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進入冬天,從那一晚的零星小雪開始,每下一場雪花就越來越大,最初隻是濕了地,漸漸的,很多樓房的頂部和樹葉子上便出現了薄薄的積雪。


    秦家的車出現在了一棟郊區的樓房麵前,這一棟樓被臨時征用,選的地址很偏僻也很安靜,但卻戒備森嚴,這輛車在門口接受了嚴密的審查複核,最終才讓入內。


    從車裏下來的秦予跟迎麵而來的人點頭示意,對方臉色嚴肅並伸手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指尖在金屬的表麵上著重點了點,秦予心領神會,點頭表示明白。


    想見他一麵十分不易,尤其是現在這個關鍵時刻!


    秦予最先不知道舒老爺子是動用了哪方的關係,當他被一輛軍用越野車引路直接被帶到這裏來時,他就明白了。


    老爺子為了保住這個,動了底牌了!


    “你在這裏麵怎麽樣?”秦予進入一個房間,見到舒華燁時情緒都有些失控,整整四天了,他們不知道他的情況,都快急死了!


    “我很好!”舒華燁坐在了對麵的椅子上,神色淡然。


    很好嗎?


    他身上的西裝襯衣都沒換,胡子也沒剔,冒出來的胡樁子都青了一片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況也看起來很不好,唯有那雙眼睛,眼神依然清醒犀利。


    “告訴我爺爺,我隻是配合調查,不會有什麽事情的!”舒華燁輕輕咳嗽了幾聲,秦予眉頭緊緊一皺,這兩天降了溫,他這身體本來就凍不得,現在又被看押著,他的身體狀況堪憂。


    “我知道的!”秦予點頭,想著時間緊迫,他便將外麵發生過的事情都一一講訴給舒華燁聽,林科的死因還在調查中,至於那個胡楊,說到這個人的名字時,秦予的眼睛裏泛起了冷光,這個人留不得!


    臨別時,秦予環視一周看了看周邊的環境,想了想還是將心裏想要說的話說出了口。


    “阿燁,你知道嗎?她都快急瘋了!”


    坐著的舒華燁神色一怔,眼睛裏流露出來的笑意飽含著苦澀的情緒來。


    傻女人!


    **


    “他娶他的牧歌,你嫁你的容淩!”


    這句話就像一個讓人絕望的魔咒,猶如寒冬過境留下的是遍地的荒蕪淒涼。


    連著幾天時間,空氣都是壓抑的,等待的糾結如影隨形,即便是強行壓製也緩解不了。


    舒暖情放下了手裏的電話,心裏連最後的寄托都化為了泡影,這一通聯通北城蕭家的電話不但沒有緩解她內心的緊張,而是讓她感覺到了雪上加霜。


    北城那邊出事了,唐易恆還在b市,自顧不暇!


    唐家在北城獨占敖首多年,地位是固若金湯,作為唐家這一代的主事者唐易恆突然出事,她嗅到了山洪欲來的前兆。


    北城沒了唐易恆坐鎮,群龍無首,此時的阿琛哥哥在北城獨挑大梁,不僅要擔憂著唐易恆的安危又要想盡辦法製衡各方勢力。


    怎麽辦?阿琛哥哥已經焦頭爛額了,從剛才跟顧念的通話裏她就聽出來了,阿琛哥哥已經有一天*都沒合過眼了。


    這個時候,誰還幫的了他呢?


    舒暖情放下了電話,整理好了思緒,開始翻找網絡上的最新消息,可是翻來翻去,網上對這件事隻有寥寥幾句,大致意思便是案件還在審查過程中,所有消息都不外傳。


    她頹廢地坐迴了沙發上,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幹些什麽了!


    手機的鈴聲又響了起來,舒暖情把自己的臉埋在了懷裏的抱枕上,試圖讓自己忽略掉那手機的鈴聲,可是那鈴聲就是不厭其煩,最後終於停了,可是門鈴聲卻響了起來。


    舒暖情透過客廳的窗戶,見到了花園口打出的兩束車燈,有人正站在門口,伸手摁著門鈴。


    容淩來了!


    舒暖情很想像烏龜一樣縮迴自己的殼裏對摁門鈴的人不理不睬,可是她卻做不到,因為容淩站的位置正好能將她坐在沙發上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


    舒暖情不得不硬著頭皮去開門,腦子裏卻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為什麽遲遲不接他電話的原因。


    “我帶了晚餐過來!”容淩卻沒問她為什麽不接電話,而是把拎過來的晚餐往盤子裏放,食盒裏的菜肴很精致,看得出來應該是從他家裏帶過來的。


    “吃點吧!”容淩擺好的碗筷,將一雙筷子遞給了她。


    舒暖情的身上套著一件白色的睡裙,使得連著好幾天都沒有出門的她臉色看起來更加的蒼白,加上頭發又有些亂,整個人一看就是精神不濟狀態十分不好!


