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摔地夠嗆,顏麵盡失,摔到水塘裏總比被王心遙活生生掐死強,那個家夥居然一隻手就把他舉了起來,簡直太可怕了,他還是不是人啊,上次在酒吧裏喝了那桶白酒,他還以為是鬧著玩的,這次總算知道了王心遙的厲害,被嚇個半死不活的。


    在醫院裏,東城那一拳把朱浩那家夥打得找不著北,事後倒是讓東城納悶了一陣子,他的拳頭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厲害了,而且最近感覺這手上癢癢的,手上的血管明顯凸出,感覺手臂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像注水了一樣。東城對著鏡子一陣端詳,兩隻手臂手的症狀一樣,原本白皙的手臂顯得異常結實,就連捏著拳頭手上的骨骼還一陣格格響,真讓東城吃驚不小,難道被電之後,尤龍身上的神秘力量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不成,這怎麽可能。


    在武大,東城早變成了安分守己的人,那些拋頭露臉的場合他都懶得去了,雖然有不少人還崇拜著他,可聽猴子一陣張揚說,最近武大的男女老少都崇拜起東城的那哥們王心遙了,而且崇拜的程度遠遠超出了想象。張恩楊聽猴子這麽一說,倒是不假,就連她的幾個舍友也都中了邪似的:恩楊,那個白頭發的帥哥看起來和你挺熟的,能不能找個時間介紹給大家認識認識!恩楊隨口就答應了,不會吧,你們的興趣怎麽轉移到這樣的酷哥身上,沒想幾個姐妹一陣心花怒放,張羅著怎麽開始和這個酷酷的男子的第一次見麵。倒是張俊君莫名委屈起來,她沒敢實話告訴其它的幾個姐妹,其實王心遙喜歡的也許就她一個,而此時的她很在乎這個所謂酷酷的男子——


    自從王心遙把朱浩扔水塘裏之後,武大的學生們就開始在傳有關於王心遙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張恩楊倒是一陣樂嗬,張俊君表情冷淡起來,還深怕有人知道她和王心遙認識。


    為了兌現自己對眾姐妹的承諾,也順便鬆弛一下繃緊的神經,張恩楊又約了一批人,地點還是在“地獄男孩”酒吧,顯然這次的聚會,王心遙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十幾個姿色各異的女生一陣心花怒放,輪番給王心遙敬酒,一陣愛慕之情,王心遙倒是表情冷淡,並不拒絕,杯杯見底,卻小心翼翼地避開張俊君的目光。眾人喝得天昏地暗,幾分高興,唯獨張俊君心中悶悶不樂,可臉上卻沒有顯露一絲不快。其它女生都樂滋滋地向王心遙敬酒,憑什麽她就不能,她倒要瞧瞧王心遙有什麽反應,而且今天她也喝多了,她一向很少沾酒的!


    “王心遙,今天大家這麽高興,我也敬你一杯,認識你這麽久了,還第一次和你碰杯,你可別把我拒絕了——”張俊君顯然喝多了,臉上一陣怪異的紅潤,目光犀利地盯著外表冷酷的王心遙,捏著酒杯的手也都晃動著。


    眾人顯然對她的舉動感到有些意外,東城與張恩楊正在熱聊中,兩人一看張俊君的表情,都嚇壞了,隻記得自個高興,把剛失戀的俊君給忘了——


    王心遙瞥了張俊君一眼,眼前的女子早已經失去往昔高傲的風采,在他麵前倒顯得很見外,這倒讓他心裏不是滋味,一陣遲疑。


    “怎麽著,不屑和我碰杯呀,王心遙,早在十年前我們就認識了——”張俊君的身體一陣晃動得厲害,其它的人聽她這麽一說,都嚇了一跳,她和那個酷酷的王心遙已經認識了十年?怎麽可能!王心遙卻沉默著,她到底想幹什麽,昨天他和她可是發生過一陣爭執的。


    “你不是和我說過,三年前我拒絕你的時候,你的眼淚是為我枯竭的嗎……怎麽今天連喝杯酒也都不賞臉,看來你真的變了,變得都不認識我張俊君了,還說什麽我是你最深愛的人,你不覺得自己很虛偽嗎——”


    在場的女生都被嚇得臉色慘白,怎麽不早點知道張俊君和那個酷酷的王心遙的關係呢,這下壞了,剛才張俊君一定看得眼睛發紅了,而且最近她和朱浩分手了,還是她先提出分手的,八成這件事和王心遙有關!王心遙清理了一下思緒,雖然他也喝了不少,自從上次喝掉那一桶白酒之後,他的酒量莫名長了上來,此時他的頭腦可是清醒地很。


