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後來在迴想那天隻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她隻能想起她坐在民政局的辦公室裏麵,拿著那張申請表長久地出著神,楚盛鈞都已經填完了,她還一個字都沒動。

    楚盛鈞推了推她,“趕緊填啊,想什麽呢。”

    “哦哦。”安逸愣愣地拿過筆,慢吞吞地寫著。

    楚盛鈞抱臂看著她,輕輕地問:“安逸,你不會還不願意吧?”

    “沒有。”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安逸的頭卻越來越低,幾乎要貼到那張紙上。

    “我做事隻重視後果,不會注重過程怎麽樣,其中人的感受怎麽樣,以前一直是這樣。”楚盛鈞頓了頓,“可是這次對你,我不想有一點勉強,我要你的願意。”

    安逸聞言慢慢地抬起頭,他俊朗的臉仍英挺如昔,沒有當年的漠然,加了幾分溫柔,眉眼間染上了人間煙火的味道。她慢慢地舒了口氣,“楚盛鈞,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從什麽時候愛上我的?”

    楚盛鈞不假思索地說:“在頂樓的時候。”

    “為什麽?我當時那個樣子……”

    楚盛鈞想了想,笑了下,“我當時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當時他剛接手盛世,每一個決策都被各大股東質疑,偏偏這個時候還摔傷了腿,不管是在生活上還是在事業上都寸步難行。

    兩個同樣處在人生最低穀的人,明明脆弱的要命卻都在用無堅不摧來包裹著自己,陰差陽錯地互相扶持著走過了那一段日子,即使已經漸行漸遠的後來,不管再遇到多好的人,都無法代替彼此的存在。

    安逸張了張嘴,想問什麽卻又吞了下去。

    “有什麽想說的一起說吧。”

    安逸看了看登記需要的證件,靈光一閃,抬頭問:“我的戶口本在安家,可以登記嗎?”

    楚盛鈞早有準備,指了指他申請表下麵,“都在這裏。”

    “你怎麽拿到的?”

    “我前幾天特地去了一趟安家。”楚盛鈞輕描淡寫地說。

    安逸心裏一緊,問:“我爸他什麽態度?”

    楚盛鈞照實迴答,“還是那樣,不支持,也不反對。”

    她聲音很低,“其實我爸一直不看好我們,我希望我嫁人的時候是帶著他的祝福的。”

    楚盛鈞隨即掏出手機,就要撥電話,安逸攔住他,“你要做什麽。”

    “已經到這裏了,我不可能

    折迴去改天再來了,隻能現在去問問安伯父的意思,如果他不同意,我勸到他同意為止了。”

    他的語氣十分堅定,看來對今天的登記已經勢在必得了。

    “算了,我爸如果不同意,也不是這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不要那麽勉強。”

    “我真的願意。”安逸重新低下頭填表,被冷汗浸濕的手掌心握不住筆,手不停地往下溜著,她咬咬牙堅持著填完了。

    接下來的流程就快了不少,兩個小紅本拿在手裏沉甸甸的,楚盛鈞從她手裏拿過一個,“這個才真正需要好好保存。”他抬了抬下巴,對著她宣布,“你以後就是我的了,再也別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他還是在這麽霸道,安逸輕輕地笑了,“你忘了嗎?很久之前我就主動走進你的囚牢裏麵了。”

    “不一樣,這次我要你心甘情願地在裏麵呆一輩子。”

    楚盛鈞開始著手準備舉辦婚禮的事宜,對此,安逸有異議,“不要這麽快,我排練會越來越忙的,以後就沒時間了。”

    “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隻需要好好準備演出,完了以後好好做你的新娘就行了。”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你放心吧,我會在婚禮之前說服安伯父的。”

    安逸沉默著點點頭。

    從這天開始,他們算是開始了真正的婚後生活,安逸的待遇明顯提高了不少,楚盛鈞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她每天除了排練和哄楚楚幾乎別的幾乎什麽都不用自己操心。

    久而久之也有一些別的煩惱。

    這天早晨,安逸下了車,剛進門,正上著樓梯,後麵一個同事三步兩步追了上來,叫她,“安逸,你等等我。”

    安逸放慢了腳步。

    同事走過來問她,“你看到門口剛開走的那輛車了嗎?賓利新出的車,特別貴,沒想到咱們劇院門口也能出現這麽高端的車。”

    她這麽一說,安逸也不好再說是來送自己的,於是打著哈哈說:“哦?我對車這一塊沒怎麽了解過。”

    她下午去洗手間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裏麵說悄悄話,因為隱隱約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安逸腳步一頓,站在門口,仔仔細細地聽了起來。

    “真的,我今天早晨親眼看到那個誰從上麵下來,接著問她,她還裝出不熟的樣子,嘖嘖。”

    “看來是傍上什麽大款了,看她平時的樣子,真沒想到居然是這種

    人。”

    “行了吧,人家能不趁著年輕漂亮的時候多撈兩筆,光唱歌能有幾個錢。”

    “我說這次演出怎麽就定她當女主角了呢,看看你,看看我,再看看咱們劇團的人,哪有剛來第一年又出去演出又能參演女主角的?”

