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可不吃這套,他打量著弘曆,一副嫌棄的模樣,“怕是你皇阿瑪踢你的屁股吧。怎的,你就這點話跟我說?那我倒是告訴你,這萬裏江山的確不是我的,是你那皇阿瑪的,問我作甚?我倒是巴不得他gān不好呢!”


    弘曆聽了倒是不出意外,十四對便宜爹的感qing隻能說又愛又恨,愛他的人,但卻恨他對自己無qing,又恨他奪了皇位,將自己囚禁於此,如此矛盾之下,這副反應才是正常,他本也沒打算一語便說服十四。隻是拿了眼睛瞥著他,道,“話可不能這般說,準葛爾部如今蠢蠢yu動,您倒是在這裏過得逍遙,隻是日後萬一出兵打了敗仗,小心百姓們不怪如今統帥之人,隻怪您當初捷報傳得太多,都是好聽不中用的戰事吧。”


    當大將軍王乃是十四這一輩子最最榮光的時候,他本來被圈了這般久,脾氣便有些怪異,此時聽了,更是眉毛倒立,那眼睛恨不得瞪了出來,一雙粗大的手立刻向著弘曆捉來,顯然是想給他點教訓嚐嚐。弘曆哪裏會束手就擒,身體微微一動,便點向了他的肩頭,兩人不過jiāo錯之時,十四被再次被摔倒在地。


    弘曆這次可沒手下留qing,反而用膝蓋壓在了十四腰眼上,低頭對著他的耳朵說道,“您看,您又輸了我一迴兒,這武總不能白比吧。再說,您做為長輩,跟我鬧著玩,喝點酒講講古,又怎麽會扯到我那皇阿瑪身上呢?”


    十四此時被壓著,隻覺得腰上的腿重達千斤,確實連翻身都不成。他一來的確被弘曆打出了戰意,想要多切磋一番,二來弘曆那個讓他留了千古罵名的話,倒是所言不虛,胤禛那人,他心裏愛得很,可也知道,這些yin私手段,此人是十分拿手的,到時候市井中有人chuichui風,他那大將軍王的名聲就全沒了。


    想到這兒,十四終是緩了臉色。弘曆眼見事兒成了,膝蓋上的力氣便卸了下來,被十四一使勁抖落到了一邊。十四站起來道,“既如此,我們先比上三場。”


    74、晉江原創發表39


    胤禛隻當弘曆說是去學武,便是與跟著吳用的時候一般,每日早上練上個個把時辰,便了事了。誰料弘曆卻是上了癮,每日午時下了課,便匆匆忙趕去壽皇殿,便是連給他請安都是簡單的很,這讓胤禛越發覺得不對味,隻是沒機會說便是了。


    而弘曆與十四這邊,按理道十四乃是聖祖爺誇獎過的大將軍王,弘曆不過一個前世的小混混,如何能與他比肩?可弘曆一來站在年輕體力好,十四被圈禁多年,未曾開過弓,騎過馬,再好的身體都鏽了,何況他也年紀漸大,二來弘曆有些前世的小見識,混混中有著各種人,當然也包括退伍兵,弘曆作為一個沒有師承的小混混,曾經仔細研究過這些退伍兵的擒拿格鬥,這些招式混合著吳用的八極拳,雖然動作形態並不優美,卻是達到了“大道至簡”的效果。


    如今,十四與弘曆雖然沒打出什麽感qing來,但較勁的想法卻是越來越厲害,弘曆自然從十四嘴裏套出了不少重要消息。


    這一轉眼,便到了臘月十六,林瑛玉的妹妹出嫁之日。弘曆因著早就答應了,何況也難得有出宮機會,恰好可以放放風,一大早便去跟請了旨,胤禛瞧著他披著件狐狸毛的大氅,趁得人越發眉目俊秀,心中倒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不過那些想法不過如清風拂過,很快便沒了蹤跡,他想著如若便這樣過去,總比那悖倫的事qing要好,便做出一副慈父模樣,問了幾句後,答應了下來。


    弘曆其實這半月看似不在意,其實眼睛亮得很,胤禛這些日子神色的變化都在他心中,如今瞧著胤禛先是皺眉不悅,隨後又突然擺出了笑容,心裏倒是明白,算著這魚兒要上鉤,心裏忍不住高興,樂顛顛地退了下來,自己盤算著什麽時候吃魚去了。


    而胤禛哪裏知qing,隻當是弘曆年輕歲數小,感qing來得快去得快,瞧著這副笑模樣就覺得自己被忽悠了一番,他本就不是大方人,此時心裏倒是積了不少不快,當然,這苦頭還得由弘曆日後受著。


    弘曆做了皇子,身邊配的人雖然多了,但喜歡用的不過是個吳開來和chun分、小雪。因著兩女許久未曾出宮,弘曆前幾日便說了,讓兩人收拾好了,又讓吳開來選了一個公公,兩名護衛,一共六個人,做了馬車去了林府。


    林家畢竟是列侯之家,林府的地段卻是離著皇城不遠,出了宮門不過行了半個時辰,便到了。弘曆算是貴客,如今三阿哥弘時成了庶人,他便是眾位皇子中最大的,又未曾分封,一切皆有可能,便是連親王對他也要避讓三分。一到地兒,林瑛玉怕是早就吩咐了門房,立時有人迎了過來,弘曆壓根沒下車,馬車便直接進了大門。


