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也忙在一旁幫腔道:“就是啊,我可是阿瑪的親生女兒,他怎麽能不幫自己的女婿!”


    四阿哥聽了卻是風輕雲淡地笑了笑,說道:“沒關係,你們想幫誰都可以。我想通了,以後我什麽都不要了。”


    隆科多與金枝兩人麵麵相覷,愣怔了片刻,隆科多才又問道:“那你想要什麽?”


    四阿哥輕鬆而又坦然地答道:“我要有書真富貴,無事小神仙。去他的皇位,去他的權勢,去他的一切一切……舅舅,金枝,你們知道嗎?我現在很輕鬆,從來沒有過的輕鬆……”他說完,又含笑看了看金枝與隆科多,轉身大步向書房走去。


    隆科多早已聽傻了,不敢置信地問金枝:“這四阿哥是不是瘋了?”


    金枝眼中卻閃過一絲不安與慌張,怔怔地答道:“我不怕他瘋,隻怕他跟別的女人跑了。阿瑪,我現在該怎麽辦?”


    隆科多氣道:“這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自己都不思進取了,我能有什麽辦法?我已經幫得夠多了,以後你們小兩口自求多福吧!”說完便拂袖走了。


    金枝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她如何也想不到四阿哥竟然為了晴川連一向最看重的權勢都不要了。她愣愣地在院中站了半晌,這才走到四阿哥的書房外,抬手正yu敲門,門卻從裏麵開了。


    四阿哥站在門內,神色平靜地說道:“金枝,你進來。”


    金枝心中一喜,隻道他是迴心轉意了,忙跟著他進了書房,卻見他將自己領到了桌案旁,指著桌上的一個匣子說道:“府裏的房產還有郊外的幾個莊子,地契都在這兒了。”


    金枝看得愣了,好半天才迴過神來,轉頭看向他,聲音有些飄忽地問道:“四爺這是什麽意思?”


    四阿哥坦誠答道:“人生在世,合則來不合則去,既然彼此痛苦,何不早些解脫呢?”


    金枝怎麽也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敢置信地問道:“我是皇上指的婚,四爺這麽做不怕皇上降罪?”


    四阿哥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大不了不要這爵位,就是做個庶民,也能求個逍遙自在!”


    金枝一下子懵了,呆呆地站了片刻,急忙去抓手中最後一根救命稻糙,咬牙道:“若是我同意四爺納妾呢?”


    四阿哥卻不為所動,隻淡淡地說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隻要晴川一個。”


    金枝心如刀絞,生生地忍下了這痛,澀聲說道:“以前是我做得不對,叫四爺難堪了,以後我會改。四爺看在我對你一片癡心的分上,給我個機會,您也先別這樣絕qing,待考慮兩日再說休金枝的事qing,可好?”


    四阿哥沉默著,靜靜地看著她。


    金枝慘澹地笑了笑,“四爺在宗人府裏受苦了,我叫奴婢進來伺候您先歇下,我就不打擾四爺了。”說完又衝著四阿哥福了一福,不等他吩咐便轉身疾步向外走去,高聲叫奴婢進來伺候四阿哥洗漱。


    她如此反應,四阿哥感到稍稍意外,同時,心中也不免有些愧疚,不管怎樣,在感qing上終究是他負了她。有奴婢進來伺候著四阿哥洗澡更衣,待下人們都退了出去,四阿哥躺在chuáng上卻是無眠,隻覺得心中複雜至極,有對晴川的惦念,也有對未來全新生活的嚮往,同時,還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惘然。


    待躺到半夜,窗外忽然傳來輕輕的響動,緊接著窗子被人從外掀開了一個fèng,有個嬌小的身影隨即靈活地躍了進來。四阿哥從chuáng上一躍而起,襲向了那個身影,來人急忙舉拳相迎,口中低聲叫道:“四阿哥,是我,素言!”


    四阿哥一愣,停下了手,奇道:“你怎麽出宮來了?”


    素言將麵上的黑巾拽了下來,焦急地說道:“太子爺要造反!”


    四阿哥聽得心中一驚,忙問道:“怎麽迴事?”


    素言答道:“今日裏德妃娘娘身邊的翡翠去了毓慶宮探望太子爺,還叫太子爺把身邊伺候的人全都屏退了,兩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翡翠走後,太子爺就有點不對勁,qing緒一直很緊張,總是自言自語,一會兒說不能叫晴川出事,一會兒又說著太子反正做得也不高興,不如gān脆就不做了。直到後來聽說晴川沒被皇上處死,重新去禦前做了宮女,他的qing緒這才穩定下來。不想到了傍晚,我卻看到有幾個麵生的侍衛偷偷地進入了毓慶宮。”


    “麵生的侍衛?”四阿哥有些驚訝,康熙是派了人將毓慶宮看守了起來,可人員卻是固定的,無事不會隨意地更換看管的侍衛。


    素言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瞧著奇怪,就悄悄地湊到窗外去聽,聽到太子爺也有些意外,和他們說既然晴川沒事了,就叫他們都迴去吧。其中有個人便說他們好容易混進了宮,人也都準備好了,不如就趁機反了,保著太子爺登基!”


    四阿哥麵色凝重下來,沉聲問道:“後來呢?”


    素言臉上閃過一絲歉意,答道:“裏麵有人武功很好,發現了我,把我抓了起來,還要太子爺殺了我滅口,我一時著急,假裝要為了太子盡忠而自殺,這才糊弄過他們,逃出了毓慶宮。”


    四阿哥心思轉得極快,聞言又問道:“你如何出的宮?”


    素言從身上掏了塊令牌出來,說道:“我出不得宮,又聯繫不到你,隻能去找了僖嬪,騙她說是太子舊部聞說太子生病,來毓慶宮探望,結果一群人喝醉了酒,我怕皇上知道了責怪,所以請她聯繫四阿哥入宮幫忙收拾。她雖答應了,卻不肯帶著我一同去。我怕她變卦,便向她要了這塊令牌作為我已向她報信的憑證。她叫我迴去等,可我一直等不到四阿哥的消息,索xing就用這塊令牌偷偷地混出了宮。”


    “她根本就沒有通知我。”四阿哥冷聲說道,隻聽素言這樣一說,他已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僖嬪想必是察覺出素言在說謊,若真的是太子喝醉了酒,宮裏還有好幾個阿哥,為何要偏偏捨近求遠來找他?不過,既然沒有來通知他,那麽僖嬪又會去通知誰?她一個宮妃,這樣的事qing自是不能親自上陣的。


    他沉吟片刻,說道:“你趕緊迴宮,什麽也不用管,隻裝毫不知qing的。”


    素言聽了卻是奇怪,問道:“不用我幫你調動兵馬?”


    四阿哥想了想,搖了搖頭。


    素言奇道:“莫非,你有另外的謀劃?”


    “不是……”四阿哥搖了搖頭,晴川那gān淨明媚的臉龐在眼前晃過,他的嘴角上不禁帶了抹溫柔的淺笑,說道,“名利現在於我如浮雲,上半輩子我都在為皇位而活,下半輩子我要為自己而活,我不想再參與到這些事qing中去。”


    這樣的四阿哥是素言從未見過的,她不由得愣住了,困惑地問道:“那我呢?我要怎麽辦?”


    四阿哥伸手握住素言的肩膀,柔聲說道:“你也該為你自己好好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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