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澤收到小梅的短信的時候,正在球場打球,“經典皇宮,5點,你能見到你想見的所有人,速來。”

    思澤和小梅一直保持著聯係,這些事情瞬衍完全不知情。

    其實思澤和小梅早就認識,這點是瞬衍怎麽也沒有料到的。

    思澤的出現不是偶然的,絕對不是。

    下午小梅在瞬衍辦公室看到了那束鬱金香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件事情不那麽單純了,這種金黃色的鬱金香在這個城市基本上沒有賣的,就算要買,也至少要50元一支,一共69支,整整需要3450元,錢雖然不算什麽大問題,但問題的根本是這個季節在這個城市不可能買得到這種花,以羅小梅多年和花卉公司打交道的經驗來判斷,絕對不會錯。這束花是從產地昆明直接空運過來的。這送花之人,非富則貴。

    還有那個臉上掛著紳士般微笑,全身品牌的家夥,也不同尋常。羅小梅在心中犯嘀咕,奇怪,瞬衍怎麽就沒有把兩件事情聯係到一塊呢?這個瞬衍,還是太單純了些。羅小梅不動聲色,在瞬衍去洗手間的時候急忙給思澤發了那個短信。

    思澤去休息室衝了一個澡,剛才打果嶺的時候出了一身的汗。思澤摸了摸自己結實的胸肌,滿意的挑了一套銀色的西裝。這個休息室是思澤專署的,存放著幾套西裝和幾套休閑服,思澤如果打完球有臨時約會來不及迴去的時候,就在這裏換裝。

    “經典皇宮”。思澤對司機簡單的說了一句。

    瞬衍也抬起頭來,順著人群的目光望向宴會廳的門口,天啦,一片金黃色鬱金花的海洋!難怪大家都會驚奇了。花束太大了,擋住了後麵捧花的人,人們都在紛紛猜測,這個人是誰?花又是送給誰的呢?隻有兩個人清楚,一個是瞬衍,一個是在遠處瞪著瞬衍看的小梅。

    羅小梅最愛的男人是誰,可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總是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愛上不同的人,感情來的時候如煙花般燦爛,逝去是如死灰,不留下一點殘存的火花。她編造著無數種不盡相同的愛情的版本,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忘記。她似乎誰都愛,又似乎誰都不愛。

    但是,結局都是一樣的。複歸孤獨。瞬衍也孤獨,所以她們才是無話不說的朋友。而羅小梅慢慢的了解到瞬衍,深入到瞬衍的生活,包括瞬衍認識不認識的男人,桑筱,還有那個網上的安。當然都是通過瞬衍的述說認識的。

    捧著花的人慢慢的走過來,牽動著眾人的目光,瞬衍感覺到自己的心就要跳了出來,還有5步,4步,天,就要到自己跟前了,天,該怎麽辦,是大方的站起來,還是無動於衷的坐著?

    瞬衍的思維慢了些,在還沒有理順的時候,花束移開,露出了一張俊朗的臉,那位在瞬衍辦公室為她穿鞋子的那個人的臉。

    他笑著走來,臉上神采飛揚。他跪了下去,抬起頭對一臉錯訛的瞬衍說“靈兒,我來了”。“你叫我靈兒,你叫我靈兒,”瞬衍的眼淚決堤般滑落,這個世界時隻有一個人叫她靈兒,而那個人好多天沒有給她打電話了,“安,你是安。”瞬衍流著淚笑著,“天啦,你是我的安。”瞬衍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靈兒,是我,是你的安來看你了。”

    是安,為什麽早上不講呢?為什麽要這樣的戲弄自己呢?瞬衍的自尊心受到莫大的打擊,原來這一切都是安在掌控,太過分了!

    羅小梅看著瞬衍的臉色由激動變成冷漠,她知道瞬衍那可憐的自尊被激怒了。別人會怎麽說呢?別人會說這筆和約不是瞬衍用能力爭取到的,而是因為她和安的特殊關係,這,對於瞬衍來說,是萬萬不能接受的。羅小梅想著,快步走了過去。

    “安先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下午在瞬衍的辦公室,你就該承認自己是安,你不知道你下午的舉動怎麽困擾著瞬衍,整個下午她都魂不守舍的樣子。”羅小梅故意強調“下午的舉動”這幾個字,一邊偷偷觀察瞬衍的反應。

    這個羅小梅,你幹嘛在這種時候,在眾人麵前故意提起下午的事情呢?你明明是在看我的笑話嘛,你這個鬼丫頭,虧我一直當你朋友,瞬衍在心中懊悔著,看來今天帶著小梅來參加這個晚餐會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其實兩個女人之間的競爭,總是在暗地裏不停止地進行著。隻是瞬衍並沒有注意到罷了。可是為什麽在這樣的情況下,羅小梅故意給瞬衍難堪呢?為了安?不,不太可能。

