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百無聊賴地蹲在這幢不大的小屋前。


    屋外牆上掛著一串野山椒,低矮的屋頂上蓋滿了茅草,幾縷草梗垂下來,勾住了山椒,風一吹,發出細微的啪啪聲。


    就在她快要被這飄來盪去的草梗晃到眼暈的時候,蔣逍走了出來。


    見到她還蹲在門口,他的眉心不由得蹙了起來。


    旋即,他的表情凝重,一臉難過之色地道。


    「家母病重,做兒子的不孝,不能解她之苦,悲哉。這裏沒有需要幫助的,你去別處看看吧。」


    「嗯???」


    南曦有些呆滯地看他揮手趕自己走。


    這麽絕情的麽,真開口趕人了。


    她現在無處可去,該往哪走。


    她迴頭看向那掩映在樹林外的村莊,再看看這獵戶家低矮破舊的屋子,想想自己就算留下來,也不可能住在這裏。


    古代似乎很注重名節,一個未婚女子與一個未婚男子宿在一屋,那就是行事不檢點。


    盡管她很是忐忑,也隻能跟對方告別。


    「那我走了,謝謝你救了我,希望伯母身體早日安康。」


    蔣逍因為這句話,臉色緩和了許多。


    他仍舊用木訥的語氣道。


    「隔壁阿香嫂最近似乎有些煩惱,你可以去她那裏看看。」


    說完他就轉身進屋了。


    南曦眨了眨眼睛,看著關上的門,總覺得這話,似乎哪裏不太對。


    她一步三迴頭地往村子裏走去。


    這塊地方屬於村郊,一大片林子擋在通往村子的路上,也不知道母子倆為什麽要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好在林子並不大,穿過林子,就是一條小溪,清澈見底的溪水環繞著整個村子。


    村前延伸很遠,是被分割成一塊一塊的田地,地裏種著水稻。


    這會有幾個人正在地裏彎腰插秧。


    不遠處十幾戶人家錯落有致地靠在一起。


    南曦抬腳走過去,心裏有點忐忑,也不知道阿香嫂是哪一家。


    往前走,出現了小路,小路的盡頭是一個分叉口,左邊是通往村子,右邊是通往田地。


    瞥了眼離地頭有些遠的幾個人,她往左邊走了過去。


    村子不算大,一眼就能望到盡頭。村裏最惹眼的,就是村頭那棵異常高大茂盛的古樹。


    此時樹下坐著幾個老人在喝茶下棋,三個梳著羊角辮的孩子在踢著毽子。


    南曦輕舒了口氣,抹了抹額上的汗,走過來看似不遠,實則花了有半個小時。


    悄悄地走近正在下棋的老人,幾人下棋專注,並沒有發現她這個陌生人。


    旁邊玩耍的三個孩子,毽子越踢越高,竟是直接掛到了樹上。


    一個孩子立時眼淚汪汪起來。


    「二毛,你還我毽子。」


    稱作二毛的孩子個子最高年紀最大,他傻眼地抬頭,有些愧疚,卻又倔強地哼道:「哭什麽,我這就給你拿下來。」


    說著就往樹下跑,小手抱著粗壯的樹幹往上爬。


    但是畢竟年紀小,爬到一半,還沒到樹杈,就有些堅持不住了,卡在半空,不上不下。他低頭往下看,差點也嚇哭了。


    南曦看得差點笑起來,她忙上前把二毛抱了下來。


    那樹像一個巨大的傘,垂下來的枝椏並不算很高,成人若是找根棍子倒也能夠得著。


    這地方別的不多,棍子卻是不少,南曦隨意在路邊折了一根樹枝,踮著腳將毽子勾了下來。


    三個孩子驚喜地抱著毽子跟她道謝。


    「謝謝大姐姐。」


    「不謝不謝,請問你們知道阿香嫂家在哪麽?」


    「大姐姐是阿香嫂的親戚?」二毛問道。


    「不是,是蔣逍說阿香嫂需要幫忙,我來看看。」


    「原來是蔣哥哥說的,我知道在哪,我帶你去吧。」二毛道。


    餘下的兩個孩子也忙不迭地伸出手。「我也知道。」


    於是三個孩子帶著南曦往村子裏走去。


    隻是孩子就是孩子,一點都不定性。還沒走到地方,前方一戶人家的院牆上突然竄出來一隻老母雞。


    母雞從不高的牆壁上撲著翅膀落到了地上,像終於得了自由似得四處撒歡。


    一個腿腳有些不便的老奶奶拄著拐杖從院子裏走了出來,嘴裏一邊模仿著雞叫,一邊苦惱地攆雞。


    「迴窩了,咯咯,迴窩了。」


    那雞撲極有精神地到處竄,老人根本就追不上,她扶著拐杖直跺腳,嘴裏焦急地嘟囔著,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三個孩子也看到了這一幕,個子稍矮一些的孩子叫豆豆,他跑到老人身邊。


    「趙奶奶,怎麽了?」


    「是你們啊,雞跑出來了,你們能不能幫我抓迴來。」


    「好,沒問題。」豆豆忙不迭地答應了。


    於是三個孩子就這樣輕易地變了主意,不再給南曦帶路,轉而去攆雞了。


    二毛朝著前方一座大院子指了指道。


    「大姐姐,阿香嫂就住在那裏,你自己過去吧。」


    說著也風一樣地去攆雞。


    趙奶奶拄著拐杖停在原地張望著。


    南曦看了眼焦急的趙奶奶,再看看那三個竄出去反而把雞攆得更遠的孩子。


    左右也不差這一會,她擼了擼袖子。


    「趙奶奶,我也來幫你。」說著,腳步迅速地朝雞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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