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小楊語氣一轉,“是有關董事長夫人的事……”

    “我在聽!”柏禹文閃避了前方一輛盲目的駕駛者後,瞥了一眼正小憩的可茹,“繼續說。”他指示他。

    “是!董事長,是這樣的,在送走七賢的業務員後,突然一大堆狀似流氓的家夥衝了進來,二話不說的便將刀子往您辦公桌一插,說:‘告訴你們那有錢的董事長,既娶了藍家大小姐,在藍家也算是半子了,那麽就欠債還債,否則……’”

    “你如何處理?”

    “我請他們明天親自見您一麵,他們也頗樂意,因為能見到您一麵!”小楊說道:“他們似乎滿崇拜您呢!”

    柏禹文在報章雜誌也算是個名人了,他的奮鬥史也不知振奮了多少年輕人,而他的企業更像個王國,他儼然一位君主,正控製著人群。對著這些人的讚揚,他隻是嘲諷的一笑,不在乎的聳聳肩。

    “很好,這件事明天我親自處理,不許第三人知道,你明白嗎?”

    “你知道了,董事長。”小楊必恭必敬的迴答著。

    “很好!明天辦公室見!”柏禹文收了線。

    ※※※

    柏禹文迴到家後,本想將車子熄火,沒想到可茹竟累得在車上睡了,絲毫不受外界影響。他微微一笑,又將車子倒出家門前,載著睡著的她兜風。

    看著她嬌憨的睡容,純得像無邪的頑童,竟讓他不忍心吵醒她。而她總是憂鬱,糾結的眉頭,也在此時才得以舒緩。他不自覺的微微笑著。

    一握發絲滑落她臉龐,遮蓋住她的容顏,他毫不遲疑的騰出右手,輕輕替她撥迴。這些溫柔、體貼、愛慕的神情,柏禹文自己竟然沒有察覺。

    不久,他將車停在小公園中,然後癡癡傻傻的望著她,讓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似乎受到可茹滿足在沉睡中的感染,柏禹文破天荒的第一次睡在車內。

    夜,在熟睡的兩人上空悄悄的盤踞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可茹醒了,滿足的打了個嗬欠,伸伸不太舒服的腰,環視著周圍,卻猛然一驚!這才發現身旁還伴著柏禹文,臉一紅,又迅速望向車窗外;窗外漆黑的隻有幾盞燈,她弄不清楚他們怎會來這且在車上睡覺?

    疑惑的她轉向柏禹文,羞得低垂著臉。他醒了,且正目不轉睛的直衝著自己笑。

    “醒了!”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裏頭還夾雜濃濃的睡意。

    “這裏是哪裏?我們又怎麽會跑到這兒?”

    “這裏是小公園!至於我們為什麽會來這,是從我們離開你娘家後,你便一個人抱頭而睡,看得我好羨慕,所以,幹脆啦!我也找個較不容易被吵的地方停車睡覺呀!”他的話半真半假,弄得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盯著她的睡容竟可以感到無限滿足?!竟也在不知不覺下睡著。

    藍可茹被柏禹文取笑得羞紅臉,呐呐的開口,“對不起,我太累了!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我還不是一樣睡著了。”他笑笑,打開車內的燈看看是什麽時候了,“肚子餓了嗎?我請你,我們去吃西餐。”

    ※※※

    在柏禹文果斷的帶領下,他們已來到一家風格清新的餐廳。他們一坐下,侍者便忙著過來招唿。

    他再次果斷的替他倆各點了份沙朗牛排。

    服務生離開後,柏禹文那像是要穿透她心思的目光停駐在她臉上。她忸怩不安的把玩紙巾,然後微微的一抬眼皮偷瞄他,卻見他還是興味十足的盯著自己,她頓時感受到他灼熱有神的視線,整顆心不由自主的撲撲猛跳,全身似乎要燃燒起來,而對於這種感覺她還是頭一遭,使得她不禁恐慌起來。

    柏禹文感到她的緊張,疑惑的挑高眉無聲詢問。

    可茹下意識的搖搖頭。

    這僵硬的氣氛令人感到特別詭異,而柏禹文似乎也察覺了,他打破寂靜的氣氛,開口問可茹。

    “你想不想複學?我聽璦琳說你很喜歡讀書?”

    “我身為藍家的長女,早就喪失擁有自己喜好的權利了,藍家的重擔……”她垂下眸子苦笑,“可傑現在還小,又是個男孩,他才該接受最好的,這是我這做姊姊的該盡力給他的,而我……卻什麽也無法給他,還讓他憂心的跑去你那兒做苦工!”

    服務生端來兩份牛排,可茹毫無食欲的攪動濃湯,將牛排推往一旁。

    柏禹文生氣的直視可茹,他真想罵她一頓,她自己也隻不過剛成年,她能有什麽能力扛起藍家的一切?為什麽總要將自己逼得死死的?他真的氣她不替自己想想,卻一直操心著可傑,煩這煩那;他嫉妒她弟弟,而他自己卻未發覺,隻是和她生著氣,而她竟也沒有發覺。

    一會,可茹終於發覺柏禹文在生氣了,可她不清楚他究竟是氣什麽,而自己又是哪得罪他了,隻能小心的吃著屬於自己的那份晚餐。

    “你從不曾替自己想嗎?為什麽每件事你總是先替別人想?!”他眼睜中的憤怒令她不解。

    “禹文,並不是我都替別人想,我倒覺得自己一個人孤獨的享受快樂,還不如大家一起快樂,這樣不是很好?”可茹天真的說著。

    “問題是累的人都是你!”他無法隱藏自己的關切,他總是被莫名的感覺牽引著自己去關注她、嗬護她。

    她仰起小臉,投給他一抹燦爛的笑容,“謝謝你如此關心我,可是你放心,我不會累垮的。”可茹的心漲滿幸福感,隻為了她明白柏禹文是真的關心她。

    他抿緊嘴唇,不容人反駁的開口,“明天我會要璦琳去學校替你複學,而可傑,我明天到公司的頭一件事便是要小楊辭掉他,別打斷我,”他阻止她開口,“銀行的貸款明天一起叫小楊去繳清。”

    “不!這是我們藍家的事,我不能要你……”

    柏禹文生氣的僵直肩膀,他氣可茹當他是外人,“聽著,藍可茹。你給我清醒清醒你頸上的這顆小腦袋瓜,你要明白,你今天既然嫁進我柏家,我在藍家就算得上是半子,難道我沒‘權利’盡我的微薄孝心?這事要傳出去了,你教我臉往哪擺?”