    越是混亂的場麵,瞬衍越能夠鎮定下來。這也許就是這些年在商場上練就的一些心理素質吧?瞬衍旋即微笑,接過花,站起來對眾人頷首致歉“打擾大家進餐了,這樣吧,晚上8點到leave,我請客。”眾人起哄拍手,瞬衍再次頷首,麵帶微笑坐了下來。沒有看一眼安,

    也沒有看眼前帶著些許挑械意味的羅小梅。

    “顧總,前麵堵車了,你看,我們是要繞開走呢?還是慢慢的等候?”顧思澤的司機迴頭征詢意見,思澤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經5點20分了。“繞開走”,思澤緊緊皺起了眉頭。“對了,在花店的地方停一下。”

    瞬衍招手示意服務生過來,把花束交給服務員,然後在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麽,服務生點頭,捧著花束離開。羅小梅悻悻的坐下,端起杯子對瞬衍說“衍,你生氣了嗎?我是在保護你,……”瞬衍不想繼續聽下去,曾經她把小梅當成最好的朋友,看來以後要慎重了。“沒事的,小梅,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瞬衍端橙汁和小梅碰了碰。安坐在旁邊,不發一語。

    他認為他這樣出現,完全符合浪漫的規則的,起初瞬衍的喜極而泣就是證明,他認為這一切應該按照他計劃的軌跡發展下去的,隻是太多沒想到了,沒想到下午這個羅小梅會出現在瞬衍的辦公室,沒想到剛才這個羅小梅會這樣語出譏諷,也沒想到瞬衍自製力那麽的強。瞬衍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她到底在想什麽呢?安的心忐忑著。從遙遠的地方飛迴來,認為可以縮短彼此的距離,現在瞬衍就在眼前,可是,安覺得他的靈兒卻離他越來越遠。他想起那首戈泰爾的詩“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麵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就站在你麵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而是 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想念

    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

    放在心裏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想念

    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

    放在心裏

    而是  用自己冷漠的心

    對愛你的人

    掘了一道無法跨越的溝渠 “

    溝渠,瞬衍,我的靈兒,你可不可以放下樊籬,讓我跨過去?安想大聲喊出來,但是當他看著瞬衍那微笑著的臉時,不知道怎麽就焉了下來。

    “給我一朵紅玫瑰,一朵白玫瑰。”思澤對花店的小姑娘說。

    有一樣東西是瞬衍不管到哪裏都會帶著的,一柄小小的玉如意。是桑筱送給瞬衍的。那一次瞬衍去和寧夏的一家企業談一個項目,住在“假日”飯店。11月的寧夏開始冷了,11月11日早晨,當瞬衍推看窗戶的時候驚呆了,天空洋洋灑灑的飛舞著潔白的雪花,而雪地裏站著一個人——桑筱。

    桑筱,你是個傻瓜。

    為了我的衍衍,我願意一輩子做傻瓜。

    你真傻了,我就嫁給你。

    就算我真傻了,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忘記,但是我絕對不會忘記你,我的衍衍。

    我不許你傻。

    瞬衍故意賭氣轉過臉去,不看桑筱的眉,不看桑筱的眼,鼻子卻那般貪婪的唿吸著桑筱的氣息。桑筱從後麵緊緊地摟住瞬衍。狂熱的氣息在瞬衍的耳際縈蕩,纏繞,瞬衍轉過頭來,兩隻手緊緊的摟著桑筱的脖子。他們是相愛的,熾熱的愛戀著。

    像很多熱戀中的男女那樣,他們終於纏繞在一起。外麵飄飛的雪花,零下的寒冷絲毫不能冷卻他們熱烈的愛,天地在旋轉,桑筱強健的體魄,溶化在瞬衍綢緞般絲滑的肌膚裏,瞬衍近乎癡迷的在桑筱的懷中起伏著。“衍衍,我的衍衍”“桑筱,桑筱,我愛你。”瞬衍第一次對桑筱說愛,桑筱愣了一下,迅即更加激動。

    桑筱是在下午離開的,離開的時候他跪在瞬衍前麵,手上捧著一柄小小的玉如意。

    “手捧如意盼君收”,桑筱一本正經的說。“衍衍,請你收下這柄如意,見如意如見桑筱。不管你到哪裏,都一定要帶在身邊,如同我守候在你身邊一樣。”

    “桑筱,你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麽啊?我怎麽能收下這麽貴重的東西呢,你不是說這玉如意是你們家代代相傳的傳家之寶嗎?怎麽可以放在我的手上呢?”

