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姬去請彭老土司,那邊康飛被兩個丫鬟伺候著,一個捏腿一個捏肩,旁邊更有奴仆奉承……


    有些下人看不下去,覺得這是鳩占鵲巢,可是,木家本就是大奶奶管家,上下對大奶奶敬三分倒要畏七分,隨著木家家主下獄,木家的人幾乎都迴鄉下老宅去了,真忠心的,自然跟著迴鄉下老宅伺候……


    說白了,哪兒有那麽多忠仆?不過拿銀子辦差事,如此而已。


    至於有小心思的,不過羨慕兼妒忌罷了。


    土司們大抵都是準軍事化組織,不要和後世比,橫向比較,大約和扶桑那邊武家差不多,一切都以打仗為要,此外,築堡的本事也不小,後世遺留的土司城可見一斑,關隘和城牆築得固若金湯。


    田姬也算是典型的將門之後了,她管家無非就是以兵法製家,要不然,怎麽在建寧有恁大名聲?甚至可止小兒夜啼。


    故此,即便有人心裏麵覺得,這位小老爺在木府倒似個真主子一般,這話卻也隻敢放在心裏麵,哪裏敢說出來。


    真要胡說八道,怕是要嚐一嚐大奶奶的兵法,最輕的也要杖二十,不死也要在床上躺幾個月。


    這邊康飛被一群人伺候著,心中暗爽,人麽,好逸惡勞乃是天性,就如夫子說的那般,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這時候,外麵土兵首領領兩個家丁進來,就是原鹹寧侯手下的家丁,跟三千營副都督烏仲麟南下辦差,結果全部栽倒在康飛的牛仔褲下……幹脆,就跟小戴老爺混了。


    康飛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學的是騎馬與砍殺裏麵招降高級兵種的路數,畢竟,這些三千營的騎士那是真能打,跟韃子也敢拚命的,隻是命不好,碰上他這樣開掛的。


    這些人跟了康飛以後,天天好酒好肉,沒事就在校場上打熬筋骨,換個遊戲的說法,那忠誠度,蹭蹭蹭就上去了。


    兩人拜見過老爺,康飛叫他們起來,隨後,拿出給唐荊川的信,交給其中一人,說道:“這是我寫給我那拜盟的老哥哥,淮揚巡撫唐荊川的,你們兩個跑一趟……若是我那老哥哥問你們來曆,盡可實話實說,若老哥哥想用你們,他如今手下正缺能打的,你們去賺個前程也好……”


    兩個家丁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一抱拳,“俺們生是老爺的人,死是老爺的鬼,若老爺讓俺們去幫扶唐大老爺,俺們自無不可,若是旁人想來勾搭俺們,那即便是老爺的拜盟兄弟,俺們也絕不會去……”


    康飛一聽,心說這忠誠度,估計得過90了罷!


    當下他就叫那土兵首領取一百兩銀子來,隨後,想了想,幹脆,又寫了一封信,這是給自家老子娘的,讓他們順便往揚州跑一趟。


    兩個家丁心中暗喜,咦!俺們可以去揚州拜會老太爺老夫人……這個稱唿,康飛他老子大約聽了要不開心了,之前知書一直叫他少爺的,結果不到一年,他從老爺升格成老太爺,直接往老棺材囊子大踏步去了。


    等兩個家丁去了,正好,田姬也迴來了,康飛滿臉堆笑,招唿彭德軒道:“老大人,快請這邊坐。”他要為唐荊川老哥哥拉攏人家,自然要客氣幾分。


    恭維老土司的話便不細表,總之,雙方其實算是一個有心一個有意,一拍即合。


    彭德軒頓時就把康飛誇得跟一朵花似的,馬屁拍得極為順手……賺錢嘛!不丟人。


    隻是,彭德軒還有個疑問,“這個,遇仙哇!老夫還有個問題,俺們永順土司兵,循例,是要歸在南贛巡撫手底下……”


    “老大人放心。”康飛拍著胸脯打包票,“如今朝廷委派了右副都禦史趙梅村主持東南抗倭事宜,這個趙梅村,是嚴閣老的幹兒子,和我那唐荊川老哥哥那是一榜同年,兩人好的穿一條褲子都嫌肥……趙梅村既主持東南抗倭,叫他從南京兵部出個敕令就是了,多大事。”


    這話要是被唐荊川聽見了,生氣倒是不會,大約,是要苦笑的。


    他在家賦閑二十年,趙梅村怎麽沒幫他起複?無非就是如今東南倭亂,趙梅村要借他【江南文宗】兼【江南大俠】的名頭……至於穿一條褲子都嫌肥雲雲,真是無從說起。


    但是,這並不妨礙康飛胡說八道,拿來忽悠老土司,畢竟,彭德軒這個土司,抱南贛巡撫周良臣的大腿都喜笑顏開的,他哪裏有門路和機會去抱當今閣老的大腿。


    彭德軒聞言大喜,這是金大腿啊!趕緊一把抱得死死的,“如此,那就多多拜托遇仙了……”說著,略一猶豫,從懷中摸出一件事物來,雙手遞上。


    “這是當初跟隨新建伯爺平寧王,新建伯得的朝廷賞賜的金牌,後來新建伯體恤我,賞給了我,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就送與遇仙……”


    康飛哪兒能要他的錢,誇了一句,到底是朝廷禦賜的,做工精美,隨後便推辭了,“老大人不要跟小子我客氣,我說句不客氣的老大人別生氣,當初揚州抗倭,我把那扶桑公主狠狠揍了一頓,她便哭著喊著雙手奉上二十萬兩白銀,要做個嫁妝,與我做小老婆哩……”


    彭德軒聽了這話,訕訕然把金牌收了,“俺們土司,看著表麵光鮮,其實都是窮光蛋,叫你見笑了。”


    康飛心說我信你個鬼,真要那什麽,你們怎麽不主動改土歸流啊!但是這話不能說,當下就打了個哈哈,“老大人,錢是什麽?阿堵物,值當甚,來,咱們喝酒。”


    田姬在旁邊作陪,聽康飛吹牛吹得天大,卻是眉開眼笑:我就喜歡老爺意氣風發的模樣……


    卻說數日後,唐荊川在淮安,團練鄉兵,犒以牛酒,得勁卒五千,卻突然得到消息,南京兵部尚書韓石溪因為得罪嚴嵩嚴閣老,被貶黜了。


    這個消息,唐荊川其實一點都不意外。


    他的同年趙梅村,以右副都禦史主持東南抗倭事宜,其實侵蝕的就是南京兵部尚書的權力,如果在任的南京兵部尚書是好好先生,大約,兩下都還能安穩,可韓石溪是什麽人?正德十年的進士,前朝老臣,綽號韓蠻子。


    韓石溪頭鐵得很,在南京就跟南京守備太監以及魏國公扛膀子,魏國公被他弄得焦頭爛額,不得不拍太子太保總兵官鹹寧侯仇鸞的馬屁,借此來抗韓石溪的壓力。


    可想而知,韓石溪是又有能力又有手腕。


    但是,這都架不住如今的嚴閣老,要知道,嚴嵩這時候可是獨相。


    皺著眉,他便問旁邊幕僚,“那,如今何人為南京兵部尚書?”


    按說,他是知道趙梅村想做這個南京兵部尚書的,但是,之前他就不看好,趙梅村,資曆太淺了,不過一個刑部主事,巴結上嚴閣老後,長期也沒得到提拔,如今驟然提拔,這叫幸進,不是正途。


    果然,幕僚說:“是前兩廣總督,南京戶部尚書張半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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