    “對不起,我沒想到……”她囁嚅著。

    “你看你,一天到晚將對不起掛在嘴上,你講得不累,我聽得倒嫌煩!”他皺起眉頭將盤子推往一邊,然後瞧見她完好如初的沙朗牛排,“你能不能把它吃下你肚子?”他指了指擱一旁的牛排。

    可茹點了點頭,他滿意的笑著看她吃,“可茹,你是個好女孩,你該得到最好的。”

    她迴他一笑,然後將盤中食物全解決了,像個小孩般的將空盤子遞到他眼前,他讚賞的露出難得的一笑。

    ※※※

    摟著可茹的柏禹又一踏進家門,便看見柏家兩名坐鎮客廳。他奇怪的看著父母。

    “很好,禹文,你竟和這女人搞到三更半夜才迴來,公司的事竟比這女人還不如?說,你們到哪去了!”柏樹青語氣中對可茹的輕視,令柏禹文憤怒不已。

    “爸!你口裏說的人叫藍可茹,她是我柏禹文的妻子,是柏家的媳婦,想當然耳,她比公司來得重要!”它的聲音冷冰冰的。

    “你說什麽?!你這渾蛋!休想我承認她是我們柏家的媳婦,柏家沒有像她這種不要臉的婊子媳婦!”柏樹青氣自己的兒子竟為了個女人頂自己的嘴,以至於氣得口無遮攔。

    一旁受侮辱的可茹頓時蒼白著臉,她咬住顫抖的下唇,卻無法甩開胸口的絞痛,隻能呆愣的立在柏禹文身旁。

    柏禹文感到身旁的可茹渾身打顫,他不忍的一瞥她緊咬下唇、楚楚可憐的模樣,見到她這副模樣,竟然使他的心莫名刺痛,他伸手更加摟緊她。

    “爸!我不管您是承認或者不承認,反正我認定她就是我的妻子,我也希望您今後別再侮辱她了,您侮辱了她就等於侮辱了我,更加等於侮辱您自己!”

    “你……你這渾帳!竟敢為了她如此頂撞我!反了、反了!”柏樹青罵完兒子後,犀利的眼神投向可茹身上,“好,好個娶妻成妻兒!”他怨恨的目光,教可茹打了個寒顫。

    “樹青,算了吧!生米都成熟飯了,兒子願意,可茹也不反對,幹脆就順了他們吧!”柏太太話才說完,柏樹青結實的巴掌已落在她臉上,眾人全愕然,尤其是柏太太,她不置信的瞪著自己的丈夫,這麽多年的夫妻,他竟出手打她,教她如何相信?!

    “柏樹青,你憑什麽打我!”她怒吼。

    “我打你是要你管好你那對兒女。都是你,你調教的好兒子,盡是和我頂嘴,怎麽,連你也要和他們一起反抗我?!”

    “樹青,你講點理行不行?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麽事他們自己會負責,你操個什麽心?”

    “你這女人給我住口!你懂個屁,藍可茹那不要臉的女人還不是看上禹文的錢……”

    可茹全身冰涼的在一旁聽著柏樹青羞辱她,聽著他為了她怒罵了柏禹文、柏太太,她的心抽痛不已,淚水也顆顆滾落了。她無法再控製自己了,掙脫柏禹文摟住的手後直奔二樓,鎖上門哭倒床上。

    被可茹掙脫後的柏禹文也控製不了自己的脾氣,他對著父親狂吼:“爸!你未免太惡毒了吧!”說罷也跟著衝上樓,丟了還在爭吵的父母。

    他不放心可茹,她那血色盡失的臉令他憂心不已。

    “可茹,開門好嗎?”他拍打她鎖上的門,“可茹……可茹,開門!”裏頭傳來陣陣令他心痛的嗚咽。

    “禹文,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她啞著聲懇求,門外卻聽不見任何他的聲響了,可是十秒後,兩間房相通的門開了,柏禹文憂愁的麵容出現了。

    可茹幽怨的凝視他,任淚水滑落臉頰。

    柏禹文跨大步伐的來到她跟前,可茹坐在床沿上,他蹲下身子凝視她,伸出手緩緩替她拭幹淚,舊的淚痕拭淨了,新的卻又不停滾下,他幹脆將她擁進懷裏。

    “哭吧!哭個夠,嗯,我會陪在你身旁的。”

    果真可茹淚如雨下,埋在他胸前放聲哭出來,哭出這兩天來所受盡的侮辱……

    柏禹文溫柔的摟緊她,一直等到她哭聲漸息後,用唇溫柔的吻著她的眼,扶她躺上床,替她蓋好被。

    原想離開她迴到自己的房間,卻見她睜著一雙大眼,又紅又腫的大眼,孤單的躲在被子下,那哀淒的模樣揪痛他,他遲疑一會後,也未得她同意便脫下外套鑽進被窩,笑著看她錯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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