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肉餡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左右看了看,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說話。


    武效軍看出他有所顧慮,不方便向自己介紹情況,輕輕笑道,“聽你的口音應是平東人,其實我也是平東人,元真縣的,我知道你心裏有難言之隱,不敢說,沒關係,以後我會經常來早市,啥時候想通了,啥時候再向我介紹。好了,不打擾你做生意了!”說完,轉身走入人群。


    楊肉餡一聽武效軍說自己是元真人,心裏突然打起鼓來,怪不得乍看起來似有相識的感覺,難道他就是武家村平順爺的四兒子效軍,雖說是一個行政村,早就聽說他在平西,他是一名醫生啊,啥時候成了平西報社的記者了,不可能啊,若真是他,多個朋友多條路,何況還套著親戚呢,下來我打電話讓我爹問問。


    武效軍離開楊肉餡,繼續往前麵趕,看了幾起因缺斤短兩顧客與商戶發生的爭執,來到盡頭。


    此時,購物的人群和已提前賣完貨的商戶陸續往外散,三輪車橫衝直撞,幾乎把福昌路攔腰斬斷,汽車一步挪四指,汽笛聲不絕於耳,怨聲載道,罵聲一片,十分的混亂,見不到一個管理員出麵疏導交通,直到撤市結束才恢複通行。


    武效軍迴到辦公室已是口幹舌燥,喝了杯水,看了看報紙,剛要閉目迴顧梳理一下所見所聞,傳唿機響了,隨手拿起電話打了過去,“喂,哪位?”


    “武哥,我是黨凝雪,忙啥呢?”黨凝雪難掩內心的激動和喜悅,聲音甜甜地說。


    武效軍一聽是黨凝雪,立馬來了精神,笑嗬嗬地問道,“小黨啊,在外麵辦點事剛迴辦公室,怎麽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黨凝雪笑微微地說,“昨天上午我來局裏上班了,協助局辦公室搞作風紀律整頓,時間大概一個月!”


    武效軍十分驚喜地道,“是嗎?這可是好事,恭喜你啊!”


    黨凝雪輕笑著說,“恭喜啥啊!昨天上午楊舒潔給我介紹作風紀律整頓的情況,說了一大堆廢話,感覺就像被潑了一頭霧水,啥也沒記住,到現在也沒見她的人影。拿著區裏活動方案看了將近一天,也沒理出個頭緒,鬱悶死了!”


    “你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想把什麽都搞清楚,心裏也夠急了點,沉住氣,慢慢來!”


    “不是我心急,關鍵楊舒潔隻給我一份區裏的工作方案,其他的什麽材料都沒給我,我初來乍到,對局裏的情況一點也不了解,沒個人能夠問一下,簡直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這個好辦,目前我們辦事處也在按部就班的開展,這兩天抽時間咱倆見個麵,我把這裏的情況向你介紹一下,或許會對你有所幫助!”


    黨凝雪十分高興地說,“是嗎?簡直太好了,有你指教,我不用再心急火燎的發愁了!今天中午你有時間嗎?要不我到你辦公室去!”


    武效軍心想,昨夜一夜沒睡覺,又在早市待了半上午,現在頭暈腦脹的眼都快睜開了,要是再和她見麵,想打個盹都沒機會,於是道,“看把你激動的,今天中午不行,明天再說吧!”


    話音剛落,外麵有人輕聲敲門,武效軍隨口說了句,“請進!”然後道,“有人過來,先不和你說了,掛了啊!”說完掛了電話。


    這時,寧萍萍推門走了進來,笑咪咪地問道,“在和誰打電話啊,這麽興奮?”


    武效軍淡淡地說,“黨凝雪,昨天被抽調到局裏幫忙搞作風紀律整頓,有什麽事嗎?”


    寧萍萍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輕聲道,“也沒有啥事,指揮部九點半開會,辦公室給你打了幾個傳唿也沒有聯係上,一上午你去哪兒啦?”


    武效軍壓低聲音道,“我正想和你匯報呢,今天早上六點多我就去早市了,直到完全撤市後才迴來!”


    寧萍萍看武效軍表情嚴肅,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悄聲問道,“感覺是不是特別亂,和管理人員見麵了嗎?有沒有什麽特別發現嗎?”


    武效軍輕歎口氣道,“亂是肯定的,我隻是暗中了解情況,見到三個管理人員,沒和他們正麵接觸,幾個小時的功夫沒有白費,確實發現不少嚴重的問題!接下來,我打算再盯幾天,徹底把情況吃準摸透,理出一個基本思路,到時候咱倆再深入探討!”


    寧萍萍聽了點了點頭,抬高聲音道,“今天上午指揮部重點研究拆遷補償方案,分貨幣補償和原址返遷兩種,貨幣補償原則上依照市裏的標準,原址返遷這部分因沒有深海具體建築設計方案定不下來。你最近有沒有和她們聯係,工作人員何時過來?”


