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狽爺沒領情:“醫生一個人,就算再危險,又能做什麽?倒是其他人……”他迴頭看了眼獄警:“胖子,禿鷲,獅子,還有林異,這些家夥,葉王就準備看著他們上躥下跳?”“狽爺,林異可是你們的人……怎麽,你們自己人還分的這麽清楚?”獄警看了眼不遠處黑手套的囚牢,放緩腳步道:“再說了,黑手套死了很麻煩,其他人死了難道就不麻煩了?”“葉王總得一碗水端平吧。”獄警在囚牢前停下腳步,意味深長:“歸根到底,還不是黑手套自己的選擇?”“葉王才是被牽連的無辜者。”狽爺扯了扯嘴角:“巧舌如簧。”三兩句就把葉王的責任全撇清了,甚至還反過來變成了受害者。獄警鬆開按著擔架的手,虛按了按自己頭上不存在的帽子,做了個演出結束的收尾儀式,一句話都沒多說,轉身就走。狽爺看了眼他的背影,視線落到了簡思身上,眉梢微皺,想說些什麽,最後又改變了主意,什麽都沒說,沉默的拽著擔架進了黑手套的囚牢。“副會長,人到了。”“你去忙吧。”黑手套站起身,走進擔架,打量簡思:“那個計劃,你多費心,我要確保它萬無一失。”狽爺點了點頭,看了眼簡思,含混道:“不過,這個人選……”“我信不過他。”黑手套收迴打量簡思的目光,看向狽爺:“狽爺,我在這裏,能信任的人就隻有你了。”狽爺神情變換,浮出感動:“我一定……”思及還有外人在這裏,他到底沒說完這句話,但“士為知己者死”的言外之意已然傳達給了黑手套。“就算我身死當場,也會完成副會長您交給我的任務!”他言之鑿鑿道:“絕對不會讓叛徒毀了您的計劃。”黑手套點了點頭,再度送客:“你去忙吧。”狽爺正準備轉身離開,餘光瞥見簡思,又停下了動作,猶豫道:“副會長,這家夥……”他靠在黑手套耳邊低聲把簡思之前的表現一五一十的轉達。“我知道了。”黑手套沒露出意外的表情,朝狽爺揮了揮手。狽爺離開了囚牢。等他走了,黑手套也沒急著開口,他走到門旁,仔仔細細的將囚牢鎖好,又繞著房間走了一圈,重新檢查了一遍,才走迴簡思麵前。然後一語驚人。“誰派你來的?有什麽目的?”他注視著鼻青臉腫的簡思:“為什麽說狽爺和赤雲是叛徒?”啥?狽爺是叛徒?等等?赤雲又是誰?簡思的目光裏浮出迷茫,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黑手套伸手,熟門熟路的扼住簡思的喉嚨。“我再問一遍,誰派你來的?”熟悉的死亡氣息迅速裹挾了簡思,疼痛再度襲來,將那天的場景重演,但這一次,簡思十分平靜——死亡無法讓他恐懼,疼痛無法讓他退縮,那他又怎麽會有所波動?“沒有人。”簡思喉結微動,艱難的迴答他的問題。黑手套笑了一聲:“那你的目的是什麽?”“沒……”簡思停頓了下,醫生的臉從他腦海裏浮現,他輕顫了下,幾乎是下意識的更改了自己的迴答:“醫生想要什麽?”黑手套鬆開了手,簡思脖頸上緩緩浮出一片淤青——不過在他渾身是傷的情況下,這一小塊淤青實在不是很引人矚目。“醫生?”黑手套若有所思:“你是醫生的人……不對,你是衝著醫生去的?”如果簡思是醫生的人,那他根本沒必要問黑手套,醫生想要什麽,恰恰是因為他不是醫生的人,才會問出這種問題。“這個節骨眼,居然還有不是衝著我來的人?”黑手套伸手抬起簡思的臉,打量了幾秒:“你是會長的人?”“會長?”這又是誰?簡思再度陷入迷惑。黑手套對他的表演不屑一顧——作為對他身邊的叛徒一清二楚的人,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而他提醒他這兩個叛徒這個行為,證明了他的立場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屬於中立亦或說是友善。黑手套思考了下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最終不得不承認,隻有一個人,他不會懷疑對方的立場。那就是親手把他送進這裏,又要求他早日去死的年羅會會長。“不用裝了。”黑手套鬆開手,冷笑道:“他來讓你來幹什麽?”簡思順著他的力道躺迴擔架,深吸了口氣,從近乎窒息的狀態恢複過來,才滿臉疑惑的看向黑手套:“我真不認識什麽會長……”黑手套揚眉:“那你是誰的人?”這問題怎麽還繞迴來了?簡思誠懇的重複自己的答案:“我不是誰的人。”他略微停頓,有些猶豫的補充道:“如果非要說我是誰的人,那我是醫生的人。”雖然這是醫生單方麵的要求——但拒絕醫生?簡思扯了扯嘴角,他可做不到。黑手套神情莫測的注視著他,如果簡思順著他的話一口答應下來,他反而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又一個試圖接近他的間諜,但簡思斷然拒絕甚至還撇清關係般的扯出不相幹的人的行為,讓他放下了些懷疑——當然,他依舊對對方持以不信任的態度。這是十分必要的,畢竟他可是身處一個連跟了他數年的手下都是叛徒的絕境中,在這種情況下,除了他自己,他誰也不會信。“醫生的人……”黑手套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氣十分敷衍:“那就當你是醫生的人吧。你把這個消息告訴我,想得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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