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蒙的話肯定嚇不到我,不過倒真引起了我的興趣。周穆王本來就是個很神秘的人,如果那座古墓真的就是他的埋骨之地,那麽年輕牧羊人在墓裏遇到什麽樣的怪事,都不稀奇。我就催促蘇小蒙加快講述的速度,急於聽下去。

    “我要是跟你講,那我有什麽好處麽?”蘇小蒙很討厭,在關鍵時刻就卡住了。

    “不是已經談好價錢了,我不會賴賬的,你提供完整的信息,之後我會把錢打給你。”我皺皺眉頭,因為我隱隱約約感覺到,蘇小蒙跟我交談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那點錢,我和她素不相識,如果拋開經濟利益的話,她有什麽理由跟我說這麽多?

    “談錢多俗,就不能談點其它的嗎?”

    “拜托你快點講吧。”我的語氣加重了一些,現在要是好言好語的跟她墨跡,她真不知道要拖拉到什麽時候。

    “沒情趣......”蘇小蒙低低的嘟囔了一聲,就接著講了下去。

    年輕的牧羊人迴家之後,他父親先發現了他頭上的傷口,那傷口大的嚇人,更要命的是,如果認真的看一下,似乎能看到頭發下麵的頭骨被砸出了骨縫,甚至能看到顱骨內的腦組織。村子裏的人沒有太多現代醫學常識,不過這樣的重傷任誰都能感受的到。

    但年輕放牧人仿佛沒有收到傷口的影響,行動自如,絲毫不顯得痛苦,他迴家之後就鑽迴自己的屋子狠狠睡了一覺,一直從深夜睡到第二天下午。這個時候,年老放牧人還陷在昏沉沉的昏迷中沒有蘇醒。

    然而到了這天晚上,事情好像有了出人意料的變化。村子裏沒有任何娛樂活動,基本上保持著很古老的日落而息的習慣,天一黑,家家戶戶都閉門關窗上炕睡覺,很少有人會在夜裏外出。當時恰好有一個到別的村子裏辦事的人,連夜朝家裏趕,當這個人趕迴村子的時候,大概是淩晨兩點多鍾。

    這個村民進村之後,在村頭的土坡下麵看到有兩個蹲著的人,好像正在小聲的說話。深更半夜的看到兩個蹲在地上的人,其實是很滲人的,不過稍稍分辨,他就發現那是同村的一老一小兩個放牧人。

    這個村民離開村子辦事已經十多天了,所以壓根不知道放牧人發生的事,他覺得有點奇怪,走上土坡的時候還跟兩個人打招唿。不過兩個放牧人不理他,見他過來後就停止了交談,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一起看著他。

    村子裏的人思想沒有那麽複雜,所以村民覺得奇怪,卻未往深裏想,見兩個放牧的不理他,也沒多逗留,接下來就趕迴自己的家。

    這是唯一一個當時目擊了兩個放牧人半夜交談的人,但是他沒有聽到兩個人的交談內容,一個字都沒聽到。

    “所以,這段談話一直到現在都沒人知道對嗎?”我插嘴問道。

    “的確沒人知道,就算想猜測,也需要相關的線索,不過你覺得有線索嗎?”蘇小蒙反問道:“如果是你來推測,你能大概判斷出他們在交談什麽?”

    “我猜不出。”我道:“不過不需要猜了,接著往下講吧。”

    “後麵的事,你估計也猜不到。”蘇小蒙又輕輕抽了口涼氣,用那種其實一點都不嚇人的語氣道:“當天淩晨,兩個放牧人都死了。”

    “都死了?”這個結果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年輕的放牧人奇跡般的從古墓裏爬出來又跑迴家,肯定會有點後續的故事,但沒想到,還沒有來得及發生任何故事,兩個人一起死了?

    兩個放牧人死亡的時間不祥,但都是在清晨被家裏人發現的。年輕的放牧人死在自己的臥房裏,僅從外表上看,看不出任何死因。不過那個年老的放牧人死的就很難看了。

    老放牧人吊死在自己家堂屋的房梁上,當家裏人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完全僵硬了,在他的脖子上,用繩子拴著一塊圓形的東西。那件東西後來被人取了下來,是一塊青銅,在青銅上,印著一個誰都沒有見過的圖案。

    我默默的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因為這件事本身就真假難辨,我無法借此推斷,如果蘇小蒙的講述裏麵有任何一個地方時虛假的,那麽後麵的證據鏈就會完全被推翻。

    “你不覺得奇怪麽?”蘇小蒙聽我沉默著不說話,笑著道:“你不會是被嚇的說不出話了吧。”

    “是很奇怪,那塊青銅上的圖案,就是我帖子裏所發的圖案嗎?”

    “你很聰明,我喜歡聰明男人。”

    “後麵呢?”