    武效軍道,“聯係倒沒有,不過馮薇薇大姐最近剛從深海迴來,昨天我和她見了個麵,有些情況還沒來得及匯報。馮大姐現在是公司平西項目部的副經理,其他人大概一周內到,眼下主要是幫她們選擇辦公地點,我和馮大姐初步合計一下,在懸宮大廈,夏夕大酒店,聚英樓與河東飯店這幾個地方選擇。我和他們不熟,需要區有關部門協調聯係,這兩天馮大姐要現場看一看!”


    寧萍萍道,“這個不是問題,懸宮大廈讓鄭主任聯係就行,其它幾家我來與他們溝通,你和馮大姐約個時間,咱們一起去找酒店經理看現場。拆遷這一塊,從這段時間被拆遷戶的反應來看,難度非常大,尤其是那些下崗工人和退休職工抵觸情緒特別強烈。葛書記,鄭主任,還有鴻發局長,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接下來指揮部的大部分人員都要分下去,集中精力做宣傳動員工作,你要盡快把早市那邊理一理,一旦入戶,就沒有功夫和時間了。”


    武效軍道,“這個你請放心!我會盡快把早市的問題處理好的!”


    寧萍萍小聲道,“這段時間忙的暈頭轉向,沒得空閑,馬上就要下班,中午別在外麵吃飯了,我提前迴去簡單做倆菜,去我那吃!”沒等武效軍開口,起身衝他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武效軍推掉和黨凝雪見麵,主要想中午能好好休息一下,寧萍萍突然這麽說,想不去都不行,無奈地搖了搖頭,往沙發上一躺,眯了一會兒,睜眼一看已經十二點十分,趕忙離開辦公室去寧萍萍住處。


    吃飯的時候,武效軍和寧萍萍道,“當時,張惠雲傷勢明顯比鄭偉宏輕,我估計她早就沒事了,遲遲不來上班,是在和鄭偉宏演戲,什麽時候來上班嗎?畢竟她是早市辦主任,有些事還不能直接越過她!”


    寧萍萍笑咪咪地說,“我讓人暗中查了一下,情況都搞清楚了,他們不光是當時那點事,就你在車輪胎上做那點手腳,差點要了兩人的命,在醫學院附屬醫院搶救了好幾個小時才脫離危險。兩人是以夫妻的名義住的同一間病房,後來怕事情敗露,鄭偉宏出了院,天天到老城一家民營醫院做康複治療。不久張惠雲便出院迴家了,一直呆在家裏。另外,還有個情況,四天前她老公,也就是市僑辦的王主任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問鄭書記是否上班,好像他已經知道了兩人的關係!”


    武效軍想了想說,“原來是這樣啊,本想給他們使點壞,教訓一下,沒想到會捅這麽大的簍子,現在想想,和鄭偉宏無冤無仇的下手確實狠了點。他們兩個最倒黴的應該說還是張惠雲,王主任那麽大的官,真要知道的話,雖說夠鄭偉宏喝一壺,畢竟對兩口子感情的影響太大,恐怕日子要過到頭了,感覺挺對不住她的。”


    寧萍萍輕歎道,“當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我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對他們的懲罰確實過了頭,也特別的後悔,後來想想,有因必有果,事已至此,隻能全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這兩天我和她聯係聯係,看能不能來,順便探探她的口風!”


    武效軍點了點頭道,“也好!在早市的時候,我忽然想了解一下每月攤位費的收取情況,感覺裏麵問題不小,直接找財務要不大方便,還是你來弄吧,最好是過去一年的所有收支明細,記住,不要和別人說是我要的!”


    寧萍萍道,“這個沒問題,明天上午你就能看到!發現有什麽情況與想法,及時和我說,在外麵畢竟我的職務所在,有些話說出來別人不好挑理,不至於引起什麽議論!”


    飯後,武效軍可沒心情和寧萍萍纏綿,往床上一躺便唿唿大睡,寧萍萍感覺自從武效軍道辦事處來,雖然兩天天天見麵,反而越來越感到關係有些生疏了,見他如此,也不好打擾他,直到上班時間才把他叫醒,然後便到區裏開會去了。


    下午,寧萍萍和鄭悅彤已經分別給四家酒店打了電話,安排第二天馮玉笛現場查看,了解租金,協議簽訂等相關事宜,武效軍打電話把情況給馮玉笛說完,就到了下班的時間。


    迴到家,武效軍看白玲燕神色有些不對勁,心裏頓時有些緊張,試著問道,“看你麵色有些不正常,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白玲燕抱著孩子沉默了好大一會兒,一臉憂鬱地說,“中午英子來電話了,心裏有些難受!”


    武效軍心想,英子來電話能有什麽事,難道出什麽事了,讓她心情變的這麽不爽,幽幽地問道,“她來電話是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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