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從海的兒子?!”方輝山本半眯著的眼睛猛地瞪得老大,“……就是,姓錢的之前一直派人查得前妻的那個兒子?”  方輝山之前的確聽說了錢從海找兒子的一些傳聞,隻是並沒有在意,想著都這麽多年了,八成錢從海是找不到了,就算真讓他找到了,這種渣爹,有點骨氣的孩子都不可能認……卻沒想到,那個孩子竟然是沈疏鶴?  “是。”方凜如實迴答。  方輝山思索了半晌,冷冷迴了一句:“那是錢家的事,我們插什麽手?”  方凜萬萬沒想到,方輝山竟會拒絕得如此幹脆,他忍不住反問道:“可、可沈疏鶴也是我的私人醫生啊,爸,你之前不是很欣賞他的嗎?現在人命關天,怎麽能見死不救?”  方輝山承認,自己是很喜歡沈疏鶴,但是現在情況和過去大不一樣,沈疏鶴是錢從海的兒子,他越過錢從海插手,又算怎麽迴事?再說他也不屑與錢家再有任何關聯。  “凜凜,別人家的事,咱們根本管不了,也沒資格管,到時候好心辦壞事,惹得一身騷。如果沈疏鶴真出了什麽事,也隻能怪他生來命苦,沒投好胎,做了錢從海的兒子。”  “爸?!錢從海現在並不在國內,早就被鄒詩梅支到了國外,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先救人再說吧!”  “別說了,別說了!”方輝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頭還疼著呢,你們先出去,讓我再補個覺……”  鍾叔也覺得既然沈疏鶴是錢從海的兒子,確實輪不到他們管,連忙拉方凜:“少爺,咱們出去吧,我們可以給錢從海報個信,讓他自己去處理就好,結果怎麽樣,那就要看他了。”  方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突然跪在了地上:“爸,我求你了,救救疏鶴吧……我不能看他出事,因為我……懷得是他的孩子。”  方凜說完那句話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方輝山呆呆地看著方凜,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懷得是沈疏鶴的孩子?不是錢亦承的嗎?”  “不是,我之前隻是在配合錢亦承撒謊,幫他穩住錢從海,其實我和沈疏鶴……”  方輝山徹底懵了……沈疏鶴是他親孫子的爸?!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震驚程度甚至遠勝於剛剛得知沈疏鶴是錢從海的兒子。  “你……沒騙我吧?”  “爸,都這個節骨眼了,我騙你做什麽!”方凜急得紅了眼眶,急得磕磕絆絆地連忙把他與沈疏鶴的所有過往,一五一十地交代給了方輝山。  方輝山消化完所有信息後,明白這事自己的確不能坐視不管,錢從海有再大本事,現在也來不及迴國救沈疏鶴。若沈疏鶴的安全確保不了,他孫子出生少個父親倒不是什麽大事,關鍵是方凜能不能受得了這麽大的刺激……  方輝山沉默了幾秒後,最終發出了一聲父愛如山的歎息:“行吧,我換個衣服,咱們出門。”  方凜之前隻知道方輝山作為世界中的大佬之一,大抵上是有兩把刷子的,卻沒想到方輝山的能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還不過20分鍾,方輝山已經精準地得到了那夥綁架沈疏鶴的人的具體藏身地點,並組織好人馬埋伏在四周,做好了談判談不過,就硬來的準備。  方輝山本不想讓方凜一起同去,畢竟方凜如今的身子並不方便,而且萬一有什麽意外,他也舍不得他唯一的小兒子犯險。  可方凜卻太過倔強,堅持要與方輝山一同去找沈疏鶴,方輝山幾番勸阻無效,隻能將他帶上了同行的車。  越靠近目的地,方凜越感到一種讓人窒息的不安,心慌得厲害,這是一片廢舊的建築,四周散發著一股極其不悅的氣息和頹敗的氛圍。  終於,車子在一處破舊的廠房前停下,鍾叔找得眼線指引著方輝山一行人悄悄靠近。  突然,從入口傳來了一聲巨響,接著是陣陣嘶吼混合著打鬥的聲音。  方凜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爸……這、這是怎麽了?”  方輝山終究是見過世麵的人,對方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繼而冷靜地跟領路人來到入口處,命人將門撬開,一夥人直接闖了進去。  然而,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徹底震驚了所有人。  堆滿雜物的廠房正中央,沈疏鶴渾身血漬,粗喘著氣,用胳膊狠狠束縛著一個健壯男子的頸子,那男子已然唿吸困難,滿頭是汗,手持著一把匕首,匕首已經狠狠刺在沈疏鶴的小腿處,鮮血淌了一地,而男人的手已經快握不緊那隻匕首。  周圍還有十幾個傷勢不輕的人,或躺,或趴,就在不遠處,有的還有意識,有的已經昏厥了過去。  隻是方輝山的人還沒來得及衝過去救下沈疏鶴,從另一個方向的後門處,突然又闖進來了一夥人。  “都住手,警察!”  警並不是方輝山報的,卻能在沒有眼線的幫助下,如此準確地找到這裏,這讓方凜意外極了。  但當他看到緊跟在警察身後一起闖進來的喬逗,似乎又明白了什麽。  沈疏鶴並沒有發現在入口處止步的方輝山一行人,隻是看到了跟在警察身後的喬逗,而看到喬逗的那一刻,沈疏鶴的表情驀然轉化成了一種輕鬆的神情,下一秒便昏厥了過去,像是硬撐到喬逗趕來一般。  倒是方輝山此時顯得尷尬極了,自己帶著一夥人,明顯一副要搞事的樣子,卻對上了警察,不明不白地卷入了這場紛爭裏。  好在方輝山在哪裏都有些門路,也不慌張,主動過去跟警方說明來意,並且開始叫人打點關係,隻是畢竟事情不小,不得不跟去警局做筆錄。  喬逗像是早有準備,救護車並不比警車晚到多久,隻是發現方凜的他,同樣感到意外。  兩個人似乎對這件事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誰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一起上了送沈疏鶴前往醫院的車。  此時,方凜已經無心再想其他事,隻擔心沈疏鶴的傷勢。  “他……他不會有事吧?”  喬逗拍了拍方凜的肩,欲言又止地說了聲:“……放心。”  苦肉計。  果然是苦肉計。  方凜已經大致猜了出來,能那麽恰巧地在沈疏鶴支撐到體力的極限,帶警察進來救人,叫救護車及時救治,這根本一切都在他們的計算之中……  沈疏鶴……方凜攥緊了拳頭,掌心被指甲刺得生疼:你怎麽對自己都這麽狠?!  方凜完全不敢想,這中間稍微有些差池,可能沈疏鶴就……  要不是他是中的大魔王設定,怎麽可能一個人打十幾個人?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沈疏鶴,方凜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  明知道沈疏鶴刻意而為之,可看著他此時此刻的樣子,自己還是心疼得唿吸困難。  喬逗連忙遞過來一張紙巾,調笑道:“方少爺,你可別這樣,萬一疏鶴哥醒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  已經記不得過了多久,方凜甚至已經失去了時間概念,隻覺得自己的腳有些酸麻,他一直不安地地在急救室外踱來踱去,越是想安慰自己沈疏鶴不會有事,卻越是害怕,倒是喬逗顯得淡定極了,還幫方凜買來了墊肚子的零食。  突然,急救室的門“哢嗒”響了一聲,方凜立刻下意識奔至門口,嚇了那個剛走出急救室的小護士一跳。  “護士小姐,他……他沒事吧?!”方凜想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用最平常的語調問出這句話,可句尾處的哽咽卻一點也掩飾不住。  “放心,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  喬逗一聽,立刻眉開眼笑,拍著方凜的肩安慰道:“方少爺,我就說我家疏鶴哥好著呢,皮肉傷而已,都沒傷到內髒,能有啥事?”  方凜雖然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了,但是還是難免會有些擔心,對護士問道:“那他嚴不嚴重,要修養多久才能出院?什麽時候能醒?”  “這……這個不好說。”  喬逗連忙拉開方凜:“好了好了,別為難人家小護士了,該醒總會醒的,方大少爺,這天都快黑了,你也該迴家好好休息了吧,放心,疏鶴哥這邊有我呢,有什麽進展,我隨時給你匯報,成嗎?”  方凜倔強地搖了搖頭:“他不醒,我就不迴去。”  “不是,你這人怎麽這麽軸啊?”喬逗翻了個白眼,“大人抗折騰,小孩能折騰嗎?你可別疏鶴哥救迴來了,把人家的孩子再給搭進去了!”  喬逗話糙理不糙,說得方凜臉頰一陣泛紅。  喬逗也知道方凜不會聽自己的,隻好在醫院附近給方凜找了個環境還算舒適的酒店,讓他一個孕夫不至於太辛苦,免得等沈疏鶴醒了再找他算賬。  是夜,從酒店窗戶望下去整個城市的燈火已經消散了八成,方凜也疲憊得眼皮打架,卻怎麽也睡不著。  這時,方凜的手機屏幕突然一閃,在手機還沒來得及震動的刹那,方凜已經手疾眼快地將電話接了起來:“是不是沈疏鶴他……”  “嗯,醒了。”方凜還沒問完,已經得到了來自喬逗肯定的答案。  方凜匆匆忙忙趕到了指定的病房,喬逗隻是跟方凜打了個招唿,便識相地留了二人空間給方凜與沈疏鶴。  方凜本還想控製自己的情緒,可是看著臉被包紮得隻能看清一半五官的沈疏鶴,看到他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勉強地露出了爽朗的微笑,語氣故作輕鬆地問:“小凜,你動作還真快。”  方凜的鼻子頓時酸得無法控製,眼淚啪嗒啪嗒不爭氣地落在了病房的地板上。  “怎麽還哭了?”沈疏鶴的聲音溫柔而沉穩,他伸手將方凜輕輕拉得靠近自己一些,仔細地望著他的臉,問道,“是看到我太開心了嗎?”  方凜倔強地擦了擦眼淚,憤怒地反問道:“沈疏鶴,你這麽做真的值嗎?