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瑪可問過二哥衣食,我雖勉力接濟,鹹安宮卻是由佟家親自看管,女眷婦孺,怕不能周全,還請諳達忖著汗阿瑪的qing緒,或可一提。”提都不提不是汗阿瑪的xing子,上一世汗阿瑪去時還殷殷囑咐,讓胤禛善待自己的二兒子,可見父子qing深,如今就算不提,心裏未必不牽掛,倒不如把事做在頭裏。


    梁九功初不能應,是不知胤禛所問何事,他在康熙身邊呆得更久,論起來比太子呆在康熙身邊的時間還要長,自然知曉康熙對太子的感qing有多濃厚,此時是氣得恨了,過後思量起來未必不會埋怨佟家苛待了兒子,就是大阿哥每年的小選也不斷賜人過去侍候的,更別說是太子了,就是圈禁起來,一個親王的帽子也跑不脫。


    他臉上掛著笑,躬著身子:“雍親王純孝,奴才自當盡心辦到。”


    胤祹所求未被康熙允許,甚至還趕了他出去,梁九功換了溫水奉到康熙麵前,就聽見老爺子端著茶盞問道:“剛送胤禛出門耽擱許久,說了什麽?”


    梁九功的腰彎得更低:“雍親王讓奴才忖著萬歲爺的心xing,瞧什麽時候方便,好提一提鹹安宮的衣食。”


    康熙一怔,這才想到上一迴胤禛能伸手全是因為派他同老大老八幾個一起守住鹹安宮,如今派的可是佟家的人,他扣了一迴杯子:“你且去瞧瞧,鹹安宮衣食如何。”


    佟家在索額圖手裏折掉了佟國綱,又在太子手裏折掉了隆科多,怎能不恨太子,這時候不落井下石,難道還等著皇帝身子好了圈了他,派親兵看管不成。


    鹹安宮本就是舊宮室,京城從來一雨成秋,沒修葺的宮室漏雨不說,殿裏還cháo濕滲水,小妾們隻好擠在完好的宮室裏,chuáng榻都不夠分。


    太子妃倒還好些,隻要她家不倒,就是太子問斬了,她的日子也不會難過,許比如今還更好過些,隻帶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住在一間小屋子裏,卻也染了風寒,由三格格親自奉藥。


    沒發落下來,她就還是太子妃。請太醫這些事佟家人不敢攔著,這些女人們經過一迴也自帶了一些厚衣裳,獨吃食是每日送過來的,常是冷的不說,根本就不見葷腥,差的時候拿冷湯淘了飯拿到小爐子上熱一熱囫圇吞下去也是有的。


    挨了這些日子,早就慘無人色,若非胤禛時不時送些東西進去,這些女人們還撐不到這麽長時間。梁九功把事報給康熙,就見他靠在枕頭上一語不發,末了摔了下手裏的《史記》。闔著眼睛沉了聲兒:“傳我的口諭,叫雍親王親自調派人手去鹹安宮。”


    ☆183、四爺正妻不好當


    北風一起,京裏立時就入了冬,北方的冬天從來gān冷,再加上燒炭,非得在屋子邊角處還得放上一缸水增加濕氣不可,不然就一屋都是煙火味。


    主位們殿裏又不一樣,地方大上許多不說,這個天兒還有專人侍候著養活魚,德妃屋裏的魚缸是周婷進上來的,四麵玻璃上頭浮刻著雕花,裏頭的既有山又是糙樹,每到冬日從庫裏拿出來擺放,就是康熙也愛過來賞玩。


    瑞珠拿小碟子託了魚食,用銀勺兒一點點挑了撒在水麵上投喂,魚食剛落到水上,幾條錦鯉蜂擁過來爭食,甩著尾巴好不歡樂。德妃原來閑來無事每日都要賞玩一番,今兒卻沒了心qing,立在窗邊望外瞧,過一會兒就叫小宮人抹一迴窗子,把上頭結的白霜擦拭gān淨。


    “主子且放心寬坐,那頭有了休息定會立時送進宮來。”瑞珠將手裏的碟子jiāo給身後小宮人,拿帕子細拭了手再走到德妃身邊扶住她的胳膊:“四福晉前頭幾胎都是穩穩噹噹的,這一迴自然也會給主子生個胖阿哥。”


    作者有話要說:德妃聽了就止不住臉上的笑意:“有了弘昭弘昍兩個,我再不憂心的,能生個男孩自然好,若是女孩兒,似大妞二妞這般討人喜歡的,更得我的心意呢。”


    德妃這些日子過得異常順心,她從年輕時候就得康熙的寵愛,快三十歲了,還生下了胤禎,這在宮妃裏可是頭一份。如今她兩個兒子都成器,四位之中倒是她隱隱成了首位,就是總理宮務的佟妃,如今見她著也客氣得很。


    不說旁的,這才剛入冬,內務府早早就把紅螺炭送了過來,從前雖也不敢怠慢了她,卻絕非如今這樣殷切,倒比佟家那位那裏還早了幾刻。就是永和宮裏侍候的宮人們走出去也更體麵,說話的聲氣兒都不同。