    她確實連著好幾天都失眠,累極了卻又無法入睡,偶爾好不容易閉上眼睛就是噩夢連連。


    舒暖情接了過來,道了謝,坐在餐桌麵前對著眼前擺著的食物卻怎麽都提不起食欲來。


    “是不是覺得累?”


    捏著筷子的舒暖情情緒再一次低落到了穀底,就是這種感覺,心有餘而力不足,十分著急卻又沒有辦法。


    “我聽說,你的父親明天就要出獄了?”


    這是容淩第一次在她麵前提及她的親生父親,舒暖情臉上的神色一怔,捏著筷子的手久久沒有鬆開,“容淩,我的父親是一個殺人犯!”


    一直以來這是她最想跟容淩正麵談論的問題,容淩的母親於姝是個強勢又注重體麵的女人,跟她有過的幾次接觸都是不歡而散,三年前的機場,於姝當著所有人的麵給了她一耳光,罵她不要臉,就算那天他們親自來舒家談論婚事於姝臉上的神色也不見有多好。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容淩的母親從來都不喜歡她,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會是,如果一個人先入為主地討厭上了,那麽不管以後你有多努力地想去改變都於事無補,而且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某一個特殊的階段一旦你出了錯被她挑出了毛病,那是舊賬新賬一起算的。


    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即將要出獄的父親!


    “情情,這些我都知道!”容淩拉開了一張椅子,坐在了舒暖情的身邊,一雙眼睛鎖在了舒暖情那張蒼白的臉頰上。


    舒暖情將手裏的筷子放了下來,看向了他,“容淩,這段時間舒家出了事你也是知道的,舒容兩家的事情我想,我們應該重新考慮一下了!”


    這是她想了好幾天最終的出來的結果,她現在,真的沒有那個心情了!


    “我知道舒家的事讓你十分擔心!”容淩把玩著麵前的水杯,“可是你也很清楚,舒家是舒家,你是你!你的父親叫沈青,你跟舒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容淩的話很輕,但落在舒暖情的心口卻像一記重磅炸彈,是,她承認容淩說的話很客觀,也是事實,但是他的話裏意思也很明確,那就是讓她別管舒家的事情。


    舒暖情看向容淩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有著不可思議的情緒在眼睛裏閃過,她覺得,這不應該是容淩會說出來的話。


    也是容淩的這句話激起了她內心的慍怒來,這些天她聽說了外麵對他不利的傳言越來越多,有的媒體捕風捉影,她看著那些消息著急的同時也很氣憤,事情還在審查階段,誰都沒有確定的定論,那些能中傷人的言語讓她越發地心疼起他來。


    尤其是現在聽到容淩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並試圖還說服她也別管的態度,她的眼神變得漠然起來。


    “容淩,舒家養育了我二十九年,我不可能不管,我知道你們容家的難處,所以......”


    最開始,童塵塵跟她說,能不能試著跟容淩溝通一下,看能不能獲取容家人的支持,她思慮再三覺得可行性不高,因為她覺得容淩是說服不了那個一心以容家為重的媽,所以她覺得提出來也隻會讓容淩覺得為難,倒不如不說,可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要說的必要了。


    “情情!”容淩放下了手裏的杯子,俊逸的眉微微一蹙,語氣輕緩,“我父母已經挑選好了日期,並且安排婚禮在英國舉行,那裏也是你所熟悉的地方,一切都準備好了!”


    “容淩!”舒暖情深吸了一口氣,話說到這裏,她已經是強壓著心裏的糟亂情緒來對待他了,可是現在她還是忍不住了,“我不會離開c市,我不會離開舒家!”


    即便注定以後要離開,但也不會是現在!


    容淩坐在椅子上沒動,看向舒暖情的表情卻是毫無情緒起伏的,似乎舒暖情會說這樣的話在他的預料之中。


    空氣裏彌散著死寂般的氣息,舒暖情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後知後覺地察覺自己的情緒太過波動,對視上容淩那雙眼睛時,她撤了迴來,糟亂的情緒再一次將她活活淹沒。


    良久,舒暖情聽見了容淩淡淡的聲音。


    “你不離開c市,你不離開舒家,是因為你舍不得離開c市舍不得離開舒家,還是因為,你舍不得離開他?”


    題外話:


    卡文卡得我想死。。。。。。。。今天更新完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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