萬一有個……”話說到這裏,聲音被因哭泣而無法控製的喘息吞沒。  沈疏鶴拉著方凜的手,讓他坐到自己的床邊,艱難地撐起身體,為方凜擦眼淚:“傻瓜,怎麽可能有萬一,我處理別人的事都從未失手過,對自己又怎麽會大意,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沈疏鶴的一係列動作,明顯牽扯到了傷口,他臉色泛白,額頭隱隱滲出汗水,隻是臉上的笑意卻絲毫沒少。  “你……”方凜還想說些狠話出口,可是看到沈疏鶴的臉,卻什麽也說不出,盡化作心頭一股又酸又暖的波動。  突然,門外一陣嘈雜聲,沈疏鶴眼色頓時一變,方凜也警覺地站起身來,下一秒,錢從海錢亦承父子從病房門外闖了進來。  “疏鶴?疏鶴!你怎麽樣了?!”錢從海拖著笨重的身子,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踉踉蹌蹌地奔到沈疏鶴的床邊,那焦急的模樣,著實嚇了方凜一跳,“你沒事吧?快讓爸看看!”  “我……沒事……”沈疏鶴聲音顫抖地迴道,明顯比剛剛跟方凜說話時,虛了不知多少,甚至話未說完,他便捂著胸口,猛咳不止。  還真能裝……方凜眉毛輕輕一蹙。  沈疏鶴這樣子看在錢從海眼中,直心疼得他眼眶發紅,連忙小心地扶著沈疏鶴的頭放緩:“快,別說話了,先躺下,躺好!”  跟在錢從海身後的錢亦承倒是對沈疏鶴的狀況絲毫不見緊張,反而滿臉的不痛快。  這幾日,錢從海的身體好不容易見到好轉,鄒詩梅便提議一家人一同出國找個氣候適宜地方度假散心,為錢從海的身子好好調養,剛好沈疏鶴忙於為錢亦承收拾爛攤子,不能同去,是一家三口難得的出行。  錢亦承還沉浸在這溫馨的時光中,卻沒想到前腳剛下了飛機,後腳就得知了沈疏鶴這個倒黴催的,被人給打了。  在錢從海的強烈要求下,錢亦承不得不買最近的一班飛機,又急急忙忙地趕了迴來,才剛迴國,管家就說家中遭了賊,鄒詩梅隻能先迴家處理,等會兒會來醫院與他們會合。  而錢亦承這番折騰後,現在腰還因為旅途勞頓一直酸疼得很,他坐飛機時就想,都怪沈疏鶴,這廝最好死了幹脆,如今見人還好好的,更是來氣。  正當錢亦承不爽的時候,抬眼竟然在沈疏鶴的病房內看到了方凜,頓時心中的不滿變成一種醋意與憤怒,甚至直接想也沒想就宣泄了出來:“方凜,你怎麽在這兒?!”  方凜也覺得被錢家父子撞見自己在這裏的確有些尷尬,但還是認真地管理著自己的表情,故作自然地迴道:“沈醫生是我的私人醫生,他傷得這麽重,我來探望一下,不是應該的嗎?”  雖然這話算說得通,但是錢亦承的第六感還是告訴他,方凜與沈疏鶴的關係,絕對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一個孕夫深更半夜地來探望,也太拚了吧。  錢亦承沒有說什麽,倒是錢從海先開了口:“方凜,你探望疏鶴也探望得差不多了吧?我還想和我兒子說些貼己的話,可能你在有些不太方便。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你不再是錢家的人,在這裏怕是你自己都尷尬吧,能不能麻煩方少爺稍微迴避一下?”  錢從海態度的突變,讓方凜感到驚訝,隻是他還沒來得及變臉,錢亦承率先反應了過來:“爸,你這話什麽意思?方凜肚子裏還懷著我們錢家的孩子呢,怎麽也算不上外人吧。”  錢從海的眼神閃過一絲陰狠,嘴角笑了笑,看向錢亦承:“他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種,他自己都不知道吧?但是你和他都很清楚,反正不會是你的……亦承,你那晚到底去哪兒了,你難道自己心裏沒數嗎!”  錢亦承頓時感覺兩眼一黑,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的這點伎倆早已被他的父親識破,難道是方凜……  “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錢亦承試圖繼續裝傻。  卻被錢從海殘忍地打斷:“你那個在酒吧認識的小妖精已經主動聯係我了,證據確鑿,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亦承,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父親,就老實告訴我,這主意是你想的,還是你媽?”  錢亦承已經徹底懵了,不明白為什麽錢從海直接將矛盾指向了鄒詩梅。  方凜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也是一陣打鼓,明明之前錢從海與鄒詩梅的關係還不錯。  方凜的目光不經意對上了沈疏鶴,沈疏鶴虛弱中透著幾分饒有興致看戲的神情,還是被方凜捕捉到了,再迴想起之前沈疏鶴攪局錢亦承與顏文宣的那些騷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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