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站在那裏,專心勾勒著壁畫,明明在施展著神通,卻並不露半分氣息。


    因為角度之故,陳禹看不到那人的麵容,但卻能隱隱感覺到一絲心頭的心悸以及壓抑。


    而看影魅君王和青妖尊的反應,對那人出現在白玉樓的第一層居然毫無所覺,便知第一層那人的實力有多麽可怕了。


    而且陳禹完全可以確定那人不是什麽虛幻的存在,也不是蜃獸的霧氣所化,而是真實存在的人物。


    看陳禹神色有異,影魅君王問道:“陳,怎麽了?我們還去樓上嗎?”


    陳禹搖搖頭,說道:“先離開這裏!”


    言罷,他直驅下樓,來到第一層。


    見到這裏突然多了一人,影魅君王青妖尊他們不由得驚異不已。


    那人對陳禹他們的靠近似毫無知覺,依舊在用手指勾勒著壁畫。


    第一層的壁畫是一座和蜃雲仙城類似的城郭,被青妖尊揮手毀去,而在此人的指尖,一副壁畫中的建築以及人物都已接近於成型,栩栩如生,畫中的每一個人物,都活靈活現。


    “裝神弄鬼!”青妖尊冷哼一聲,身軀一閃,探掌就朝那人抓去。


    他這一抓,妖力勃發,指掌間化作利爪,如同神兵利刃,足以將一座山都給捏成齏粉。


    然而,那人身軀微微晃動一下,似乎動了,又似乎沒動,咫尺之間,青妖尊這一抓居然落空。


    青妖尊瞳孔猛然一縮,冷哼著再次出手,手掌直接化作蛟爪,一滴滴碧青色的水珠出現,蘊含著恐怖的神通,又自朝那人流轉而去。


    “沒玩沒了了嗎?”那人淡淡開口,長袖一拂,袖口猛然擴張,青妖尊的神通居然被這一袖收了進去,如同泥牛入海。


    青妖尊目露寒意,身法一變,威勢滔天,雙掌似點開了星辰,朝那人轟去。


    那人反手一拍。


    也不見其如何動作,可怖的神通壓縮在指掌間,正中青妖尊雙掌。


    蓬的一聲,青妖尊身軀像是麻袋一樣被轟飛,穿透了白玉樓的樓牆,不知被轟飛向何處去了。


    影魅君王一個跨步,就要出手,陳禹卻攔住了她,說道:“剛入蜃雲仙城的外來者,龍門陳禹,見過閣下,敢問閣下何人?”


    “你可以叫我為蒼黃子,你很不錯!”迴頭看一眼陳禹,這人迴了一句,注意力似乎又迴到了壁畫上,繼續勾勒著壁畫。


    蒼黃子這個名字,陳禹不曾聽聞過,但以他的眼力,看得出此人不是人類之身,應該是妖族,實力深不可測。


    陳禹不再多說,等著這蒼黃子繼續勾勒著壁畫。


    終於,壁畫勾勒完全,蒼黃子停下手,搖頭道:“這些壁畫可是好東西,蜃氣藏於其中,卻與蜃仙的關係不大,衍化出王母娘娘留下的一些道與理,若盡行領悟,好處多多!”


    陳禹聞言一怔。


    “請吧,陳道友!”蒼黃子笑笑,忽一揚手,結了個神妙印法,這壁畫也扭曲起來,化作一個漩渦,他一步跨入其中,進入了壁畫之中。


    “陳?”影魅君王驚疑不定。


    而閑星子等人則是已對此地的壁畫畏之如虎,望而卻步。


    “應該是無妨,你們在這裏等我!”陳禹說道。


    “如果你一個時辰沒有出來,我是不是摧毀這幅畫?”影魅君王問道。


    “不用!”陳禹擺擺手,一個跨步,也是鑽入了畫中。


    光影空間扭曲,陳禹能清晰感受到這種變化,他也不以為意,稍待片刻後眼前一切歸於真實,赫然正是一座古城之中。


    一人衣袂飄飄而至,正是蒼黃子,他說道:“陳道友,可是已開啟了瑤池之秘,進入了王母宮?”


    陳禹偏頭看向蒼黃子,心頭一凜,說道:“道友此言何意?”


    蒼黃子擺擺手道:“我對陳道友沒有惡意,反而為陳道友的到來而欣喜。甚至可以說,我已在蜃雲仙城中等了陳道友兩千年!”


    兩千年?陳禹愣了愣,才說道:“蒼黃子道友此言何意?”


    蒼黃子邁步在城中閑逛,說道:“兩千年前我費盡一切心思進入此地,想要沿著王母娘娘留下的登仙路離開,追尋王母娘娘以及我那些前輩們的足跡。但可惜的是,蜃仙認為我不具備踏入登仙路的資格,於是我便隻有在這裏等待,等待著王母娘娘的傳承者來打開登仙古路!”


    陳禹說道:“登仙古路在哪?以你的實力,也打不開?”


    蒼黃子點頭,說道:“登仙古路並不在此城之中,我很多次嚐試進入其中,均被蜃仙給擋住了!”


    陳禹蹙眉道:“為何?蜃仙為何會阻你?按說你既已來到蜃雲仙城,它應該沒有阻止你的理由吧?”


    蒼黃子走入一間酒樓,朝小二要了酒菜,才搖頭說道:“我剛才說過,蜃仙不認為我有那個資格,或者說那個實力!”


    陳禹心頭劇震。


    蒼黃子笑道:“你別驚訝,最初的我確實沒那個資格,那時候我沒能踏入聖階,無法踏入古路也是正常。但現在嘛,不再是那麽一迴事,是蜃仙起了私念,刻意在阻止我!”


    陳禹這才心頭微鬆,道:“那蜃仙到底起了什麽私念?”


    “它已經衰朽,想要獲得新生!”蒼黃子品嚐著酒菜,悠悠說道:“兩千年的時間,足以讓我對此判斷得很清楚……蜃仙的壽命雖然非常悠長,但依舊敵不過時光。何況,在瑤池正盛的時候,蜃仙其實已是娘娘座下的神王!”


    陳禹無從判斷這話的真與假,提起筷子嚐了嚐酒菜,意外的是這些虛幻的酒菜其實有著味道,就是無法充饑。


    心念轉動著,陳禹放下籌筷,道:“我還是不明白!”


    “很簡單!”蒼黃子說道:“蜃仙的天賦神通不可思議,可以製造無數幻境,可以化身千萬,但一切終究是虛妄,它的本體其實很孱弱,也依舊不可避免地衰朽。它想要擺脫這種束縛,想要獲得自由或者是別的!”


    陳禹默然以對,這番話他依舊不是那麽深信。


    畢竟,蜃仙既然是王母娘娘座下神王,那麽王母娘娘自然是認可其忠誠的,也肯定考慮到其壽命的問題。


    似是看出陳禹的想法,蒼黃子悠悠說道:“蜃雲仙城是獨一無二的,離開了蜃仙,蜃雲仙城不可能每隔十年變化一次位置。且蜃仙這樣的存在,魂力強得超出所有生靈,卻也容易沾染汙穢與雜念。最初的時候,它或許是忠誠無二,但隨著像我這樣的人進來,它看穿我們的神魂的同時,也不免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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