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勉強吃了兩口就不吃了,夏雲曦出去,跟正在吃宵夜的高明朗和周毅說,讓他們兩吃好了去睡一覺,後半夜再來換班。


    又問桂枝要了兩床毯子,充了個暖手寶迴來,一床蓋在君陌腿上,一床蓋在自己身上。


    “你要不要暖手寶?”


    君陌摸了摸毯子,又伸手摸摸她身上的毯子:“你不要在這裏了,這裏有風,你還不能吹風。”


    夏雲曦道:“我哪裏就這麽嬌弱了?我還戴了帽子呢,不怕。”


    “你不怕,我怕,你媽說了,你現在受了涼,以後會落下頭疼的毛病的,別不把自己的身體當迴事。”君陌蹙眉道。


    夏雲曦索性抱住他的手臂,頭靠在他肩膀上:“我這叫有樣學樣,夫唱婦隨,不把自己的身體當迴事的又不是我一個,我勸不動你,你也別想勸得動我,我就在這裏陪你。”


    君陌無奈道:“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跟我耍性子了。”


    “我不是耍性子,你應該知道,你心裏不好受,我心裏同樣不好受,你坐在這裏吹著冷風,獨自感傷,卻讓我去睡大覺,你覺得我睡得著嗎?阿姨走了,最後留下的話,卻是要我們以後都要好好的,這是她最後的念想,你覺得你這樣不吃不喝不睡,阿姨看到了會高興嗎?”


    “以前我總覺得阿姨不疼你這個兒子,但你出車禍那天,阿姨聽到消息都昏過去了,醒來後痛罵我一頓,看到我就跟看到殺了她兒子的兇手一樣,之後一病不起。那時候,我就知道阿姨是疼你的,雖然她用錯了法子,也因為她和別的母親不一樣,她也不僅僅是為了她一手創下的君氏,為了她的榮耀,也是為了君氏上上下下數萬員工的信賴和依靠,這就注定了她不可能是那種在家洗手作羹湯,對子女照顧的無微不至的母親,她能為你做的太少,但她疼愛你的心絕不會少……”


    “所以,此時此刻,她在天有靈,肯定不希望你這樣難過,自苦,她肯定會心疼,不安,所有在乎你的人,愛你的人,都會擔心你,或許別的事情我做不到,但你高興的時候,我和你一起笑,你難過的時候我和你一起哭,我還是做得到的。”


    夏雲曦說著,用自己已經烘暖了的手去握他冰涼的手,要把這份暖意傳遞給他,把他從深寒的冰潭裏拉出來。


    君陌卻是抽出手,把她擁緊了懷裏,下巴死死地抵在她的頸窩,無聲地哭泣。


    夏雲曦仍由他抱著,輕輕拍著他的背,他能哭出來,哭一場,或許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雲曦,我一直沒敢問,不知道媽去的時候,眼睛是睜著的還是閉著的。”良久,君陌低低說道。


    夏雲曦輕輕道:“奶奶說,阿姨走的時候還笑了。”


    因為奶奶告訴她,雲曦是不會記仇的,她比任何人都愛君陌,你就放心吧!於是莫阿姨便安心地閉上眼了。


    所以,直到閉眼的那一刻,莫阿姨放不下的不是對她的愧疚,而是君陌。


    甚至都不曾提到紫妍,也許她是想到了,隻是她沒有更多的力氣去交代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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