    “俊君,別喝了,再喝你就醉了——”張恩楊驚唿,第一時間攔了上去,打算搶過她手中的杯子,沒想俊君一陣掙紮,將她的手甩開。


    “恩楊,是姐妹的就別攔我,事情你是知道的,我沒醉,真的沒醉,我現在清醒得很,我隻想和王心遙喝一杯,從此誰也不欠誰的,這個小小的要求不過分吧——”她一直盯著那個表情冷淡的男子,她倒要借著酒勁在他麵前裝瘋賣傻一迴。


    張恩楊顯得幾分無奈得閃到一邊,一陣沒趣:“沒見過你這麽瘋的,我可不管了——”


    王心遙表情黯然,隻是愣愣地盯著眼前的一頭卷發的她,她臉上一陣緋紅,他知道她要幹什麽,這是她的權利,當初也是他酒醉之後才敢向他表白的,平時隱藏得非常好的人,在喝酒之時才會有意想不到的膽量!


    “王心遙,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分上,我敬你一杯,你可別不領情,還從來沒有哪個男的敢拒絕我的……”張俊君說著身體一陣搖晃,眼神怪異地盯著一言不發的王心遙,卻嗬嗬笑了起來,顯得很美,眾人表情愕然,不知該是攔住她還是任著她。


    王心遙眼神漠然地從軟椅上站了起來,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酒杯,嘣地一聲,玻璃杯被捏得粉碎,酒杯裏的啤酒花暴濺開來,顯得很冷酷:“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了——”


    張俊君也感到意外,卻又笑了起來,這迴總算把你這個表情冷漠的人激怒了吧,你無處可逃——


    “對,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了,可我卻非常鬱悶,你們男人總是對我們女人說,我會愛你一輩子的,可結果呢,結果怎麽樣,還不是自私自利,一個貪生怕死,另一個對我冷漠無情,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生死與共,海誓山盟,太可笑了——”


    “你不要說那些傷自己的話,你已經醉了……”王心遙並不示弱,他並沒有對她有過什麽海誓山盟,隻有一個不屬於自己的誓言,發誓不再出現在她的麵前,可是他沒辦法做到!


    “我沒醉,我沒醉,即使腦子醉了,可我的心還清醒得很,你沒來武漢之前,我是多麽地快樂,無憂無慮,自從你出現了之後,一切都變了,讓我終於看清了你們男人的真麵目,即使那個貪生怕死的朱浩,也都永遠比你強一百倍,你懦弱無能,一年到頭都是一副冷清孤傲的表情,你憑什麽要別人對你好一點——”


    張恩楊大感不妙,壞了,俊君發酒瘋了,她要是再攔著俊君,八成她自己遭殃,也隻好任由俊君自己了,畢竟俊君和王心遙的關係可是理不清的。


    “隻要你心裏能好受點,對於現在的我,已經不重要了,我是懦弱無能,冷清孤傲!在離開劍皇之後的七年來,你有關心過我哪一點,你醒醒吧——那個曾經說愛你的少年已經死了,就在他說愛你的那天!我不是不愛你,是不能夠愛你,這些年你有給過我機會嗎?一開始是你碎了我的心,現在也是你,你有什麽資格讓一個你曾經傷害過的人對你好一點,你拒絕我的時候,我的眼淚流了三天三夜,整整三天三夜啊,你有知道那滋味嗎?你不知道!這些年我都是痛苦地活著,而你呢,你有知道這種心痛嗎,我拿我一世的時間和上天交換的隻是來見你一麵,而不是繼續怎麽樣,那麽多年你都無動於衷,我還有什麽好期盼的,期盼在死之前你能捫心自問,還是可憐我?永遠都不要在我麵前提我曾經愛過你這件事,這是一種對我的侮辱——”王心遙說著將殘留在手上的玻璃碎片捏得緊緊的,那隻手掌上湧出血水來。


    張俊君一陣驚愕,表情痛苦起來,一陣抽泣著,晶瑩的淚水驀地滑過白皙的臉,身體鬆軟了過去:“為什麽你不能原諒我,我隻想能對你好一點,能彌補這麽多年來對你的傷害,我知道你真的很愛很愛張俊君,要是沒有你,我也活不到今天了,我現在才知道,這麽多年來那個在我身邊默默深愛著我的人是你,為什麽你不能對我好一點,哪怕一點,我也心滿意足了——”


