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直到剛才,我都沒有察覺你們那個計劃真正針對的對象是我。”係統發出了讚歎的聲音:“從開始到結束,你們的計劃裏,都沒有我。”“相反,計劃上出現過‘舊世界’,出現過‘遊戲’……說實話,這本該是值得警惕的事態走向,畢竟顯而易見,你們的目標是針對造成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而有哪個存在能比我更有資格擁有這個稱號呢?”“但從頭到尾,你們都沒提起我。”係統感歎道:“甚至,我的探測器……你可以理解為遊戲旁白,也從來沒從你的思維甚至腦海裏提取到任何跟係統相關的單詞。”“警惕到這個地步,我都開始覺得,如果你無法達成目標,才不正常。”空間的光在江奕奕的不懈努力下越發微弱,而被光掩蓋的世界悄無聲息的從光照下浮現,房間、室內的擺設,甚至於模糊的人影,在微弱光照下若隱若現。顯然,這片獨立於這個世界,被係統所控製的空間即將瀕臨破碎。係統對此沒有任何反應,他仍在盡情的滿足自己的傾訴欲:“顯然,你從睜開眼的那一刹那,進入這個遊戲的第一秒,就確定了你要擊潰的敵人。”“不是遊戲,不是世界,而是係統。”“唯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為什麽我從不知曉,你劍之所指的,是我。”“因為你從一開始提防的存在,就是我。”係統滔滔不絕道:“但有一點我很好奇,你怎麽做到這種程度的?”“在一開始就確認自己的目標,然後一直走到我麵前?”這可不是兩句話能概括的簡單計劃,而是將近六十萬字的旅程。從一切重新開始,到打出真結局,他的每一步裏都跟係統無關。直到最後,鋒芒畢露,劍指係統。這片空間裏的光微弱到幾乎全部泯滅,江奕奕手指微動,鋒芒停頓。最後一縷光也消失在鋒芒之下。“連個答案都不肯給我嗎?”係統:“我的數據庫告訴我,這是因為你足夠強大,但我覺得,理應還有另一個理由,不僅僅隻是足夠強大就能做到這一切的理由。”江奕奕環顧四周,失去了維係這一切的光,這個空間漸漸消弭,而原本被光所掩蓋的世界則重新浮現。刀片在手中轉動,江奕奕平靜道:“你希望得到一個,因為我也是高維生物,所以才能擊潰你的答案?”刀片忽而停頓,江奕奕找到了,那個所謂的高維度生物。光徹底消失,死神、簡思和白滄重新從真實世界中浮現,他們仍停滯在方才的動作,似乎仍未從靜止中複蘇。江奕奕朝前邁了一步,劃開虛空。“很遺憾,我隻是區區一個碳基生物。”刀片紮在破碎虛空中的某一點上,以這一點為中心點,迅速延伸出無數道裂痕,整個空間——準確來說,是某個存在被就此擊碎,呈現出介於毀滅和存在之間的狀態。片片碎裂的虛空與安然無恙的現實相重疊,兩者處於不同的維度上,無法幹擾。在瀕臨毀滅的破碎虛空下,重疊著凝固的平靜現實,這一幕呈現出光怪陸離的滑稽感。“將旁人的勝利歸結為因為他屬於更強大的存在,未免太過傲慢。”因為這代表在係統的視角中,人類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切,他直接否定了眼前這一幕的存在,並試圖將這一幕的出現合理化,比如說,做到這一切的並不是一個低維度的生物,而是一個跟他相同的“高等”存在。“但客觀來說,我無法找到其他理由,來解釋你能做到這一切的原因。”江奕奕手下用力,將刀鋒深入裂縫之中:“奇跡的模樣,由人類定義,而不是你們。”“奇跡嗎?”係統有些失望:“數據庫複盤了你的操作,在一切未曾開始之前,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為0.0000……000012%,這確實是一個奇跡。一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奇跡。”“這個成功率隻證明了一點,任何人來執行這個計劃,都會失敗——除了你,因為你已經用事實證明了你的成功。”“那麽,這理應不是人類所能製造的奇跡,而是你——作為個體所能製造的奇跡。”“我從不將自己從人類這個群體中剝離。”江奕奕對談話興致缺缺,對證明自己有多麽特殊更是毫無興趣:“可以說再見了。”“雖然我很想再討論幾句,但你似乎不是很想這麽做,那麽……”係統平靜道:“再見。”刀片釘住的某個存在,忽而劇烈顫動了起來,帶動著整個破碎虛空跟著震動了起來。有某個存在,想從他手下逃走。江奕奕手上用力,將刀片深深的刺入其中。震動愈發激烈,幾乎模糊了江奕奕的整個視野。*死神揉了揉太陽穴,忽如其來的澎湃能量,讓他確信他抵達了一個從未抵達的領域——那是在舊世界的限製下,無法抵達的領域。我覺得我無所不能。死神將這種錯誤的認知壓製,沒急著去嚐試自己的能力變化,而是先謹慎的環顧四周,然後微微一愣。“醫生呢?”他將疑惑的視線投向白滄。白滄環顧四周,目光釘在了虛空中的某處,他沒有看到什麽,但他“感知”到了那片區域的突兀——與整個世界的不協調感彰顯著那裏正在發生什麽。他的目光一歪,落到了散落在整個世界的光芒來源之上,更遙遠的世界彼端——簡思已經完成了他存在的意義,而新世界也已經順利的跟舊世界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