    “你不說我還沒懷疑,想想還真是那麽迴事。”

    ……

    安逸是在聽不下去了,轉身往迴走去,感覺有一股氣在胸膛翻騰著。

    她一開始就知道,一旦她和楚盛鈞的關係被別人知道,一定會被說的特別難聽,隻是沒想到連她原本的努力都被否定了。她自問不管是每天的開嗓練聲,還是排練演出,對待每一個唱歌的機會,她都是十分認真的,為什麽在別人嘴裏還是這個結果?

    這件事搞得安逸一個上午都悶悶不樂的,中午楚盛鈞來接她,手機響了幾聲,她就往外走去,那個同事跟她打招唿,“安逸,你要走啊?”

    安逸衝著她舒然一笑,“對啊,我老公來接我了。”沒等那個同事反應過來,她已經上了車。

    排練越來越緊張,安逸有的時候再家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麵練一會兒再睡覺,楚盛鈞這時候特地為他們兩個人收拾出一間主臥,安逸剛推開門,就看到那張大床上,楚盛鈞平躺在上麵,枕著枕頭,楚楚趴在他的胸膛上,像隻小蟲子一樣,慢慢地往上爬著。

    楚盛鈞眼裏盈滿笑意,不停地逗著楚楚。

    安逸手扶在門把手上,愣愣地看著這一幕,不知何時,唇角有了一絲笑。

    楚盛鈞抬頭看向她,朝著楚楚指了指,“你看,媽媽。”

    楚楚還不會說話,隻能“啊啊”地叫著。

    安逸一驚,快步往這裏走著,“楚楚會說話了?”她這幾天有點忽略楚楚。

    “沒呢,就是會叫兩聲了而已。”

    楚楚配合地朝著安逸又叫了兩聲。

    安逸捏了捏她的小臉,“要叫先叫媽媽,知道嗎?”

    楚楚好像聽懂了,轉頭看楚盛鈞,楚盛鈞忍不住笑了,安逸惱了,“不準先叫他。”

    楚盛鈞嘲笑她,“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一樣。”

    過了一會兒,楚盛鈞叫來李叔,把楚楚交給他照顧,安逸臉一熱,這段時間她總結過了,一般楚盛鈞把楚楚交給李叔就是想……

    果然,洗過澡以後,楚盛鈞就纏了上來,自從領證以後,

    他愈發理直氣壯起來,不管她答不答應先挑起來,情到濃時,安逸想拒絕也說不出口了,每次早晨她腰酸背疼地看著他饜足的樣子都咬牙切齒的。

    這次也不例外,隻是正難舍難分之際,他突然抱著她翻了個身,讓她在自己身上,安逸十分不習慣,身體本來就軟,這下子趴在他的胸膛上,雙手撐著卻怎麽都起不來,她喘著氣問,“你這是?”

    “你不是很想這樣嗎?”

    安逸能感覺到他胸膛微微的震蕩,仍不解,“什麽意思?”

    “你今天看到楚楚趴在我身上,那個眼神明明帶著羨慕。”

    安逸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又一波巨大的情浪將她徹底淹沒,她聽到他說:“偶爾這樣也不錯。”

    半夜,下起了一陣大雨,劈裏啪啦地砸在窗上聲音特別大,吵醒了原本就睡得不是很熟的安逸。

    她輕輕地掀開被子,忍著身上輕微的不適,下了床,走到床前,一陣陣清新的味道撲鼻而來,她想起他昨晚的那句話,想了想,輕輕地笑了,原來她真的在疼愛的同時又羨慕著自己的女兒,尤其是看著楚盛鈞和楚楚在一起的時候。

    正出著神,突然被人從背後擁住了,楚盛鈞問:“想什麽呢?這麽晚還不睡。”

    “我在想楚楚長大了以後會是什麽樣子。”

    楚盛鈞輕笑,“我看你現在就差不多能想象到了。”

    安逸搖搖頭,“不,楚楚以後一定會比我幸福。”她小時候的顛沛流離讓她心裏始終無法安定。

    “別擔心,我會讓你們以後都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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