”


    但丁深陷一陣沉思之中,卻被玲娜的話打斷,他知道她要問什麽,她想知道他到底是誰,可是這並不重要,這樣的情況連他都無能為力,既然已經來了,就沒什麽好憂慮的,人生本是一條不歸路。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閑情管自己的私事,再不想辦法我們都得死!”灰岸心情壞透了,艾爾如果出了什麽事,怎麽向她爹血傾城交代,這個責任是誰也擔當不起的。


    “事到如今,一點辦法也沒有,除非有人能拖動她……”但丁沉聲道,他並沒有去計較玲娜的話,生死麵前,他沒什麽心情搭理那個無趣的女人,因為他並不喜歡一個自以為是的女子,特別是她這樣有幾分姿色的。


    “拖動——”雲鷓似乎看到了希望,可是首要問題是確定艾爾是不是真的出事了,至少能知道她還有沒有唿吸,可是局促的洞穴根本不容他這麽做,甚至疲軟早已經吞噬了他的神經,現在他真的不想掙紮,好想沉沉睡去。


    阿發明白但丁的意思,如今這事隻有他能辦到,因為他在艾爾的前麵,非他不可了!


    “大師,能把你的袈裟借我一用嗎,現在隻有你的袈裟能救艾爾了!”阿發的話很堅定,他已經打定主意,隻有他自己才能拖動艾爾。


    懷恩大師顯然不明白阿發到底想幹什麽,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並沒有細問,隻是在這樣局促的洞**要脫掉自己的袈裟不是件容易的事,還好阿發身材細小,很快就從懷恩大師的身上扒下那件濕漉漉的袈裟。


    一陣撕裂聲在這黑暗的空間傳開,那是阿發將袈裟撕裂的聲音,那件袈裟顯得十分結實,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將袈裟一分為四,並將四塊布條連在了一起,可首要的難題擺在了他麵前,該怎麽用布條拴住艾爾呢,而且必須拴住她的手或者肩膀,隻有這樣才能保證在拉動的時候不至於傷到她。


    至於艾爾是生是死,離她最近的雲鷓和阿發都無法知曉,阿發根本無法轉身過去,他所能靠的隻有自己的雙腳!要用布條係住艾爾的雙手不是件簡單的事!其它人愛莫能助,幹著急也沒用,越是著急內心的恐懼越是肆無忌憚折磨著人的神誌。


    阿發根本無法將布條係在腳上,他不得不將布條的一頭固定在地麵上,自己向前爬了一小斷距離,直到腳能剛好夠到布條,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布條繞在自己的腿上,這隻是開始,接下來的事情更艱巨,他不得不又向後移動。


    由於洞穴是傾斜向下的,想要往後退極是困難,還好他身形瘦小,很快他的腳就碰到了艾爾的手,可是想要用布條係住她的手不是件容易的事。布條的一頭打了個活動結,隻有將艾爾的雙手弄到這個活動結中才能將活動結拉緊,直到它緊緊地將艾爾的雙手拴住。


    阿發先是用自己的右腳穿過這個活動結,之後靠近艾爾,再用另一隻腳將她的雙手墊高,最後讓活動結穿過她的手之後,拉緊布條,進她的手連同他的一隻腳死死地係在一起。中間的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有差錯,所以阿發必須小心翼翼。


    “現在可以繼續前進了——”過了近半個時辰之後,阿發的嗓音變得沙啞,此時他才發覺自己已經是腹中空空,甚至肚子還在隱隱作痛,人也變得有氣無力。雖然阿發本是力大驚人,可在這樣的環境下,要拖動艾爾所帶來的阻力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細小的雙手完全插入了那鬆軟的地麵,在使勁挪動整個身體,手臂上頓時傳來一陣骨骼的咯咯響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鑽心的疼痛,這讓他頭皮發麻,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而且他的右腳和艾爾的雙手係在了一起,這隻右腳血液幾乎無法循環,弄得他整條右腿一陣難抑的疼痛,直到最後整條右腿麻木失去了知覺。


    眾人無法相信阿發辦到了,隻是在黑暗潮濕狹窄得幾乎令人窒息的洞***眾人又艱難地爬行了一個多時辰,最後在精疲力竭的時候看到了希望。大飛是最後一個從了黑漆漆的洞穴之中爬了出來,他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大唿一口氣,而是強撐著虛弱的身子邁著打飄的步子踉踉蹌蹌地奔到艾爾麵前。


    “她的傷勢很嚴重,脈搏很微弱——”懷恩大師一臉沉重,此時眾人衣物泥濘破敗不堪,臉上手上全是黑漆漆的泥垢,這一番下來眾人累得夠嗆,手上早已經麵目全非,身上多處更是皮開肉綻,真不知他們這都是為了啥,一夥人在這個荒蕪人跡的地方累死累活的。得知艾爾還有一口氣,大飛虛脫的身子算是可以躺下了,一把撲倒在雜草中的感覺真是令他向往,就是就此睡去也不用擔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很快大飛就睡得深沉。


    艾爾衣物破敗不堪,鮮紅的鮮血把她的整個上身染的一片猩紅,手上已是皮開肉綻,滿是泥垢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絲!眾人累得夠嗆,此時饑餓疲憊像無底洞一樣吞噬著眾人的神誌,整個身子像被粉碎般無法動彈,就連懷恩大師在給艾爾味下兩粒藥丸之後也撲倒在雜草叢中,萬物總算清靜了過去。


    其它人也都累得不行,不知不覺也倒在草叢中,隻有阿發在這漆黑寒冷的夜裏強打著精神在替艾爾處理傷口。他沒法忘記自己的身份,因為他體內流的不是一般人的血,這樣的血不但令他百毒不侵,甚至可以令傷口極快地愈合。


    鋒利的小刀切過他的手腕時近似乎沒有疼痛,一陣騰著滾滾熱氣的涓涓血液緩緩流入她的口中,這讓他緊張的神情變得鬆弛一些。很快她慘白的臉上就有了反應,一陣紅潤湧上她的臉龐,她手上身上的傷口紛紛結出一道道血痂,直到她的唿吸變得平和。


    那是一張幾分動人的俏臉,在這樣迷茫的夜裏,在一堆緩緩燃燒的篝火旁,他似乎看到了一樣屬於自己的東西,那是一份默默的守護,是他從沒有過的心慟,對一個女子。在這樣寂靜的夜,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和娘親相依為命,沒有朋友,卻是她的出現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可他無法理解為什麽她對魔甲如此執著,是對父親的愛,還是任性無知,或是其它的什麽,可他唯一可以認定的是,他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女子,甚至為她不惜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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