    不久後才停了下來,外麵的小太監張瑾便低聲道,“主子,林府到了。”吳開來先下了車,放下了凳子,chun分和小雪陸續下來,隨後才迴頭扶了弘曆出來。那邊,林瑛玉已然等在了外麵。


    林瑛玉乃是近臣,去幹清宮次數不少,上書房就在幹清宮一側,兩人倒是經常碰麵,一見著,林瑛玉便先請了個安,便道,“吉時快到了,四阿哥還請高坐一旁觀禮。”聽著弘曆應了,便引著弘曆去了觀禮之處。


    這時候一般男方宴請四日,女方三日,請客對象一般都是女方家的親戚,還有jiāo好的朋友。弘曆一到地方,卻瞧見賓客明顯的分成了三份,一份乃是老舊勛貴,怕是原先便與林家世代jiāo好的人家,另一份則是年輕人,因穿著便服,弘曆也分不出是否乃是官員,不過其中倒是有兩個看著麵熟,最後一份人最少,兩位老爺外加一個年輕吼聲,兩位老爺長得倒都是體麵人,隻是一個下眼發黑,麵色晦暗,看起來便是jing神不濟的樣子,另一個倒是麵白,不過兩嘴角微微下沉,瞧著便是個講究規矩的迂腐之人,怕是平日沒少生氣。


    弘曆多年未出來jiāo往,隻覺得麵善,轉頭一想,才想起來這不是榮國府的兩位老爺嗎?他們是舅家,也是林家兄妹在世上最親的人,按理說乃是最尊貴的人,今日應該跟著林家姑娘去康修親王府送嫁才對,不過因著賈寶玉想娶林妹妹的事兒,前段時間兩人已然恩斷義絕,他們能過來,倒是讓弘曆吃驚。


    顯然,吃驚的並非他一人。


    誰說男人不八卦?剛弘曆坐在一會兒,拿眼睛或偷偷,或光明正大看這父子叔侄三人的就不知多少,更有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了過來,一會兒說是兩家本來已然沒有任何關係,可賈家如今大廈將傾,今早竟是厚著臉皮過來的,有人來的早正好瞧見,林瑛玉瞧見這一家子的時候,那張臉yin的怕是要下場大bào雨。一會兒又有人說,賈寶玉因著娶不成林妹妹,竟是一怒之下摔了玉,結果倒是讓自己瘋瘋癲癲的,這幾日還鬧騰著呢。


    這邊說著,那邊一時竟是想起了鞭pào聲,吉時到了。弘曆身份高,坐的地方恰恰好能看個一清二楚,便瞧著林瑛玉背著穿著大紅嫁衣的林妹妹緩步走來,那相依為命的感覺,倒是讓弘曆不禁想起了當初做小混混的時候,他能活下來不容易,而林瑛玉兄妹兩個能熬到今日,也不容易。


    誰料還未感傷完,便聽見一旁有人吵嚷了兩聲,隱約叫著“林妹妹”,隻是聲音很快就壓了下去。弘曆向著聲音發出處看了看,隻瞧見數個人圍了一人,那人應是已經被堵了嘴,如今隻能是嗚嗚嗚的叫著,發不出任何聲音,人被壓住了,頭還不停地看向林瑛玉的方向,怕是在看他的林妹妹。


    他這邊聲音一出,那邊坐著的三個賈家人便變了臉色。其中一個怒氣沖沖,一個滿臉擔憂,另一個則是不關己事。不多時,那白麵人便向著年輕人吩咐了幾句,年輕人立刻退了下去。那邊小太監張瑾速度倒是快,弘曆剛剛看到林瑛玉將林妹妹悲傷了花轎,喜慶的嗩吶聲猛然響起,張瑾便打聽了消息迴來了,帶來的話很簡單,“賈家寶二爺混在了小廝當中跟了來,剛剛想見林妹妹呢”。


    弘曆不由搖頭,他為了打探林瑛玉的事兒,對賈家也知道了不少,他討厭賈家那起子人,但對賈寶玉卻是討厭不起來。這個他從小就認識的男人,活得太自我,太真了,他不為世俗所動,但所有人都活在世俗當中,所以他痛苦。


    隨著樂聲的響起,送嫁就要結束,林黛玉上了轎子,前方是一臉喜氣的新郎官騎著高頭大馬,後麵則跟著她需要仰仗一輩子的嫁妝,大件的嫁妝已然在幾日前便早早的送了過去。如今留下的都是些值錢又輕巧的玩意,林瑛玉倒是不小氣,足足裝了一百二十八台,浩浩dàngdàng的抬著走過。那邊花轎都不見影了,這邊還有嫁妝未出門,顯然這兩日京中的八卦便會圍繞在此了。


    觀禮結束後,眾人才被引入宴客廳,不知林瑛玉何意,竟是讓人將他引入了一處雅室,內裏一桌酒席已然上好,有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在溫酒。


    弘曆便是沒對便宜爹起心,也看不上這點歲數的小姑娘,隻是坐了哪裏,細細地品著茶,等著林瑛玉上門解釋。果不其然,約是外圈客人酒過一圈的時間,林瑛玉便推門而進。此時他倒是滿身酒氣,臉色微紅,不過一雙眼睛清亮,顯然是清醒的很,進門便道,“卻是怠慢四阿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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