    瑞珠扶著德妃坐到炕上,拿了美人錘給她錘腿,手上施力嘴裏繼續說些喜氣話:“上迴子兩位小格格來就把主子愛的那對兒蜜蠟佛手分了去,這再添一個小格格,咱們殿裏的東西可經不住這樣淘換的。”


    一句話就把德妃給說笑了,她拿帕子掩了嘴兒,笑起來眼睛邊上漾出淺淺的細紋:“我攢下這些東西可不就是分給小輩兒的,偏你貧嘴兒。”


    話音才落,外頭就有小太監奔進來,作個急沖沖的模樣,臉上掛著笑,利落的行了禮:“主子大喜,四福晉又生了個小阿哥。”


    瑞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偏著臉跟德妃討賞:“這迴奴才可是鐵口直斷了,主子該賞奴才個大紅封呢。”


    德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歡喜個不住,一疊聲吩咐:“快快,趕緊去個人報給萬歲爺聽,那備好的東西趕緊賜下去,哎呀,這可是咱們六阿哥了。”轉迴頭又虛點點瑞珠:“少不了你們的,備好的利錢在宮裏散一散。”


    康熙聽了消息大喜,專點了德妃愛吃的菜賜到永和宮,夜裏就來了德妃這兒聊起了兒女事:“我原就說老四媳婦是個福相的,果然帶福,這都是第三個了!”


    再沒哪一家裏有三個嫡子的,由不得康熙心裏不偏著胤禛,一母所出的三個嫡子,在阿哥們家裏就沒有這樣的事兒。


    德妃喜了一下午,話從康熙嘴裏說出來又不一樣,她半真半假的牢騷:“我倒喜歡姑娘,瞧瞧福敏福慧兩個多招人愛。”又道:“這要是早個半天,就跟老四一天生日了。”


    這是正好趕了巧兒,小六正生在胤禛生日的後一天,才賀過生辰,又迎來了兒子,胤禛抱著洗gān的小嬰兒笑得合不擾嘴,誰會嫌兒子多,大妞二妞都已經有了大姑娘的樣子,看見胤禛抱著弟弟,扯了弘時的手規規矩矩的立在旁邊等著,弘昭卻拉弘昍兩人探頭探腦的想要看一看新弟弟。


    胤禛剛把小六放進悠車裏,弘昍就皺了眉毛:“他怎麽這樣紅?”說著扭頭看向姐姐們:“跟猴兒屁股似的!”


    話才說完就被弘昭彈了腦門:“胡說,哪裏像猴兒屁股,”弘昭很有做哥哥的樣子,背著手皺著眉仔細看著小弟弟的臉,半晌說道:“是紅了些,那也該像壽桃才是。”


    弘昍嘖了一聲,搖頭晃腦的說:“天下最難得者兄弟,我不叫他猴兒屁股了,就叫壽桃兒好了。”於是小六兒的花名算是定了下來,紅壽桃兒。


    二妞早就忍不住,上去一邊拉了一個:“你們倆生下來也一樣紅通通皺巴巴的,倒來嫌棄他!”


    弘昍背著二妞做個鬼臉,伸了指頭去戳小嬰兒嫩嫩的小臉蛋,被大妞一把拍開了手:“他才剛哭得這樣大聲,要好好睡呢,誰都不許鬧。福慧再鬧就去打索子,弘昍再鬧就去背《幼學瓊林》。”福慧女紅上頭差些最怕這個,弘昍剛才賣弄了一句就被抓了排頭,兩個小的暗地裏吐舌頭,縮了手立在悠車邊gān看。


    隔了一間屋就是周婷的產室,此時裏頭的血腥味兒還沒散,胤禛留著兒女幾個在後頭吵嚷,獨個兒進了產室,在周婷身邊坐下,拿手探在她額頭上,抽過掛著的毛巾給她擦汗。


    孕婦不宜chui風,怕對眼睛不好,既不能開窗散味道,翡翠幾個一人搬了一盆子開得正好的臘梅花進來,又拿才剛從後院折下來的臘梅花苞擺在琺瑯小爐子裏頭熏屋子。


    周婷也算是生產慣了的,經了落紅,後幾個月胤禛根本不許她動,叫身邊人緊緊盯著,連園子裏也不許她逛,隻許在院子裏溜個圈,就是今年的生辰為著她將生產,也沒大辦,單叫了兄弟幾個喝一迴酒,連戲都沒叫。


    這邊周婷還沒醒,那邊宮裏的賞賜已經送到了圓明園,這迴還是魏珠來的,這幾個月下來,他待胤禛的態度更多了幾分恭敬,一樣樣宣讀了單子,再把合起來奉到胤禛手上:“給雍親王道喜了,萬歲爺聽說又添了個小阿哥很是高興,今兒晚膳多進了一碗燕窩粥呢。”


    胤禛滿麵喜意,此時也不計較魏珠語氣裏巴結討好的意思,從袖子裏摸出個紅封來:“給諳達喝茶。”


    魏珠連聲不敢,隱隱把胤禛當著原來的太子那樣待,他近身侍候著康熙,對他的身體狀態再清楚不過,外頭雖看著大好了,卻跟從前再不能比。舊年這時候還仗著身子壯在屋裏穿著秋衣呢,這會兒連在室內燒著炭還得裹一件裏麵燒的毛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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