    張俊君的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眾人一陣緊張,難過起來,兩個人這是怎麽了。


    王心遙微微閉上眼,側過頭去:“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不是的,我需要的不是同情,而隻是一個尊重,這些年來,我卑微地存在在沒有你的空間裏,我早已經習慣了你給的冷漠,習慣了這樣的孤獨,有的人你這一生隻能愛她一次,她也隻能傷你一次,錯過了,就永遠地錯過了——”


    “你不應該出現在武漢的,不應該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的,讓我看清楚了誰才是真的愛我,可卻對我冷酷無情,我寧可生活在欺騙中,至少我還是快樂的!”張俊君一陣搖頭。


    “你永遠是快樂的,沒有我王心遙你也一樣快樂,你始終都是高高在上,在你的愛情沒有破滅之前,我王心遙隻是個過客;在你愛情破滅之後,我也還是個過客,麻雀飛上了枝頭,是永遠變不成鳳凰的!這個世界很現實很殘酷,這是你親口對我說的,無論你認為我懦弱還是幼稚,過去的王心遙已經不複存在,我要用我的血踏碎這個支離破碎的世界,將你給的殘酷埋葬在開始的地方,我的夢早已經破滅了!”王心遙一臉凜然,撒開手,他手上的混著血跡的玻璃碎片叮叮當當掉在光滑的地麵上,血水還一個勁地往下掉。


    “王心遙,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怪你,曾經我對你那樣無情,現在又有什麽資格祈求你能原諒我呢,我真是太天真了,這是報應呀——”張俊君說著不禁苦笑了起來,表情楚楚,她麵前的男子表情一陣黯然。


    “我並不恨你,也不怪你,這都是命運,無法改變的命運,在說愛你的那天,我已經敗了,一敗塗地,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我根本不是你的誰,並不在你的心裏占據一席地位,如果我不出現在武漢,你永遠都不知道我王心遙是怎麽死的,可我不甘心這樣……”


    “所以你要永遠地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心裏對不對!這樣折磨著我,現在你目的達成了,你該滿意了吧!”張俊君說著上了火氣,頭腦清醒了幾分,兇巴巴地瞪著王心遙。


    “這你就錯了,現在的我並不愛你,更不會拿感情這樣縹緲的東西來折磨你,我們隻是兩個陌生人!”


    “別狡辯了,如果你不愛我,又怎麽會在我受傷的時候出現,難道你希望看到血手把我殺了不成,你別自欺欺人了,不敢麵對我對你的改變,說來說去,你不是懦弱是什麽——”張俊君大聲嘶吼,“王心遙,我真的看錯你了!”


    “我救你不是因為我愛你,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不是個沒有良知的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有那樣強烈的感覺,在你出事的時候突然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不顧一切去救你,而且會及時趕到,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是因為你心裏還有我,別欺騙自己了,過去那個敢恨敢愛的王心遙去哪了,你現在為什麽不敢麵對我,難道你心裏有愧,還是覺得我張俊君在你眼裏一文不值?”


    “咳——”王心遙重重地歎了口氣,扒開他的長發,顯露他那張駭人陰森的臉:“我這張臉變成這樣我不怪你,它早已經變得滄桑不堪,試問我這副醜陋的麵目怎麽還奢望有人去愛,三年前它完好無損的時候你對我不屑一顧,現在我變成這副模樣倒讓你愛恨不能,真是天大的笑話,我王心遙何德何能讓你如此垂憐,你認為現在的王心遙還能給你什麽?從我出現在你麵前的那一刻起,我的命隻剩下最後的幾個月了,你知道什麽叫林氏病毒嗎?我身上就有這樣的東西,我是個將要死的人了,試問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麽資格去奢望等待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都沒有出現奇跡的人對我好一點,你不覺得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嗎……”


    “不會的,不是的,你的眼神欺騙不了我的,你怎麽可能是將要死的人,不會的,這是你的借口,有誰見過將要死的人是這副表情的,你冷冷清清,孤傲不羈,絕不可能的,你在撒謊,不可能的——”張俊君顯得幾分失控,一臉駭然,眾人默然。


    “謝謝你對我的同情,不久你就會明白的,我們之間已經不存在什麽秘密了,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王心遙表情黯然,幾分痛苦,他多想對她再說一遍我愛你,真的!可是上天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不會的,一切都不晚,你不要欺騙你自己了——”張俊君的聲音顫抖起來。


    “真的晚了,我這一生注定要這樣的,等到不可能的時候,就讓一切風逝吧,我的生命裏已經承載不了太多的捉弄,在死之前一定完成七夜的夙願,哪怕讓我見上魔神界一眼,也不枉此生了,這個支離破碎的世界,已經不屬於我了,而你不一樣,你不需要對我這樣的人有一絲憐憫,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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