    “後麵哦,還有更奇怪的事情。”

    兩個放牧人一起死去了,死的很離奇,但是作為唯一的兩個當事者,他們如果死掉的話,就等於這件事劃上了句話,除非有人再無意中跑到那塊塌陷地的古墓裏麵,才有可能從古墓裏發現什麽,但那個地方很偏遠,除了放牧的,少有人會到那邊去。所以說,從正常角度去分析,這個事情雖然很奇怪,不過應該算是結束了。

    但事實並非如此。

    兩個放牧人先後被安葬了,尤其是那個年輕的放牧人,還沒有結婚,又是家裏的獨子,他的父母悲痛欲絕。村子裏的人沒有火葬的概念,曆來都盛行土葬,兩個人被埋葬的地方是村裏的公墓,就在村子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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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年輕放牧人的母親在兒子死掉之後,每天昏昏沉沉,情緒非常低落,她每天都在愣愣的發呆,有時候實在憋的難受,就會自己跑到兒子的墳前,去那邊坐一坐,哭一哭。年輕放牧人被安葬七八天之後的一個早上,他的母親又跑到墳邊去,但是這一去,立即就嚇呆了。

    年輕放牧人的墳被挖開了,薄皮棺材硬生生的弄出一條很寬的縫,棺材裏的屍體不翼而飛。他的母親先是震驚,之後就大哭,沒有半點主意,因為村子裏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

    我想,那種窮村子的人死去之後能有副棺材已經算是不錯了,絕對不可能放進去貴重的陪葬,所以墳墓被盜的可能性為零。

    他的母親失魂落魄的跑迴家,把事情跟丈夫一說,她丈夫馬上帶著幾個人就趕到墓地。相對來說,男人遇事要比女人鎮定一些,加上天色完全大亮,墳地前後的各個細節都被觀察了出來。

    “你猜,年輕放牧人的屍體是怎麽不見的?”蘇小蒙說到這兒就又開始打岔。

    “你這樣真的很煩。”我皺著眉頭,要不是急於知道這些事情,當時就會把電話掛掉:“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沒一點幽默感和耐心,我又開始不喜歡你了。”蘇小蒙嘀咕了兩句,不過她好像是那種沒心沒肺的女孩兒,前一秒鍾還在生氣,但後一秒鍾就嬉皮笑臉,神秘兮兮的對我道:“那我告訴你吧,屍體,是自己跑掉的。”

    “是嗎?”我問了問,但是沒有任何驚訝,死掉之後又跑掉的屍體,我見了不是一次,武勝利還有陳老,當時都是從停屍房裏自己溜走的。

    當時,觀察墳地的人都認為墳是被人惡意挖開的,由此,他們就判斷是跟年輕放牧人或者家裏有仇的人故意為之。不過放牧人的父親看了許久,就覺得不對,因為從現場遺留下來的痕跡來看,墳好像是從裏麵朝外挖的。

    也就是說,是墳裏所埋的屍體,挖開了墳包。

    而且,他們在墳地的旁邊,發現了一排非常清晰的腳印。這行腳印順著公墓,又繞了一圈,朝村子的西北方向延伸出去。跟著這個腳印走了一段,幾個人就越來越吃驚,因為他們從小生活在這裏,對這片土地的熟悉超過任何人,正常情況下,哪怕一個二百斤的胖子再扛著兩個麻袋行走,都不會留下這麽清晰的腳印。

    腳印一直沒有斷絕,幾個人就跟著腳印繼續走下去,一直走了有差不多三四十裏,他們看到了前方的地麵上,有一個塌陷下去的大坑,那排奇怪的腳印在塌陷坑的邊緣消失了。村民們樸實但是不傻,一看這情況,就知道腳印的主人肯定是順著坑的邊緣縫隙鑽了進去。

    幾個人心裏七上八下,都有點怕,但又想把事情完全搞清楚,所以商量了一下,留幾個人守在塌陷坑的旁邊,不過暫時不進去,剩下的兩個迴村喊人,順便拿幾杆土槍過來。

    這樣的怪事一下子就把村子裏的人給吸引了,報信的人迴去說明情況,有事沒事的村民唿啦啦來了一幫子。年輕放牧人的舅舅是村子裏的獸醫,膽子非常大,自己帶了杆土槍,又帶了兩個人,在塌陷坑旁邊觀察了一下。他們原本想把塌陷坑徹底的挖開,那樣的話空間比較開闊,遇到危險也有應對的辦法,不過工程量太大,挖開塌陷坑就需要很多壯勞力幹幾天,所以這個計劃被放棄了。年輕放牧人的母親一直在哭,他的獸醫舅舅聽的不忍,最後壯壯膽子,帶著兩個人順著坑邊的縫,慢慢鑽了進去。

    “你猜......”

    “我不猜!”我被搞的有點發火,當時就打斷蘇小蒙的話。

    “真沒意思,要不要這麽兇。”蘇小蒙的語氣有點委屈,嘟嘟囔囔道:“不跟你說後麵的事了。”

    我最怕的就是這個,隻好耐著性子跟她和解,不過這個女孩兒很好哄,說著就不生氣了。

    這個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邪氣,獸醫鑽進塌陷坑之後,就發現裏麵的情況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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