    桑筱固執極了“衍衍,如果你不收下,我就跪死在這裏。”那一刻,瞬衍認為桑筱會跟她求婚,那麽她收下這柄如意也名正言順;但是,桑筱沒有,他隻是乞求的望著瞬衍。瞬衍很失望,但是,桑筱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證明自己在桑筱心目中是何等重要,這樣想想,瞬衍也釋然了。

    “好啦,我收下就是,你快起來啦,幹嘛弄得那麽隆重,好像我們不能再見麵的樣子,真是的。”

    桑筱走的時候,瞬衍沒有去送,她隻是躲在窗戶後麵看著桑筱在雪花中越走越遠,慢慢的變成一個黑點,到什麽都看不見。她低頭,看到玻璃窗上有一滴一滴的冰淩花,那是她流下的淚滴。

    撲到床上,有桑筱的味道,在鏡子前站立,脖子上有桑筱深深地吻痕。哦,桑筱。

    瞬衍捧著玉如意,上麵似乎還殘存有桑筱的體溫。

    從那時候開始,這柄如意就一直跟著瞬衍,不管是開會還是出差,還是出去喝酒,她一定帶著這柄如意。

    見如意如見桑筱,桑筱,是真的嗎?

    桑筱,你現在在哪裏呢?

    “晚8點,leave”思澤看了看新收到的信息。從車裏跨出來,手上拿著兩朵玫瑰。一朵紅色,一朵白色。

    思澤走進“經典皇宮”的時候,有些客人開始離開了。服務生站在門口,給每個女士一朵金黃色的鬱金香。

    瞬衍斜眼看著安錯訛而迷茫的臉,有一絲報複的快感。

    思澤徑直走到瞬衍和羅小梅的桌前站定,直直的望著瞬衍“瞬衍,對不起,我遲到了。我們一起過去leave吧,”瞬衍接過思澤手上的玫瑰,望著思澤伸出來的手,思考著下一步自己應該怎麽做。遲到?奇怪了,自己明明沒有邀請他啊,還有,他怎麽知道我們接著要去leave?是巧合嗎?還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這也未免太扯了吧?難道?瞬衍轉過頭,探尋的看了看羅小梅,羅小梅躲開瞬衍的目光,看向別處。哈,瞬衍明白了,原來是你這個鬼丫頭搞的鬼,難怪剛才會故意搗亂,可是,為了什麽呢?瞬衍的心越來越沉重,怎麽覺得無形中圍繞著自己的,有一張越收越緊的網,誰還值得信賴?,自己下一步要如何走呢?瞬衍的偏頭痛又犯了。

    桑筱走的那天,外麵接近40度。抗旱工作小組的報告說,這是100年不遇的大旱。

    瞬衍看著桑筱頭也不會的離開,耳邊迴響著桑筱在日記中的話“我天生就是孤獨的靈魂,在世界的角落飄來蕩去,如在都市叢林中遁世的狼,晝伏夜出,在黑夜中,眼睛閃著綠光,月圓時候,對著別人的窗口”喔喔喔……“的嚎叫。”

    瞬衍沒有阻止桑筱離去的腳步,她知道這一天遲早要麵對。太過幸福的東西是守不住的,何況是自己這樣一個注定要孤獨的人。

    頭痛,就是那時候開始的。最痛的時候就好像在頭裏麵放進去了一條老蛇。

    現在,又痛了。

    遲疑著,側目看安眼中的悲傷,瞬衍把手伸了出去,放進思澤的手心。

    思澤牽著瞬衍的手,瞬衍站起來,拿著包跟著思澤走了出去,她似乎聽到身後安心碎成碎片掉在地上清脆的聲音,也似乎聽到小梅“吃吃”的笑聲。

    “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安站起來,快步追上來。

    瞬衍沒有說話,心中卻竊喜,安,不是個懦夫。

    思澤停下來,望向瞬衍“瞬衍,他是你朋友嗎?”思澤似乎有著絕對的把握,連他的對手他都不屑一顧。瞬衍看著思澤平靜的臉,看不透他今天的這些行為,背後是什麽樣的因素在驅使著,有一點瞬衍明白,那就是絕對不是單純的愛慕。

    瞬衍的手指透過皮包的表麵輕輕的撫摸著包裏麵的玉如意,桑筱,你在哪裏?

    “他是an的代表,我們公司未來的合作夥伴。”瞬衍公事公辦的口吻。

    “噢,你好,我是顧思澤,瞬衍的朋友。”

    “你好,我是安日巽。”

    一來一迴間,兩個男人無聲的較量,明顯的思澤占了上風,他的手中握著瞬衍的手,而瞬衍隻是說安是公司的合作夥伴。

    “那就上車吧,我們一起走。”思澤大度的邀請。

    “安先生,不然你坐我的車吧,”羅小梅一張比花還燦爛的笑臉擠上來。

    “這樣也好,安先生,你就坐小梅的車吧,我們先走一步了。”思澤拖著瞬衍的手,向停車場走去。安朝瞬衍投過去求助的目光,他多麽希望瞬衍開口留下他,因為他一個男人要怎麽開口拒絕一位女士好心的邀請呢?但是,瞬衍別開頭,什麽也沒說,跟著思澤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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