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你我都束手無策的這個結果。”葉王咬緊了牙,宛若再次被江奕奕嘲諷了一遍。“提醒你幾點,務必記好。”魔術師恢複了漫不經心的語調:“別在醫生來五層之前,你先死了。”“首先,不要再接觸醫生,任何情況下,都不要。其次,絕對不要向醫生暴露你的敵意,還記得獨狼的下場吧,不想變成下一個獨狼吧?”“最後,別招惹那隻小白兔。”魔術師意味深長道:“別忘了,黑手套是怎麽死的。”魔術師朝門外走去,握住門把手:“一個來自過來人的忠告,不要小看任何人。”他伸手虛按了按不存在的帽子,拉開門,毫無留戀的離開了這裏。葉王一個人在那間房間待了許久,久到他將瀕臨崩潰的情緒重新收拾好為止。*如今大部分的外科手術對江奕奕來說,都毫無難度,沒看他這些天都不再執迷外科手術了嗎?因為實在太沒挑戰了。雖然鮮血、切割以及手術刀依舊讓人癡迷,仍像是一種無法戒掉的癮,在江奕奕的體內躍躍欲試。但大部分時候,江奕奕對自己的一切都有著絕對的掌控——不管是情緒波動還是衝動亦或是生理反應,他幾乎本能的警惕著一切會讓他產生沉迷的東西,堪稱克製的麵對著這個世界。而這其中最讓他警惕的,無疑就是做手術的這個愛好。因為他能清楚的從自己的反應中知曉,它對他的吸引力——根植骨髓,源於本能。等會——這是我有問題還是這個npc有問題?江奕奕再度陷入了這個曾思考過數次的問題中。捫心自問,他在穿越前,絕對沒有這種詭異的愛好。必須再強調一遍,他真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智力維持在普通人水平,體力維持在弱雞水準,愛好維持在肥宅水準。但現在……就算想欺騙自己,也無法做到理直氣壯的說自己隻是個普通大學生呢。林異心驚膽戰的看著江奕奕縫好傷口後就走了神,還下意識的轉起了刀片。他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但這點小痛,在此刻的心驚膽戰前完全不值一提。他有種江奕奕正在思考該從哪裏下刀的錯覺,且真切的產生了即將被分屍的恐懼感。江奕奕的沉默在大部分時候都具有極強的威懾力,而在他手上拿著刀片的時候,威懾力遠勝往昔。之前說過,手裏有刀的江奕奕和手裏沒刀的江奕奕,完全是兩個模樣。前者讓人恐懼,後者至少還留有一絲喘息之地。“醫生……”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林異出聲打斷了醫生的思考:“傷口……”“我固定了下,接下來幾天,不要亂動。”江奕奕收迴飄遠的思緒,隨口囑咐道。“醫生的外科手術水平還是一如既往的高超啊。”林異尬笑著拍了個馬屁。江奕奕被他話裏的心虛提醒了:“所以,誰弄斷了你的肋骨?”他問的平靜,林異卻無法平靜的迴答,他摸不透江奕奕是想幫他報仇,還是有其他想法,故而出口的話十分留有餘地:“他已經死了。”“那個魔術師幹的?”江奕奕迴憶了下魔術師的模樣,平平無奇的長相,吊兒郎當的氣質,浮誇的肢體語言,以及誇張到足以碾壓江奕奕所見過的所有人的解剖平麵。總覺得他不應該隻是個路人npc,還是說星獄裏強到這個地步的人比比皆是?“他救了我。”“準確來說,是我救了你。”江奕奕諸多優點中,絕對沒有將自己做的好事拱手相讓這一點,他平靜的糾正林異的話:“他隻是在履行約定。”林異便緊跟著問出了那句話:“那醫生為什麽要救我?”江奕奕對這個問題略有些驚訝:“我以為你知道原因?”“因為,如果我就這樣死去的話,未免太可惜了?”林異複述了一遍江奕奕曾說過的那句話,瞥見江奕奕不為所動的平靜表情:“您想得到什麽呢?”他問出了那個在他心中徘徊許久的問題。“你覺得你能給我什麽?”江奕奕反問林異。林異慎重的思考了許久,才遲疑道:“我確實知道不少星監會和年羅會的秘密……”星監會又是啥?怎麽還出現了個新名詞?江奕奕的思緒裏冒出了問號。林異沒從江奕奕臉上看到絲毫動容,又接著道:“不過眼下我任務失敗,身份暴露,間諜這個身份已經完全沒用了,就算醫生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事情,估計我也起不了什麽作用。”他依舊未從江奕奕的表情中看出動容,便又繼續道:“除此之外,我能給醫生的,就隻有我自己了。”江奕奕對他說的沒什麽興趣,倒是對另一件事很有興趣:“方才,葉王跟我說,上頭給你一句話,你就會自殺。”他停頓了下,饒有興趣的問:“是這樣嗎?”林異的表情收了起來,準確來說,所有的情緒從林異身上褪去,留下了一片無需分辨的純白——也就是平靜。不像以往那般輕浮淺顯,也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深沉內斂,簡單得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看來他說的沒錯。”江奕奕從他的反應中得出了答案:“你們這些做臥底的,確實都很愚忠。”林異沉默的靠著床,將多餘的思緒抹去——他更熟悉這種結局,平靜且冷漠的等待死亡。這是他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